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對面坐在餐桌旁,蘇暖索性開始保持沉默,既然穆庭不聽她的意見,那麼她就什麼都不說了,這也算是無言的沉默吧。
穆庭幾次擡頭想要和她說話的,可是看着她只顧着低頭吃飯,也就沒有在說什麼,兩人在如此尷尬的氣氛中吃完了飯,起身離開之時蘇暖這才擡頭問道,“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一個熟人嗎?走吧。”
她想過了他的身邊她能有什麼熟人,不如見一見,也許能夠發現離開的轉機呢。還有她不能對他那麼冷淡,畢竟還需要從他的脖子裡把項鍊拿回來。
看她主動和他說話了,穆庭剛纔沉悶的心情豁然開朗了,帶着她一起驅車離開。
坐在車內兩人並排緊挨着,蘇暖輕輕咳嗽了一下,看着車窗外已經暗淡下來的天色,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些什麼。
“穆庭,這兒是意大利嗎?”
她需要了解一下週圍的大致環境,一路做直升機過來她對周遭絲毫不知道所有。
“是,意大利是我的地盤,所以你到了這兒是安全的。”穆庭的話說的別有深意,這種安全不僅僅告訴她沒有人會威脅到她的安全,也告訴她任何時候她都別想離開這兒。
“我沒打算逃走。”蘇暖明白他話語裡的意思呵呵一笑說道,“其實你把還給了聿我就放心了,孩子是否跟着我都無所謂,還有我跟着你來了,即使我能安全回去你以爲宗政聿還能相信我的清白嗎?不可能,所以我想過了我會試着接受你,可是你不能勉強我,我不喜歡被勉強,你一直都知道的。”
她的這些話說的合情合理,穆庭不能不相信。
“我說過我不會勉強你,可是婚禮必須舉行,只有舉行了婚禮你在這兒纔會以夫人的身份呆着,所有人才會尊敬你,否則你的身份不明會有很多不便。”穆庭也說出自己的最終目的,他很喜歡蘇暖此時此刻的識時務。
“還有,上次在老爺子那兒我看到你戴着我的項鍊了,你之前說你在菊花會上沒見到我的項鍊,是不是後來找到了?既然找到了你留着幹什麼?”蘇暖往他身邊靠了靠嬌嗔的說道。
那次她是問過他的,他說沒看到。
“的確是後來找到的,本來說是要給你的,可是我一想既然是你喜歡的東西不如我留下來做一個紀念,如果你喜歡項鍊的話我重新送給你一個,那樣的話會更有意義。”穆庭沒有覺得不好意思,解釋着。
“你送我是應該的,可是這條項鍊是不能轉送給任何人的,因爲我告訴過你對於我來說有至關重要的作用,是我媽,是我的養母最後留給我的,既然是有紀念意義的遺物,就不能隨便送人,你說呢?”
蘇暖再次強調着轉臉看向他問道。
“讓我考慮一下,畢竟我戴着這麼長時間了已經有了感情,過段日子我會給你一個答覆的,而且到時候我會給你準備一條你更加喜歡的項鍊。”穆庭沒有拒絕,只是推脫了一下。
這條項鍊是蘇暖的不錯,可是至於是否是她老媽送給她的就另外一說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一定宗政聿送給她的,爲什麼他要戴着呢?
既然是宗政聿送給她的,對於她來說就是有着非凡意義的,也會一直戴在身邊,帶着她體溫的項鍊他喜歡戴着,似乎這樣就有了肌膚之親似的。
蘇暖沒想到她已經說到如此直白的地步了他竟然還是沒有主動還給她,只能做好了打算,以後在想辦法。
兩人說話間汽車穿過了一片鬧市區,向着相反的方向行進着,很快就到了一片宅子的前面,這個宅子和老頭子宅子有相似之處,車子停下之後蘇暖跟着穆庭一起下了車,進來那道門纔看到和她所住着的別墅相比,這兒要嚴肅得多,而且隱隱約約間也能夠聞到一點點血腥的氣息。
這兒難道纔是穆庭所在的根據地?
蘇暖懷疑的看着周圍,穆庭在前面走着帶着她繼續往裡走,沿途除了修建別緻的亭臺樓閣之外,就是靜寂的一切,不見任何人影,可是蘇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周圍空氣裡流動着的緊張氣息,以及隱隱約約的殺氣。
穿過了兩層院子,穆庭才進入了一個園子裡,踏入的瞬間蘇暖明顯感覺到了院子裡撲面而來的恐懼氣息,周圍的黑衣人多了起來,不遠處就有一個,此時看到他們過來,趕緊躬身抱拳,“老闆。”
穆庭只是淡淡哼了一聲或者乾脆什麼聲音有沒有徑直朝着房間內走去,蘇暖緊跟着走進了那道門,纔看清楚這裡是一個完整的客廳,說完整是因爲所有客廳裡應該擺放的物件都具備,沙發茶几以及全套的茶具。此時房間裡坐着兩個年紀在三十五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聽到聲音齊刷刷的起身問候着,“老闆,您來了?”
穆庭嗯了一聲在主位上坐下來,兩個黑衣人跟着就坐下了,蘇暖看着他們突然覺得這兒是沒有自己的位置的,所以就找了個方便的地方站着。可穆庭擡頭看過來又不悅的看了一眼兩個中年男人。
被他犀利的眸光逼迫着,兩個中年男人彼此看了一眼趕緊誠惶誠恐的起身讓出了位置,“您坐。”
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他們只是隱隱約約的猜測出了,這次穆庭能夠死裡逃生之後除了大力整頓整個幫會之外就是去了中國,他們都以爲是爲了公司的事情,誰知道有機密消息說是爲了一個女人。
老闆這麼多年來對女人是從來都不沾染的,如今竟然傳言是爲了一個女人前往異國,所有人都是半猜測着。
如今竟然看到老闆首次帶一個女人到這兒來他們似乎明白了,所有的傳言都是真的,這個女人對於老闆來說是意義非凡的。
“我……還是站着比較好。”曾經在老頭子那兒呆過,所以蘇暖的意識裡自己是沒有作爲的,或許是習慣了,所以看到兩個中年男人起來了趕緊擺手說道。
“過來坐下。”穆庭皺眉回頭看着她命令着。
這個女人難道就不明白嗎?只要他在這兒所有人都必須得尊重她,她也是這兒的主人。
蘇暖被他這麼命令着無奈的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來。還不忘記往外挪了挪。以便稍稍遠離一些。
這個微妙的動作引起了穆庭的稍稍不滿,他往她身邊挪了一下。
“老闆,今晚要審問嗎?其實很多事情已經說清楚了,只是我總覺得他還有自己的勢力沒有說出來。”兩個中年人看兩人坐好了這纔過來輕聲問道徵詢意見。
“帶他過來。”穆庭吩咐着,低頭看着面前的茶具,開始挽起袖子燒水沏茶,他的整個動作十分流暢,甚至可以說是優美,蘇暖看着有些剎那的恍惚,之前她從來沒見到過穆庭沏茶的樣子,也許是受過專門訓練或者是自己有着這方面的天賦,所以單單沏茶的過程看着就是一個極大的享受。
穆庭沒有擡頭卻能夠感覺到她眼底的詫異和欣賞,他心情好起來,“之所以學沏茶,是因爲老頭子喜歡喝茶,所以我就學習了茶道,在這裡生存必須這樣。”
一切都是因爲要生存下去。
蘇暖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挽起的手腕處有着一個小小的傷疤,她似乎記得,上次在老頭子的客廳裡他身上的衣服被脫去,身上大大小小有不少的傷疤,應該是打拼所帶來的結果。
“其實你走到今天很不容易。”蘇暖不由說出心底的感慨。既然走的不容易可是爲什麼不珍惜呢。
“你能這麼說我很欣慰。”穆庭呵呵一笑。
這個女人總能在最短的時間裡左右他的心情,也許這就是愛情的真正內涵。
“既然不容易,那麼你就應該好好珍惜一切,不應該牽涉到你不該牽扯的內容。你在這兒我在國內,各走各的道路不好嗎?”蘇暖反問道,穆庭把她帶到這兒來,宗政聿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既然這樣兩人必然是要有一個高低之分的,她相信宗政聿是不會失敗的,那麼最終毀滅的只能是穆庭,她此時爲他感到惋惜。
“我也想各走各的道路,可是事情發展到今天不是我能夠左右的。”他回頭靜靜的看着她說道,目光在她的五官上來來回回的遊走着,曾經他也想過既然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就放棄算了,可是上次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面,他的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光澤,也許是宿命,她天生就是他的剋星。
兩人的目光撞到一起,蘇暖心頭震動了一下,她看出了什麼?似乎是一種無奈,對於穆庭來說無奈是從來沒有過的。
門外的腳步聲和鐵鏈聲打斷了兩人,蘇暖迅速收回了穆庭輕輕咳嗽了一下。穆庭的脣角則露出了一種別有深意的微笑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門口,腳上拴着鐵鏈子的林越緩緩走進來,擡頭看到房間內的情景一張臉緩緩的低下了。他的臉上摻雜着不少血跡,如果蘇暖不是很熟悉他的話是根本認不出來的。
林越?
蘇暖看清楚是他心底暗暗吃了一驚,卻什麼動作也沒做竭力保持着平靜看過去。
林越也看清楚了她,緩步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兩人面前,“穆老闆,我所知道的已經全部告訴你了,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直到現在我已經沒有任何隱瞞的東西了,所以我只求速死。”
求速死是所有被穆庭抓到之人唯一的願望。
蘇暖上下打量着他頓時明白了,他身上雖然穿着衣服,可是從撲面而來的氣味中她分辨出來林越遭受過火刑的。
“找人扮演成沈初夏之後引誘走暖暖,是你的主意?”穆庭淡淡問道,聲音冰冷下來。
該死的,那次計劃差點兒毀了他,也毀了他心愛的女人。
“這個是老頭子的主意,您也知道我只是老頭子的助理,一切都……”林越額頭上滲出了冷汗,解釋着。
“砰!”
穆庭手裡的茶壺驟然飛了出去,直奔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