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振明和宗政澤被同時送到了醫院急救室裡。
急診室外,蘇暖微微喘息着平靜下來,眼前再次閃過道路上慘不忍睹的一幕:宗政澤白色的車整個鑽入了貨車尾部,生生劈開了車廂,只露出一個車尾,他被救出來的時候滿腦袋都是血。
咚咚咚!走廊盡頭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蘇姍姍快步衝了過來,身後跟着宗政珏和凌玉容。
“醫生,醫生,病人怎麼樣了?傷勢如何?有沒有危險?”她顧不得一旁的蘇暖,推開急診室的門着急的問着。
她打車追趕宗政澤,卻發現早已沒有了蹤影,無奈之下只能給宗政珏打電話,卻接到了蘇暖的電話,宗政澤已經出車禍了。
“目前還在搶救,各項檢查指標待會兒才能出來,請您安靜一下。”醫生皺眉,把她推了出來。
“搶救,是不是傷勢很重?”她喃喃說着,倒退幾步怔怔的看着緊閉的手術室門,陡然間轉身回來憤怒的盯着蘇暖,仇恨爆發出來,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推了蘇暖一把,指責道,“蘇暖,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澤就不會有事情,你是罪魁禍首。”
原本這輛車是爲蘇暖準備的,爲什麼出車禍的人不是她?
蘇暖眉心凝住,深吸了口氣冷然看着眼前幾乎要發瘋的女人,冷笑一聲抓住了她的手,“蘇姍姍,我警告你,是我看到你老公出車禍然後送過來的,你知恩不報還要反咬一口?是習慣嗎?”
她微微眯起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今天發生的一切,疑竇叢生。
“反咬一口?如果不是你迅速離開,澤追趕你怎麼會出車禍?他的離開完全是因爲你,你想要逃脫責任嗎?蘇暖,你真是個掃帚星,誰與你牽扯上關係都會出事,你媽媽是這樣。爸爸是這樣,澤也是這樣,你滾,你滾啊!”
蘇姍姍用力甩動着胳膊,想要掙脫她的手指,調高了聲音,試圖贏得宗政珏的支持。
“宗政澤是你老公,他做什麼你該最清楚,我怎麼能管得了他呢?他想去哪兒你這個老婆都不清楚竟然把責任推到我一個外人身上,是不是有些先入爲主了?難道車有問題?對了,你今天熱情的把車鑰匙給我,是不是覺得該出事的人是我?”
蘇暖用力捏着,冷靜的說出自己的推測。如果這樣解釋,似乎一切都合理了。
“你胡說!”蘇姍姍被猜破心事,氣血往上涌,矢口否認着,“澤是我老公,我怎麼會害他呢?你說什麼我不懂?我只是……想要幫你,你卻誤解我的意思,我不管,如果澤有問題的話,我不會和你善罷甘休的。”她咬牙忍着手腕上傳來的疼痛,無奈至極。
“放心,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因爲我懷疑這場車禍是有預謀的。”蘇暖冷笑,手一抖,放開了她,沉聲說道。
“你……哼,你想要怎麼辦誰也阻止不了你,我希望你不要徇私舞弊。我……”蘇姍姍臉色一變,快速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到了凌玉容身邊,眼圈一紅,淚水簌簌而下哭訴起來:“媽,都是我不好,看到澤追趕姐姐出去的時候,我應該攔着的,可是我……沒追上,才讓澤出事的,你責怪我吧,嗚嗚……”
蘇暖聽着,脣角勾起了一抹嘲諷,她惡人先告狀的本領早已見識過了,如今看起來怎麼那麼噁心呢?
“姍姍,我怎麼會怪你呢?如果要怪的話,也要責備另外一個人,暖暖,你和澤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澤是宗政家唯一的孫子,是宗政產業的繼承人,如今有老爺子的承諾在,如果你想要讓澤退出的話可以說一聲,又何必下這樣的毒手?”
凌玉容自然而然聯想到了這件事,抱緊了蘇姍姍,直接把髒水潑在了蘇暖身上。
“玉容,不要胡說,澤到底是怎麼出的車禍還沒弄清楚,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都是一家人,暖暖不是那樣的人。”宗政珏嘆了口氣,呵斥着想要攔住她。
“弄清楚?還需要調查嗎?事情太明白不過了,宗政珏,每次你都胳膊肘往外拐,替你那個被你視爲寶貝的弟弟撐腰,如今你又站在她身邊說話,你到底是誰的父親?你到底和誰是夫妻?”凌玉容惱怒,爭吵起來。
聽着這些話,蘇暖忍不住往前,“大嫂,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誰也不清楚,可以請警方介入查出真相,我現在就報案,這件事情不必當做一般的交通事故,而是一起蓄意謀殺。”她盯着蘇姍姍,一字一頓說着。
“謀殺?對,謀殺,一定要報案。”凌玉容一聽如夢初醒,喃喃說着拿起電話就要撥出號碼。
蘇姍姍臉色微微一變,趕緊按住了她的手,“媽,你冷靜一下,先不要報案,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的話,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嗎?看澤的情況如何好不好?如果澤沒有事情就等老爺子回來了再說?”怎麼能報案呢?她還沒來得及消除慈善會外的監控呢。
蘇暖看着她臉上的表情,越發斷定,猜測是正確的,目前最重要的是尋找到證據,以不變應萬變。
“哐啷!”隔壁急診室的門被推開,兩名小護士推着蘇振明出來了,一直守在門口的李琳趕緊迎了上去,着急的呼喚着,“老公,老公,你怎麼樣了?醒醒啊,醒醒啊!”
蘇暖心頭一緊,過去抓住了醫生問道,“醫生,怎麼樣?我爸爸到底怎麼了?怎麼會暈倒的?”以前從來沒出現過突然暈倒的現象,她懷疑和蘇姍姍有關。
“這……病人承受了太大的壓力,身體質量下降突然暈倒而已,很快就會醒過來的,現在先送到病房裡去好好調養一下。”醫生支吾着,看了一眼李琳呵呵一笑。
“唉,暖暖啊,你是不知道,自從你離開家之後,你爸爸每天都爲你擔心,吃不好飯睡不好覺,身體虛火上升最近狀況尤其嚴重,我多次勸告也聽不進去。暖暖,你爸爸的一顆心都在你身上呢。”李琳擦了一把眼角的淚水傾訴着。
呵呵!蘇暖心底發出一聲冷漠的笑。還真是母女啊,聯手把責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爸,爸,你要趕快醒過來。”蘇姍姍也淚眼婆娑的過來了,握住了蘇振明的手,嗚咽着,“我早就說過,不要爲她擔心那麼多你就是不聽,你擔心那麼多生病住院她卻冷眼旁觀,爸爸,如今澤也因爲她出車禍了,我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
如今兩個人全是因爲蘇暖躺在了醫院裡,她想脫身也不可能。
“放開。”蘇暖一把撥拉開她的手,擋在了她面前,回頭命令道,“護士,推病人到病房裡去。”
靠,老爸都暈過去了這一對母女還不忘記演戲,她沒耐心陪演下去了。
“哦,是。”兩個護士看她一臉嚴肅不敢怠慢,趕緊低頭推着蘇振明穿過走廊,直奔電梯。
“我警告你們。”蘇暖看着走遠這才轉身攔住了要跟上的李琳母女,目光冷冷在二人身上掠過,“蘇家的事情,我自會了解清楚,可別在外人面前給我丟人現眼。而且如果讓我查出來是有人故意害爸爸暈倒,我不會放過她的。”
李琳不由打了個寒戰,往蘇姍姍身後挪動了一步,勉強支撐住心虛不悅說道,“暖暖,你怎麼和長輩說話呢?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你的繼母,姍姍是你妹妹,不是你的出氣筒。”哼,想要把她捏在手心裡?蘇暖恐怕還嫩點兒。
“長輩?”蘇暖譏誚看着她,“李琳,你心裡該清楚,我從來沒把你當做長輩來看,爲老不尊這句話你該聽過。”
“你……太過分了。”當着凌玉容的面被譏諷,李琳面子上掛不住,斥責着想要挽回點兒面子。
“是嗎?我倒覺得還不夠呢。”蘇暖笑了,走到她身邊低聲說了一句大步跟上了兩個護士,護送蘇振明回病房。
“你……親家。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也知道,我對她是不錯的,可是再怎麼努力都無法溫暖了她的心,她還一直責備我她媽媽的死和我有關呢?別人的女兒是疼不出來的。”李琳無奈看向凌玉容嘆了口氣訴苦。
“都理解,你還是過去看看吧,我還要在這兒等澤醒過來,先不過去看親家公了。”凌玉容理解的拍了拍她的肩解釋着。對蘇暖的看法又深惡痛絕了幾分。
VIP病房在六樓,整個走廊靜悄悄的,只有一兩名護士悄然走過的身影。一切顯得安詳而和諧。
一扇半開的門內,穆庭掀開身上的被子下牀,不由用手按了按胸口,微微喘息了一下。穆凝過來勸道,“老闆,您剛剛醒過來,休息一下不好嗎?那麼着急幹什麼?”
穆庭擡頭看向她,眉心蹙起,“暖暖呢?”記憶中,應該是蘇暖送自己來的。
“她……”穆凝眼神躲閃着,“不知道,我接到她的電話趕到了門外,看到你暈倒在地就連忙送到了醫院裡,她也真是的,再怎麼說我們也幫過她,怎麼能把你丟下不管了呢?我剛纔已經聽說了,慈善捐助會上,不知道誰花了天價把那串項鍊買了送給她呢,還真是花心。”
哦?穆庭的眼神飄忽起來,淡淡的落在了她的臉上,不置可否。
“我……去給你倒杯水,你先休息一下。”穆凝轉身向着病房角落走去,心虛起來。她不確定剛纔的說法是否能瞞過他。
穆庭定了定,門口閃過一道人影,他眼神一跳起身向外走去。
“暖暖。”走廊上,蘇暖快步走過,被他叫住了。
“穆老闆。”蘇暖怔住,轉臉看着他,上下打量着確定他安然無恙放下了一顆心。
“你送我來的?”他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她鎖骨間的項鍊上,輕聲問道。
“你說什麼?我不知道,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我先走一步了。”蘇暖的目光碰撞到他身後的穆凝,矢口否認。
“跟我來。”他沒容她繼續說下去,不由分說握住了她的手大步向着走廊另一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