宗政澤看着眼前的女人,握緊了拳頭。
蘇暖坐在病牀邊的椅子上,靜靜的注視着老爸,好似全然什麼也沒注意到似的。他悄然往前走了兩步,緩緩的伸出了手。
“你想幹什麼?”蘇暖淡淡說了一句,緩緩回頭看着他。眸光裡閃過了一抹不屑,“如果你想要殺我滅口的話,我勸你還是省省吧,因爲你走不出這裡。”
宗政澤看着她眼底的冷,尷尬的笑了笑,“暖暖,你想什麼呢?我那麼喜歡你,怎麼能對你動手呢?”
“那就好,既然你在這兒沒什麼事,就走吧。”蘇暖不想再看他一眼,冷冷的說道。
“嗯,有事情你再聯繫我,我會第一時間過來的,而且公司裡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宗政澤壓抑住心頭的狼狽,轉身要走,卻看到顏翼天走了進來。
“暖暖,好消息。”
進門顏翼天看到他,橫掃而過的眸光裡閃過了警告,徑直走到了蘇暖跟前低聲說道。
“是嗎?是給爸爸配對的骨髓找到了嗎?”蘇暖驚喜起身,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急切的問道。
“嗯,已經聯繫到了,馬上就會送過來,這下好了,你完全可以放心了。”顏翼天揉了揉她的頭髮,陡然發覺站在門口的宗政澤,臉色冷了冷,“你還在?”
“馬上走。”宗政澤急急轉身出了門整個臉色都垮了下來,眼底閃爍着陰狠的光芒,一個拳頭狠狠砸在了牆壁上,“該死的,忙活了這麼久,百轉周折竟然沒有任何作用。看來非得……”他眼角的餘光掠過了身後那道門,大步出了病房大樓。
絕對不能讓蘇振明醒來,否則一切都白白籌謀了。
他得好好想一想,不僅僅是蘇振明,就連蘇暖……他一定要得到蘇氏企業。到手的東西豈能有拿走的道理?
宗政老宅,和往日一樣,似乎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依然古色古香,過着緩慢而安詳的日子。
一大早,凌玉容在廚房裡忙碌着,把做好的早餐擺在了餐桌上,看向拿着報紙認真閱讀的宗政珏,忍不住說道,“你整天只知道看報看報,就不知道要好好幫幫澤嗎?昨天澤竟然回來了,車子在外面停靠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宗政珏這才從報紙中擡起頭來看向她,“是嗎?我說呢,昨天深夜好像聽到了聲音,原來是澤回來了。”
兩人正在說着,宗政澤從樓上走了下來,徑直走到了餐桌邊,拿起土司低頭吃起來。
凌玉容看了老公一眼,咳嗽了一聲走過來關切的問道,“澤,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出現了什麼麻煩事情?說說看好嗎?”
自從蘇姍姍離開之後,兒子已經有些日子沒回來了,她想要讓他回來,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沒事。”宗政澤不耐的回答着,目光中抽出了點點的煩躁。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雖然你現在管理着蘇氏企業,可是讓你離開雲端集團這麼大的公司,實在是委屈你了,不過澤,不要氣餒,只要你好好管理,作出成績來,等到你爺爺回來了,一定會給你一個公允的位置的。”凌玉容勸解着,遲疑了一下再次說道,“其實你爺爺的承諾還是算數的,只要你有了孩子就有機會,要不……”
“媽,你想什麼呢?現在我哪兒還有那個心情,我還有事,現在就走了,不吃了。”宗政澤厭煩的放下了土司,起身就要走。
“哎,你這孩子,我還沒說什麼呢,只不過是想要給你提親而已,你喜歡暖暖我知道,可是現在你和她已經不可能了,再說了,你也不小了,總該有個家吧……”凌玉容趕緊攔着嘮叨了起來。
“不要提她。”宗政澤斷然打斷了她,盯着她的目光裡閃爍着火焰。
凌玉容握着他胳膊的手不由頓住了,愣愣的看着一向親近的兒子,突然間覺得有了陌生感,她趕緊忙不迭的點頭,“好,你不讓我提我就不提,可是你坐下來好好吃飯好不好?吃過了飯你想要做什麼我不攔着你,可是這麼多天你都沒回來,讓我好好看看你都不行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連蘇暖都不可以提了嗎?
“澤,坐下。”宗政珏命令着,顯示出了一個父親的威嚴。
宗政澤握了握拳頭,這才重新坐了下來。似乎只有在這兒他才能不受到任何鉗制,也只有在這兒才能夠爲所欲爲。
餐桌上,因爲剛纔的口角,彆扭了起來。
凌玉容偷偷的看了一眼兒子,不敢說什麼,只是擡頭埋怨的看着自己的男人,怎麼他也不說一句話,幫不上兒子什麼忙,總該開導一下啊。
“澤,如今你管理着蘇氏企業,外界有不少傳言,說你盜取了蘇氏企業的經營權,說法很多很難聽。”宗政珏看向兒子,想了想才說道。
“外界說什麼我管不了。”宗政澤淡淡應了一句,毫不在意。
“蘇氏是蘇家的產業,如今除了蘇振明躺在病牀上外,還有蘇暖,你和姍姍已經不存在任何關係了,如今以一個外人的身份在蘇氏企業呆着,我是擔心你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出力不討好。”
宗政珏說出一個父親的擔心,皺眉看着兒子。什麼時候他才能夠審時度勢,看清楚問題的本質呢?
“你說什麼呢?兒子好不容易打拼到了如今這個階段,你以爲蘇氏企業是白白得來的嗎?是蘇姍姍補償給澤的,那樣一個蛇蠍一樣的女人把澤害得那麼苦,一個小小的蘇氏企業根本無意償還,你不幫着兒子不說還要潑涼水,你想要怎麼做?讓兒子放棄蘇氏企業成爲無業遊民嗎?”
凌玉容一聽不高興了,白了老公一眼數落着。
“你婦道人家懂什麼?”宗政珏生氣的看向她,“你以爲蘇氏企業是那麼容易得到的?蘇暖是什麼樣你該清楚,能夠不動聲色之間把蘇姍姍所有的證據給找出來,是沒有頭腦嗎?再說了,聿在旁邊幫助,有什麼事情能難得倒?他們現在沒有竭力要回蘇氏企業是有自己的考量,可終有一天,該人家拿走的終是要拿走的。”
經過一系列的事情,他從不認爲蘇暖是簡單的女人。
“你怎麼能助長別人的威風滅自己兒子的士氣,我不和你說了,兒子,我支持你,不要聽你爸的。”凌玉容說不過他,只能果斷下結論了。
宗政澤啪的一聲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起身向外走去。
“兒子,兒子,你等等,你的粥還沒喝呢,你怎麼就走了?”凌玉容趕緊追上去,卻只能看着車尾燈閃爍幾下消失了。
她氣呼呼的回來看着仍舊低頭吃飯的老公,拿起桌上的盤子啪的一聲反扣下來,“還吃呢?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吃頓飯,你就說倒黴的話,還有心情吃飯?”
“有些話我們做父母的該說的時候必須說,至於如何做他就要選擇了。”宗政珏完全沒有了吃飯的興致,起身拿起報紙上班去了。
“你們……”凌玉容看着他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霍然坐下大口大口的吃着。
城市道路上,永遠不缺的都是車流而過的聲音,一道道猶如流線一般車身從車窗外閃過,撩起了宗政澤心底壓抑的瘋狂。
他陡然踩下了油門,車子爆發出一聲怒吼向着前方衝去。
車影迅疾,一閃即逝。
終於,他一個緊急剎車停靠了下來,車子往前猛然竄了兩下,捲起了道旁的落葉到了車身下,成爲了碎片。
他伸手拿過了一旁的手機,看着上面的號碼,微微凝眉。
同一個號碼連續打了十幾個,誰?這個號碼是陌生的。
他定定的思索了片刻,撥了回去。
“宗政少爺,你的電話可真難打,怎樣?現在有空嗎?我想和你談談。”聽筒裡傳來了女人柔美的聲音。
“你是誰?”宗政澤淡然問道,靠在了椅背上,眼底露出了一抹不屑。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他不會在乎任何東西了。
“我是李欣然,穆老闆的新助理,我們還沒正式見過面,不過我對你是久仰大名,怎麼樣?我們見面談,你看如何?”李欣然呵呵一笑,爽朗說道。
“我想我沒必要和你見面,而且我們不會有任何共同利益,你如果想要找替死鬼的話,我看你還是另請高明,我不是。”宗政澤斷然拒絕,說完就要掛斷通話。
“你也想讓蘇振明死吧?”李欣然甩出一句,凝滯了他的動作。
他頓住了,靜靜的片刻沒有任何聲音。
“明天見一面,如何?”李欣然知道敲中了他的七寸,做出了安排。
“什麼地方?”宗政澤緩緩開口,喉嚨裡堵着一層厚重的冰。
“魅力酒吧,那個地方你不陌生。”李欣然呵呵一笑,說出地點就掛斷了通話。只要有利可圖,就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該死的。”宗政澤丟掉手機,詛咒了一聲,再次發動了車子向着蘇氏企業駛去。只要他還在,就要做出一切安排,他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否則就是萬劫不復。
顏家,一大早顏夫人就在客廳裡徘徊着,若有所思心事重重。
顏翼天從臥室裡走出來,淡淡問道,“媽,你怎麼了?”
“阿天,你有沒有覺得暖暖那兒會發生什麼事情?我總覺得不安,好像有什麼危險的事情發生一樣,如今阿明不在家,想要找人過去幫幫都不可能,我不放心。”顏夫人擔憂的說道。
“你是關心則亂。”顏翼天擁着她坐在了沙發上,“暖暖那兒不會有事的,雖然阿明不在家,可是還有我啊。一切我會做出安排的,放心,嗯?”
“可是你總是要回部隊的不是嗎?唉,這個時候如果你爸爸在該多好,我就不用擔心那麼多了。”顏夫人嘆了口氣,想要再說些什麼,可看着他拿起手機接聽,趕緊沉默了。
“首長,好,我馬上就回去。”顏翼天沉聲說道,手緩緩垂下了。看來有些事情他無法親力親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