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恩居然想消失了,而且距離暗香如此的近,沒有任何預兆。他究竟是因爲原因在霧色中走散了,還是更加糟糕到被人擄走了呢。暗香什麼都不知道,她甚至不能爲自己的不小心去尋找約恩,白慈溪說得好有道理,在這樣的地方自己亂走也許會成爲下一個約恩,讓局勢變得毫無作用。
無奈地看了看變得更加蒼老的梅林法師,他像個蘿蔔乾,讓暗香大吃一驚。此時此刻老蘿蔔乾正在和白慈溪商量。忽然老人轉過來看着暗香問道:“在他消失前,有什麼徵兆麼,我的意思是比如說驚叫,掙扎之類的響動???”
“可我什麼都沒聽出來啊?”暗香迫不及待地打斷了法師的問話,不過這樣也可以的,畢竟都是一籌莫展的結局,趁早打破可以減少不安的擴散。白慈溪則安慰暗香,讓她不要過分的緊張,這件事情誰也不能打包票,暗香同樣如此,她不是約恩的保姆,沒理由因爲約恩的不小心而負全責。
“硬要說的話???”暗香摸着翹曲的紅髮,不確定地說道:“我最後一次轉頭看見他,他揹着包袱顯得相當的吃力,恩,應該說他很疲憊,雖然我心裡安慰自己,但是那個時候果然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疲憊,這確實是一個神奇的開端。正常情況下約恩 非常注重保護自己的身體,主僕二人都是實打實的實際派,因而約恩必然會和白慈溪一樣好好休息纔對。問題的關鍵就不是疲憊。白慈溪摸着下巴思考着,他認爲疲憊不過只是約恩表現出的一個狀態,好比如某一個神奇的狀況有千萬種表現,疲憊只是其中一種。
到底是什麼在作怪,梅林有自己不同的看法:“我早就說過,這山是活的,甚至是連思維欲都不會貿然進犯的級別,山的意識甚至改變了一切。那男孩有可能遭遇了山中游蕩的夢魘,掉進了無邊的思維漏洞之中,這可比普通的掉下山崖可怕多了。不是身體墜落沉淪。而是精神。在這迷霧中他會變成渾渾噩噩依附在山四周,孤獨遊蕩的幽靈。”
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座山的力量就太可怕了,可以直接扭轉人性把少年變爲非人類。暗香哆嗦了一陣。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四周的霧色更加深沉濃郁。空氣伴隨着說不清的水汽降低了不少的溫度。只是輕微的一陣風就帶來了刺骨的寒涼,即使是渾身是火的植野暗香也完全抵禦不了。
“梅林大人,這裡太冷了。我們得離開。”暗香抱緊手臂,她驚訝於自己兩隻臂膀的麻木,好像一切的知覺和支配力都想消失了一樣。
“冷,哪裡會不冷呢,離開的意思也就只有退出去這一條路可以走,大約這座山這麼久時間就只是爲了給我們抉擇的機會吧。”梅林半是恫嚇的表情看起來確實嚴肅的可怕,一直以來作爲東道主的這個法師居然這麼萬般阻擾暗香等人走這條路。
暗香猶豫了一下,她根本不認識路,也不知道到底能在哪裡找到阿萊師,因此其實多半的決定都不該由她來做。看看白慈溪,讓人心憂的是這個少年滿眼擔憂,眼皮整個都耷拉着,精氣神差到了極點,看來約恩的失蹤讓他非常難過。這個時候暗香如果再跑過去問白慈溪怎麼辦,還真的很不厚道,光是想想就不能問他。
怎麼辦呢?
梅林在等着,他們幾個人的隊伍究竟是退回大營,還是繼續挺進呢。暗香又一次深呼吸,好像她跟侯存欣住了這麼久學會的最大招數就是深呼吸一樣。她問道:“我們現在退回去,能找到約恩麼?”
這個問題問出來氣勢就沒有了,首先開始思量退堂鼓的問題,果然聽到暗香這麼問,白慈溪忽然擡起頭想要說些什麼。不過少年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到了嘴邊的話沒有繼續下去,暗香第一次見到白慈溪這麼無力的表情,從前幾乎不可能。哪一次不是在大家都快要放棄的時候這個傢伙出來慷慨陳詞,他只要出現就會有新的魔法去嘗試,可是這一次暗香明顯覺得梅林法師和白慈溪像是被掉包了一樣,在一場大霧面前毫無招架之力。
魔法呢,能量呢,白慈溪的歪腦筋,b計劃呢?什麼都沒有,這樣的前進根本不該是白慈溪本人會做的啊,明明進入山谷還算正常的,可是爲什麼一進入這裡,呼吸到潮溼的空氣,感受着冰冷的寒意,他們所有人都接二連三地匱乏了,疲憊了。
“沒辦法哦,我們只能保障自己的安全,大約能找到回頭路回去,不過如果這少年並不是倒在之前的路上而是主動或者被動的移走了,那麼我們毫無辦法。”梅林最後吐出的幾個字徹底激怒了暗香,毫無辦法這種詞明明是屬於如同孩子一樣的自己和別的什麼人的,曾幾何時能讓東道主這麼說,怎麼會讓白慈溪毫無辦法的呢?
假的,一定是假的,這是夢,是幻覺!暗香如此催眠自己,憤怒讓她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擺脫了嘗試。不過少女的憤怒不是無原則無邊際的,她保持住一絲希望,並且將自己的怒火無限擴散輻射到了遠方。就連站在身邊的梅林和白慈溪都感覺到了熱輻射,這火辣辣的力量無窮無盡將四面八方的霧色蒸騰變成更加微小的粒子,好似暗香迸發出的熱浪可以摧毀h2o的分子內連接讓它們徹底變成h2和o2一樣。
“暗香,冷靜點!”白慈溪也是第一次如此震驚,但是沒辦法啊,他束手無策,可是爲什麼束手無策呢,他不知道。
“誰理你們啊!一個也是,兩個也是,我要走下去,誰敢攔我我就殺了誰!”確實沒遇到過暗香處境的人,是不能理解這種時候說出來這番話的思想的。假使前有懸崖,後有追兵,退無可退的情況發生了,一定要造成損失,否則只有一戰的時候。自己身邊的同伴因爲瑣事而煩惱擱淺了,並且任由可能遭遇危險的同伴遇險,置最初的使命不顧,碰上這種迂腐的事情,不要說暗香,身臨其境的人都會發怒,更何況這紅髮少女還是個內在閻王脾氣。
火辣辣的熱浪帶有目標性,這本身很奇怪,似乎只要暗香存在,四周的水汽就會退去,不敢貿貿然地靠近一樣。這是怎麼回事,霧如果那麼大,不應該說退就退的;路既然走到這一步,當然也不是說回就回的,不管是霧氣還是尷尬的處境,這茫然行動的一行人最欠缺的是決心,是什麼東西在剛纔偷走了包括暗香在內所有人的決心了呢,這個山谷果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