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森林中接二連三的爆發驚人的響動,放在往日這裡一定已經驚起無數飛禽,然而整個森林彷彿已經壞掉一般。?人類不再像是人類,野獸不再甘爲野獸。
當聽到同樣的響動在上方爆發之後,心懷絕望的暗香閉上了眼睛,索性不再看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心生絕望的她此刻的心情卻也同樣複雜,是殺還是被殺。
就在連同下方的殺手也一同鬆了口氣,準備屠殺動彈不得的暗香時。躁動開始了,在緊閉雙眼的少女面前一場殺戮盛宴開始了。
就在植野暗香不理解爲什麼他們不再對自己造成傷害的當口,彷彿時空都隨之禁止了一般。緩緩睜開雙眼的少女在同一時間聽見了另一番爭鬥,遠遠超過預期的侯存欣出現了。這個白色假面的少年行動還是如此的敏捷,他的力量依然那麼的強悍而恐怖。
突然顯身的白色戰將顯然嚇到了下方的殺手,他們似乎陷入了另一場苦戰。只不過他們驚訝的發現這個男人要比暗香難對付的多。因爲剛剛從上放躍下之後,他所帶來的氣勢就是與衆不同的,伴隨這樣的的特殊侯存欣一出手就優先擊垮了兩個發呆的殺手。
不是像暗香一樣的砍傷,而是冷酷的將利刃刺進他們的心臟做了個迴轉的動作,可憐的二人被掏空的胸口,很快加入到死者的隊伍。
就在暗香睜開眼的三秒鐘有一個殺手的腰部被侯存欣一截兩半,可怕的肌腱,嚇人的內臟和噴涌的鮮血濺了侯存欣一身,他的白袍子早就不再閃亮,除了污跡就是血液,帥氣的面容消失了往日的溫柔陽光,變成了凜冽在北國寒冬裡的殘雪。他暴跳劈開敵人的模樣就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正在向着四周散發着恐怖與死亡。暗香剛纔的戰鬥與這個相比真的只能算是過家家。
這般的氣勢壓迫下來,所剩無幾的殺手謹慎而顫慄的圍着看着,他們不敢貿然前進甚至撤退,此時此刻騎虎難下的他們只有繼續維持僵硬的等待。
“存欣...”暗香雖然知道這種時候打攪不好,但是一樣濺到鮮血散發着鐵鏽味的少女實在無法忍受了,她急着叫停的當口,殺手們開始了行動。
他們做出的正確決定是不再與這個修羅面對面,剩下的四個人飛速的奔逃向後方,他們自以爲無礙的離開危險。卻沒想到,這也超出植野暗香的意外。
這四人向着樹梢飛去,用他們慣常的攀巖技巧拼命遠離的瞬間。他們也驚訝的發現原來只有三個人上了樹梢開始逃竄,而當他們抵達另一棵樹時三個變成兩個,直到第四棵樹上掛着隨風搖盪的最後一人屍骸。
站在原地的侯存欣不知何時手持長弓凝視遠方,片刻之後安心的他一揮手長弓化爲平日裡伏龍的劍的模樣。稍事休整的侯存欣慢慢地轉頭,看向面帶恐懼神色的暗香在鋼絲網中無法動彈。他的面頰上不再有剛纔的殺氣,溫柔帥氣的笑容回到了這個老好人的身上,除了遍地的鮮血和些許的服裝破損。
“我不是說過麼?”走過來的侯存欣只是一劍砍中細絲中的一根,這周圍的細絲立刻土崩瓦解像是細細的棉花一般。“殺或者被殺,你還好嗎?”猶豫片刻的侯存欣還是伸出沾滿鮮血的手指輕輕撣去暗香還算乾淨的假面上的污跡。
刺入肌膚的鋼絲瓦解後,傷口很快就已經癒合了。但是侯存欣的觸摸似乎造成了暗香不得了的反應,很顯然這個沒有決心的女孩還是被嚇到了。戰鬥的自己,生活的自己都是侯存欣本身。從很久以前投入戰場並勵志成爲祟殺者的凱特看來,戰爭,犧牲,死亡不過就是那回事,就如同每天早上餐桌前的報紙信息一樣事不關己卻又無動於衷。
暗香這邊則是不知道說些什麼。他們二人只是緩緩地回到了坡子上放尋找被壓制的夢多爾。可是土方之上的情景又一次將暗香嚇到了。肢體,血液和內臟霸佔了這一區域的森林。就在暗香不遠處樹枝上飛射而出的鋼絲機關掛啦着一個殺手的腦袋,那圓亮的頭顱沒有面罩的掩護露出了其主人生前最後可怕的表情,他的眼中只有絕望和恐懼,這種感情不久前剛剛出現在暗香自己的臉上。
與死亡的恐懼擦肩而過的暗香,如果沒有侯存欣做出的決定,如果沒有殺手作爲替換,那麼也會像這樣迎來可怕的死亡嗎?
“我們走吧。”
“嗯。”
營地冒着濃濃的煙霧和香氣,讓人想到了安靜舒適的田園生活,不過在這裡大家也的確很快樂就是了。白慈溪的聲音很快傳入暗香的腦海,那個男生離得很遠卻跟着嘈雜聲叫的很高,他像是在高聲的...歌唱。
漸漸地,暗香睜開雙眼,她看見熟悉的帳篷和擺設後還在以爲大家還在中午的露營時間,就好像那個時候走岔道進樹林遇到的襲擊都是噩夢一般。然而當自己離開毛毯準備出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汗衫和牛仔褲剛洗過被掛在靠近營火的帳篷內,原來自己只穿着內衣躺在牀上。
“喲,你睡醒了。”凝夜紫掀開帳篷走了進來,看來她和暗香猜的一樣是來看情況的。“你和侯存欣死裡逃生我們都知道了,白慈溪嚷嚷着要慶祝呢。暫時找不到你的替換衣服,這個連衣裙尺寸差不斷你先穿這個,好了我要先出去了。”
“等下,人呢?”一溜煙功夫凝夜紫愉快的消失了,帳篷外還在響着唱歌的聲音。一點緊張感都沒有的麼?對哦,不是已經全部不剩的殺光了嘛。思考着矛盾心聲的暗香此刻卻多了一點安心感,的確,如果不殺光的話實在是坐立不安。
掀開帳篷,暗香才發現天色已黑,由於今天的鬧劇大家都沒能在預定的晚間到達基地,但是這裡已經是最安全的宿營中心了,這裡距離總基地門口的小鎮遙遙可見了。
“我們的女主角登場了。來來來談談叢林野戰的感受。”白慈溪還是那麼的高調,如果不是這裡條件有限,暗香會真的認爲這傢伙在舞會上喝多了。
而這種時候出面干預的就是侯存欣了,他幾乎將所有指向暗香的詢問擋了下來,白天也是,幾乎將暗香所有受到的傷害攔了下來。也許這就是侯存欣的本意吧,殺人也好,決斷也好,無論侯存欣怎麼樣的恣意,只有這點不變就是最好的。
就在大家玩的愉快的當口。從晃動的樹叢中猛地竄出一個身影,他徑直來到火堆而不是單獨的某人那邊,這樣的舉動讓人又吃驚又奇怪。站在火堆邊的侯存欣急忙舉起手邊的水罐。所有人的目光都瞪視着這個闖入者。
那是個服裝凌亂滿身是血的中年男子,如果不是面頰模糊,其實他的外表還是能被歸爲年輕英俊這一類的。當他出現的下一秒鐘,看到所有人劍拔弩張的架勢,這個看似有力的男人一下子軟弱的跪了下來。
“別殺我。我是陸軍探索部隊布勞德少校的部下,我這是要將最新的情況彙報給假面軍團的,我們20人的探索部隊在山洞中全滅,敵人...敵人已經開始行動了。你們可憐可憐我,救救我吧,太太.....可怕了。”一面說一面鼻涕眼淚一大把的男人讓暗香覺得有點噁心。不是因爲他恐懼就這麼認爲,只是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透露着一種說不上情況的做作。
也許是注視的太久,當大家交頭接耳的時候。這個男人看到了盯着看的暗香。於是一把撲過去抱住暗香的大腿開始哭了起來,且不說新換的裙子被弄髒了,光是看到一把淚亂撒的男人,暗香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擡起腳踹了一把。然後閃向一邊:“畏畏縮縮成這樣,你真是丟了男人的臉。還有你真的是假面?我怎們就感覺你純屬在爲軍團抹黑。”
“...”默默無語的男人跪在原地,剛纔的一腳雖然不重,好像還是怔住這男的了。
“暗香,我倒還認識他。”白慈溪笑容可掬的樣子,像是要做什麼壞事一樣,嚇得跪倒的可憐蟲直哆嗦“羅格實少尉,額不是,利用家世和錢財賄賂當上上尉了好像。出席各種高級化妝舞會的你我可是有緣得見呢,你不記得了,我是白家,對,就是被令尊鄙夷的白家的繼承人啊。”
“白...慈溪?”
“對的。您能記住在下,正是榮幸之至呢,哦?”雖然白慈溪還是笑眯眯的,但是羅格實知道大事不好,自己僥倖逃命後竟然遇到這樣的對頭,於是變得哆嗦起來。“我們沒有多餘的帳篷呢,正是苦了探索歸來逃的生命的大少爺呢,就在這營火邊收營吧,大家散隊。”
經過白慈溪這麼一說,所有然像是感受到氣氛一樣離開了,但是暗香卻不這麼想,她選擇像白慈溪吐露一切,可是臨走前白慈溪只是一個眼神止住了暗香的話語。
午夜來臨,一陣風吹過營地,營火隨着流動的空氣做着伸展運動,但是這麼光亮溫暖的地方卻空無一人,整個營地完全沒有人在看守。
一個黑影迅速的出現在帳篷與帳篷之間,雖然受過傷的身體讓行動有些遲緩,但是空無一人的地域給了他莫大的便利。這個黑影一轉身悄悄的閃進一隻帳篷,先前他的賊眼一直在注意這裡,這是植野暗香本人的帳篷。
當看到牀上側睡的稀疏身影,黑影的一對小眼睛圓溜溜地放着期待的光芒,他緩緩地調整呼吸,輕輕的伸出雙手,然後猛地舞動熒光綻放的利器狠狠地朝着毛毯刺了下去。
突然空氣發生了爆裂,整個天空變得更黑了,在這混沌之中帳篷坍塌了,狠狠地壓制住黑影拒絕他的逃竄。片刻之後,白慈溪的臉又一次笑眯眯的出現了,與之同來的還有大家,以及從別處靠近的裹着攤子的植野暗香。
“你失算了,羅格實先生。不知好歹的人是逃不過我的眼睛的。”聽到這麼說的黑影心知暴露,他大吼一聲跳起來直接撲向看似沒有防備的植野暗香。一把抱住暗香向着營後推去的羅格實根本不知道要幹什麼。
侯存欣打算去救援結果被白慈溪阻止了:“強弩之末罷了,連這個都無法對付的暗香不配做我等的首領。”
果然,羅格實和植野暗香突然站住了,原來一把尖利的匕首刺穿了這個黑衣人的胸膛,植野暗香冷靜的話語傳達在他的腦海,成爲最後的語音:“羅格實是麼?我問你,從第一次看見就絕對你是侯存欣漏掉的殺手的生還者,對麼?”羅格實沒死,卻也沒有說話。
他的默認態度似乎激起了暗香的怒火,只見少女迅速的動彈身體掙開羅格實,然後一個迴轉踢將羅格實仰面撂倒,她的手中仍然在滲血的匕首發着寒光,這是羅格實的武器被暗香剝奪了。
“暗香...”關切的望着這個戀人的背影,侯存欣想要說些話語,但是...
“我想通了,惡魔也好,假面也罷,這個世界之所以混沌就是因爲有些人類作惡逃脫了制裁,爲了更好的守護我的城市和大家的世界,我要化爲制裁之手親自葬送所有的罪惡。”鋒利的匕首猛地被扔向地面,正紅貫穿扭動着的某人的喉嚨,鮮血濺了滿地,像是鋪開的紅地毯匯聚在暗香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