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彷彿有人瞬間把遮擋陽光的簾子拉開,陽光投射進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主角到了,一切都好辦了。
“宗政太太,您的項鍊,如今完璧歸趙,有人重新買了贈送給你。”雲姨解釋着,推着她接過了項鍊。
“真的?”蘇暖驚喜的看着項鍊,心中浮動着說不出的感覺,回頭看了一眼宗政聿一眼咬緊了脣。這是在幹嘛?剛纔不是和沈之柔曖昧不清嗎?
“我來給你戴上。”雲姨熱情的把項鍊重新給她戴上,疼愛的拍了拍她的肩,“該去跳舞了。”
舞會繼續,和剛剛相比較多了幾分輕鬆自如。
身邊人影流動着,蘇暖深吸了口氣緩緩轉身看着站在原地紋絲未動的男人。緩步走了過去,“多謝你的項鍊,只是我累了,恐怕沒有精力陪着你跳舞了,反正你也不缺舞伴,不如我坐在一側,好好欣賞一下你的舞姿。”
哼哼,竟然揹着她和沈之柔曖昧不清,雖然她不是什麼真正的老婆,可在外人眼裡這個身份是她的,怎麼不顧及一點兒她的面子?
“暖暖。”宗政聿邁步過來,去握她的手,“剛纔去哪兒了?怎麼一聲不吭就不見了?”這丫頭回來之後怎麼不解釋一下?難道不知道他會擔心嗎?
“腿長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兒是自由,需要向你彙報?”蘇暖挑眉,不冷不熱的反問道,“沒有我在場,你不是更自由嗎?”
“誰惹你了?告訴我。”宗政聿皺眉,勾住了她的腰就要帶入開始起舞的人流中。
“爲什麼要告訴你?放開我,我要休息。”蘇暖更加惱火,用力推開了他,瞪着他無語透頂。
“暖暖。”他低聲呼喚她的名字,再次伸手想要把她拉入懷中。
“好了。”一隻胳膊攔住了他,繼而沈初夏握住他的手,轉身隔在了他和蘇暖之間,“聿爺,暖暖累了,我陪你跳一支怎麼樣?”
宗政聿目光沉了沉沒拒絕,帶着她一起起步。他知道她有話要對他說。
幾個旋轉在以後,沈初夏盈盈一笑開口了,“你愛暖暖嗎?”
“嗯。”他淡淡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準備什麼時候舉辦婚禮?你不會不給深愛的女人一個儀式吧?那樣她答應我也不會答應的。”
“她同意就舉辦。”
“準備什麼時候要孩子?要幾個孩子?如果打算要孩子的話你就不能拈花惹草,專心對她。”
“三個。”宗政聿看着眼前的女人,再次領教了。夠直爽,可也少了蘇暖的幾分俏皮與嬌俏。
“那好,我等着。”沈初夏滿意了。她相信他一言九鼎,說不清楚爲什麼就是相信,也許他身上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窗邊一個沙發上,蘇暖端起一杯果汁小口喝着,眼前再次掠過了他和沈之柔相擁共舞的畫面,酸澀不由流淌起來。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她放下杯子拿出來看着屏幕上的名字,不由怔了怔,是父親打來的。難道出了什麼事情?
“爸,是我。”她匆匆走出了喧鬧的大廳,到了外面僻靜處。
“暖暖,我……”聽筒裡傳來蘇振明虛弱的聲音,夾雜着勉強壓抑的痛苦,“心口疼,孩子,我……”
“爸,你怎麼了?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告訴我我馬上過去。”蘇暖心頭一凜,着急問道,回頭快步走到了大廳門口,宗政聿送她去應該比較快。
“暖暖,你爸爸他突然心口疼,疼的受不了了,我擔心有什麼事情,就給你打了電話,怎麼辦?”李琳驚慌的聲音撲入耳膜,她趕緊安慰着,“在家裡是嗎?放心,我馬上趕回去。”
母親已經去世了,父親是她唯一的親人,不能再出什麼事情。
可是……她拿下手機擡頭看着人羣中的宗政聿,咬住了脣轉身迅速朝着外面跑去。她和他只不過是假夫妻而已,蘇家的事情何必麻煩他?
“姐,你等等。是不是接到家裡的電話了?說爸爸生病了,我和你一起回去,開澤的車。”蘇姍姍追了出來,一把拉住了她。
蘇暖冷冷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誰知道剛剛走了兩步,她哎喲一聲蹲在了地上,“我的肚子怎麼這麼疼?一定是剛纔喝了紅酒的原因,不行,我得去洗手間,對了,姐,這個是車鑰匙,澤的車就在外面,你應該認識的。”她說完,把車鑰匙塞入了蘇暖手中,轉身直奔向一側的洗手間。
蘇暖皺了皺眉頭,低頭看了一眼鑰匙,沒說什麼,提起裙子快步向外走去。如今顧不得許多了,先把父親送到醫院再說,她一邊走一邊打電話給急救中心。
噗通!剛剛出了玻璃門,還未走下臺階,迎面撞上了一個人影,她一陣目眩往後倒退了幾步,拿下手機忍不住火大,擡頭看向來人“我打電話心無旁騖,你走路怎麼能不注意呢?”
嗯?看清楚站在面前的男人,她愣怔了一下,餘下的話硬生生嚥了下去。是宗政澤。
她冷漠轉移了目光,不由握緊了拳頭,手心裡的車鑰匙刺痛了她,她瞪了他一眼,啪的一聲把鑰匙丟給了她,快步向着臺階下衝去。
鑰匙似乎有問題,蘇姍姍什麼時候這麼好心讓她開車了?她還是小心些爲妙。
宗政澤站在原地,剛纔撞那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撞擊在了胸前,嗡嗡作響,震動着整個大腦有些眩暈,他的眼前影影綽綽浮現出一兩個片段來,模模糊糊的畫面中竟然是他和……
是她?爲什麼?
他不由抓住了車鑰匙,轉身看着極速奔走的女人,那幅圖畫更加清晰起來。沒錯,青蔥翠綠的竹林中,撥開一棵棵茂盛的竹子往前奔跑的女人是她,就是這樣一個充滿活力的背影,而他追趕着,叫着……暖暖?
爲什麼會這樣?他皺眉竭力回憶着,想要讓這些模糊的畫面更加清晰,整個腦袋卻好似裂開了似的疼痛起來。
不行,得追上去弄個究竟。他心念至此,看着她閃身上了一輛出租車,顧不得多想,飛身衝到了自己的車前,發動車子跟了上去。
大廳中,蘇姍姍並沒有走遠,閃身出來,眼睜睜看着宗政澤驅車離開,彷彿被定格了似的呆呆愣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行,不行,這輛車是不能開的,絕對不能開的。
“澤!你等等,站住啊,趕快給我回來。”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什麼清醒過來,衝了出來叫喊着,可看着已經絲毫不見影子的車,顫抖着手拿出了手機撥出了他的號碼,“澤,你必須停下來,必須馬上停下來,你會出事的,一定會出事的,你怎麼能出事?趕快停下來啊。”她一邊喃喃自語着,一邊一遍又一遍的撥打着號碼,“接啊,接電話啊,怎麼回事?”
最終,震動着的嗡嗡聲從包裡傳來,她僵硬着胳膊拿下了手機,低頭看着震動的包,明白了一個事實:宗政澤的手機她拿着。
她臉色頓時蒼白起來,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發了瘋似的衝了出去,攔了一輛車追趕上去。
該死的,這個局是爲蘇暖那個賤人設計的,怎麼能讓宗政澤出事呢?
前往蘇家的西環大道上,蘇暖不斷的催促着司機,“師傅,您快一些,能不能再快一些?有病人在等着我呢。”
“小姐,多着急都要照顧到安全問題是不是?假如出事了得不償失啊,放心,我會在保證安全的基礎上加快速度的。”司機耐心說着,踩下了油門。
風聲呼嘯着,掠過了玻璃窗,發出刺耳的聲音,蘇暖盯着前方的道路,恨不能插上翅膀回到家裡。以前的種種此時此刻全部都化作了插曲,渺小得不值一提。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劃破了寂靜的車內,她迅疾拿出了手機,“什麼事情?”是李琳打來的電話,“爸爸怎麼樣了?”
“救護車已經來了,立刻出發往醫院趕,暖暖,你直接去醫院吧。”聽筒裡傳來了李琳喘息的聲音。
“好,我等着你們一起走。”蘇暖掛斷通話,命令司機停靠在道邊。
依然是這條道路上,宗政澤緊握着方向盤注視着前方的道路,眼前的一切不僅僅是熟悉,甚至帶着別樣的親切感,似乎走了無數次。
爲什麼?爲什麼那個女人會是蘇暖?難道……他的眼前閃過她一次次看着他是傷心失望的眼神,心頭疼痛了一下。
一定要追上她問個清楚!
陡然,前方三叉口處衝出了一輛重型貨車,他稍稍一頓,迅速的踩下剎車。該死的,竟然違規駕車。
可是……腳底沒有任何力度的感覺瞬間讓他整個人如墜冰窟,冷汗迅疾溼了後背。怎麼回事?他再次用力踩着,震驚了:剎車失靈了!
不會的?怎麼會?明明到慈善捐助會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失靈呢?他一遍又一遍用力踩下去,雙手控制着方向盤用力打轉了,希望能控制住高速飛馳的車子避開與貨車相撞。
可慣性使然,車輪摩擦着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卻無法阻礙撞向貨車的尾部,眼看着越來越近,轉瞬間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清晰的一幕。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圖畫,只不過原因不同,那次是爆胎,副駕駛位置爆胎……而且,模模糊糊間,一幅幅畫面清晰起來閃過眼前,每一幅圖畫裡都是他和蘇暖甜蜜幸福的身影。
“暖暖!”他喃喃叫着熟悉的名字,話音未落轎車衝向了貨車車廂,震耳欲聾的聲音轟然撞擊在天地間,他的腦袋重重的撞在了方向盤上,瞬間失去了知覺。
“暖暖,我是愛你的。”朦朧中,他的脣動了動,無意識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