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憐憫的看着他,拍了拍手,不無遺憾的說道,“抱歉,撞疼你了。我的腦袋硬,忘了告訴你。”
說完,她轉身揚長而去。
宗政聿沒動,注視着她的身影,拿起了手機,“阿哲,你可以到辦公室裡面壁了。”
啊?
助理阿哲一咕嚕從牀上爬起來,愁眉苦臉的盯着已經掛斷通話的屏幕,無語凝噎。
二十分鐘後,他飛奔到辦公室,拍下分針記錄,無奈的站在了牆邊,到底犯了哪門子錯誤?大半夜的讓他到這兒來反思?難道老闆被女人踹下牀了?噗,想到這兒他忍不住笑出聲來,猛然間意識到什麼,趕緊站直了身體,看了一眼攝像頭,嚴肅下來。
這個夜晚,有些難眠了。
蘇暖這一撞威力是巨大的,連續三天宗政聿都未曾再提孩子的事情,吃完飯就呆在書桌旁忙碌着,看文件開會似乎一切都正常起來。
蘇暖靠在沙發上,手中捏着一份報紙,翻來覆去的看着,無聊的打了個呵欠,國內國外新聞對於她來說沒有多少吸引力,那些索然無味的官方聲明讓她犯困。她終於瞪着惺忪的眼睛看向周圍。
乾淨整潔的辦公室,一切都井井有條,午後溫暖的陽光從玻璃窗外透進來,灑落在窗臺上的幾盆花草上,青青綠綠,彷彿熔鑄了多少生命似的,蓬蓬勃勃。
她轉移了視線,目光最終落在了他的身上。
深紫色的襯衣,解開了三粒金色鈕釦,淡淡的奢華中透着說不出的性感。他微微低着頭,指間的文件嘩啦翻過,傾斜的角度正好把他完美的下巴展示出來,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棱角分明而又陽剛十足。
這……她突然覺得有火焰一樣的東西落在了喉嚨裡,一下子口乾舌燥了,她趕緊轉移了視線,端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下去。
蘇暖你幹什麼?乾渴到這種地步了嗎?可是她怎麼會有這種情緒?
嗡——手機震動,她趕緊拿起來看着上面的名字,不由看向他,竟然是凌玉容打過來的。
“是我,蘇暖。”她接了過來。
“暖暖啊,今晚回來吃飯吧,和聿一塊兒,已經有幾天沒見你了,挺想你的。”凌玉容熱情的聲音傳過來。
“我……”蘇暖看向宗政聿,“好吧。”雖然不願意,可是回宗政家看看,似乎能瞭解到更多東西。有關媽媽的死因,總會有些端倪吧?
宗政老宅,凌玉容放下電話,回頭得意的看向蘇姍姍,挑眉說道,“我說怎麼着?只要我一個電話過去,她就得回來。畢竟我還是大嫂,而她雖然和聿領證了,可還沒舉行儀式,歸根結底,她還是有事求着我的。”
“是啊,媽,您的威信廣博宗政家,誰敢不聽您的啊,對了,我還得求你一件事情,等到他們來了以後,您想辦法把她帶到外面去,和叔叔分開,因爲每次看到叔叔,我都止不住心驚,時間長了對孩子也不好。”蘇姍姍說着捂住了腹部,一臉無奈的表情。
“難得你能爲澤考慮得如此周全,其實你的想法我也猜測過,蘇暖和聿這麼快就領了結婚證,是不是也是奉子領證啊?你今天這麼一提,我越覺得肯定,否則沒道理啊。”凌玉容分析着,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澤是我的兒子,我不護着他誰護着他?他們來了之後,我們一起到外面試探一下就知道了。老爺子的這個命令原本是對澤有利的,可現在又撲朔迷離了。”
“是啊,只要能證實蘇暖沒懷孕,澤就有了充分的把握。”蘇姍姍勉強笑了笑,附和着。依照她計算的日期,肚子裡的孩子很快就兩個半月了,是不是要顯懷了?如果不趕快處理掉的話,恐怕謊話就會被揭穿,到時候宗政澤是不會原諒她的。
不行,一定要藉着這個機會把孩子掉了的責任推到蘇暖身上去,一舉兩得。
她下定了決心,手自然不抖了。
夜幕降臨,浮躁了一天的熱氣逐漸消散了,道旁的花樹影影綽綽的籠罩在薄薄的暮色裡,路燈還未亮起,只有幾點店面的燈光閃爍着,點綴在城市廣漠的背景中。
黑色的車子停靠在了宗政家大門前,蘇暖瞄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推門走了出來。他竟然肯跟着她回宗政老宅,有些讓她意外,原以爲要要求一陣子呢。
“暖暖,你們終於來了,我以爲還要等一陣子呢?”凌玉容聽到聲音,趕緊迎了出來,嫉妒的看向蘇暖。以前不管誰打多少電話,即便是老爺子,宗政聿也不會說回來就回來,可蘇暖呢?卻有本事讓他回來,看來兩人之間是真感情啊。
“嫂子,接到你的電話我就準備了,這個是送給嫂子的絲巾,這個季節剛好用。”蘇暖掏出包裡的一條絲巾遞了過去。
雖然沒舉行婚禮,可是大家眼裡她和宗政聿也算是新婚,總要準備禮物的。
“暖暖,這麼客氣幹什麼?太漂亮了。”凌玉容誇獎着,回頭朝着蘇姍姍使了個眼色,“聿,珏和澤都在書房,要不你過去看看?暖暖啊,我正要到外面菜園子裡去看看,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我種的蔬菜有多青翠。”
蘇姍姍也走了過來,“姐,你以前不是挺喜歡綠色植物的嗎?現在有真的菜,走吧,過去看看,不要辜負了媽的一片心情。”她說完,不冷不熱的向着門外走去。
蘇暖回頭,與宗政聿對視了一眼,轉身跟了上去。她正好有問題要問蘇姍姍。
菜園子在宗政老宅的後面,一片空地分成了兩半,一半是花園,裡面是翠竹花草,此時月季開的正好,大朵大朵的花五顏六色,十分嬌豔,香氣襲人。
另一半就是菜園子,青菜一片片,水分充足青翠欲滴,透着鮮亮,在燈光的照射下增添了幾分田園的寧靜。
凌玉容低頭拔着菜苗,蘇姍姍則站在旁邊,似乎等待着什麼。
蘇暖邁步進來,凌玉容就開口了,“暖暖啊,你看看,你和聿領證結婚,這麼大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也沒給你慶祝,反而讓你們操心澤的婚事,實在過意不去,你如果懷孕的話,就告訴我,我畢竟是過來人,能給你不少指導呢,俗話說長兄爲父,該我操的心我一定不會落下。”
懷孕?蘇暖凝眉,猛然見意識到了什麼,不由勾脣,“呵呵,多謝嫂子了,雖然如嫂子所說,可如今懷孕醫院都有專門的醫師指導,科學管理萬無一失。”她就是不是說否懷孕,看凌玉容怎麼說。
“是嗎?你看我,思想老舊了啊,姍姍,你聽到了嗎?明天去醫院看看,也找個專門的醫生才能保證孩子的健康。”凌玉容擡頭看向蘇姍姍,故意說道。
這丫頭,什麼意思?打馬虎眼嗎?
“媽,你就放心吧?我的孩子一定會健健康康的。”蘇姍姍撫摸着小腹,眼底浮現出不耐,看向蘇暖問道,“姐,我原本以爲你有多高尚呢?原來也只不過是和我一樣,未婚先孕,看來蘇家的血脈如此啊。”
“你閉嘴。”蘇暖一聽就火了,冷聲呵斥着,“誰說蘇暖的血脈如此?不要因爲你一隻螃蟹污染了整個蘇家,在這兒提血脈,你不配。”
提到蘇家,她就無法抑制情緒激動。
“喲,姐,你沒懷孕就沒懷孕唄,發火幹什麼?”蘇姍姍笑了,嘲諷浮現在脣邊,“我怎麼就不配提血脈了?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我都姓蘇,而且婚禮上我是牽着爸爸的手出現在大家面前的,而你呢?偷偷摸摸結婚不敢公然示人,我都爲你感到委屈呢。”
她奚落着,挑釁的儀態十分明顯。哼,還千金大小姐呢,不明不白的嫁給宗政聿,也不過如此。
“你的婚禮挺成功的?相信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蘇暖竭力冷靜下來,反擊道。
“蘇暖你……”一句話直逼蘇姍姍要害,她握緊了拳頭,想要發火可看着起身過來的凌玉容,再次笑了,“一個婚禮儀式算的了什麼?在我眼裡,只要我和澤感情深,什麼都不用,何況我懷孕了,胎兒在肚子裡成長,太熱鬧的場面也沒好處,何況婚禮會很累,澤心疼我說幸虧婚禮砸了,否則會擔心我的。”
嗤!蘇暖不由勾脣,憐憫的看着她,“你該去告訴魯迅先生,他筆下的阿Q該退休了,因爲你比他強。”
這個女人,還真會給自己找臺階下。
“信不信由你,不過,姐啊,你是我姐,我才忍不住要提醒你一件事情,據說老爺子打電話了,說澤和叔叔,誰先有孩子誰就能夠奪得宗政家的繼承權,繼承權啊!責任重大。而懷孕的人選怎麼這麼巧,就是我們姐妹兩個呢?”蘇姍姍的目光掃過她的小腹,笑的花枝亂顫,“你到現在肚子還沒反應,是不是吃嗆藥太多,不會生育啊。”
噗!凌玉容一聽差點兒沒笑噴,故作嚴肅的咳嗽了兩聲,看向了別處。聽着兒媳婦奚落蘇暖,她就一個感受:爽!
蘇暖臉上的笑容凝固住,目光落在蘇姍姍的小腹上,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摸過去。
蘇姍姍一愣,想要退開,雙腳卻彷彿被定住了似的,無法移動。她不安的看着蘇暖,心裡忐忑起來。難道這個該死的賤人看出了什麼?
“我現在還沒懷孕,可機會多多啊。姍姍,你覺得你肚子裡的胎兒還活着?”輕柔的聲音和她手指上的動作一樣,關切的撩起在夜色裡。
凌玉容打了個寒戰,震驚回頭看過來,她她她什麼意思?
“你胡說什麼?姐,你怎麼可以這麼惡毒?竟然詛咒我的孩子死,媽,你看看,姐怎麼可以這麼說?我……要告訴澤去。”
蘇姍姍撒潑的指控着,轉身向着前院跑去。
“姍姍啊,你慢些,快了跌倒孩子會掉的,對了,現在可以到醫院檢查一下,我們都陪着,檢查一下安全。”蘇暖看着她驚慌逃離的背影,皺眉在後面喊道。
蘇姍姍,似乎在躲避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