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存欣在室內同樣能夠感受到這份力量,決心來自於大家,沒理由讓人不能理解。隔着白淨的窗戶他深吸一口氣觀望天空中奇異的光線,此時此刻就算大家沒有在同一片區域,但這無限的光束不會受到阻隔和淹沒,所有人視線所及的地方都聚焦着那個方向。
與密切關注不同,距離植野戰人住宅遠處的山路邊出現了新的人影,他們原本只是徒步接近這附近,而當超出常理的光線和勢能暴走後,這隊伍中的領頭變得焦躁起來。她蒙着面紗,直挺起腰桿,和身後的同伴們一同矚目着遠方一柱擎天的奇觀。片刻之後蒙面的女子嘆了口氣,內心真切的期望不要鑄成大錯,迎着這陣光輝和氣勢她和同伴加快了腳步。
在所有戰鬥的最中心,那片本來屬於花圃的位置,此時此刻已經找不出任何一點植被,前幾秒鐘火焰與暗影力量囂張的衝突,兩者同時彈射出無數餘燼。這灰燼本身僅就溫度便足夠抹殺生命,在那之外更加還有危險的性質,沾染上這四散空氣本身的便是周遭距離的花圃。植野戰人精心設計的結界,員工工作時培育的畫面以及建造的涼亭小路一瞬間被席捲的乾淨。
濃烈的中心地帶散放着狂放的氣流對衝,煙霧大大降低所有局外人的視野,沒有人知道事件中心的父女兩人擁有着什麼樣的結果。靜謐安適的環境開始和剛纔猛烈的爆炸氣壓的對撞毫無關係,這空氣中似乎都帶有着死亡特有的張狂。
時間像是溜圈的小狗,站在這邊停停走走,片刻之後麗雅和陳靜才相互對視一眼發覺這其中的不妙,然而憑藉她們的經驗卻從沒有見證過這樣級別的單體對撞。若說規模宏大的戰爭場景,那麼這二人倒是見過不少比現在更加慘烈的戰場,然而僅僅兩人的對決就足夠讓花園之地化身爲慘烈的修羅場,這是兩個女孩子從未能見識的。
就在這邊的首領感覺要介入的時候煙霧中間的響聲忽然打斷了大家的想法,讓一度上來口邊的命令被重新嚥了下去。就連陳靜也不知道這命令該如何傳達。待命的當口,在室外的所有人聽到了金屬碰撞聲,刀劍來去之間偶爾漏出奇怪的光芒像是要擊破煙霧的束縛。這陰影的深處不時會傳來吶喊,高聲的呼喝來來回回持續了很久。
原本所有人都認爲這纏鬥將要終結的時候。風火炸裂開了白色的幕布,就像是撕裂其中的巨人手臂。內部的吼叫聲變得更加刺耳,植野戰人兇猛的戰鬥咆哮幾乎讓任何人站不住腳跟,他們不知道暗香的父親是怎樣的怪物。煙霧去除後,大家首先看見了植野戰人和他高高舉着的黑色濃霧形態大劍,附着着暗屬性的魔法武器可以隨着戰人的需求改變形態。
大劍揮舞而過,伴隨着中年男人兇狠的戰鬥吼叫,就如同面對的是千軍萬馬而並非自己的女兒,這大劍向下劈斬卻被植野暗香那條細小的火焰常見橫向架住,暗香將它頂在頭頂做出了馬步架勢。
直到現在大家才發現這父女二人原來同樣是受到了刀劍的創傷。暗香那火焰的痕跡不只是燒灼戰人的服飾,還斗膽觸碰到自己父親的身體,劃出了可怕的血痕,同樣身爲父親的戰人也毫不留情的對待這個毅然反抗的女兒,大劍揮舞隨隨便便就帶給柔軟的女孩身體一些瘀傷。就算如此。兩個人都像是篤定了自己的信念,爲了接下來的事態發展而竭盡所能發動攻擊,這樣看來根本就是仇人。
局勢停止住,植野暗香奮力地抗住巨劍的刃口,她的身體逐漸承受不住力量本身,同時就連骨骼也毫不客氣的宣告退場,咯吱咯吱的發出了膽怯的後退。然而片刻後。更加年輕稚嫩的少女想起了做出揮劍的理由,那份刀劍相向的執念和其背後的勝利讓這個女孩憤怒起來,火焰吞噬了一切,展開成爲了翼翅的形態。
天使之力一瞬間便將戰人的大劍反彈向了遠遠的空中,轟鳴聲再次掀起地面上的雜物捲動在場圍觀人的心肺散射着威力。這回戰人竟然沒能緊緊握住大劍本身,害的這突然的爆發讓年長者身體向後飛去。
暗香抓住了這個機會。先是下身遁去,身體通過雙腿的肌肉造成巨大的彈射力,假面結晶化的力量被凝聚在膝蓋之上,她一瞬間便跳到了高高的空中,迎上飛行中的戰人便是重重一擊下斬。這份毫不留情的戰擊既是果斷。又讓大家看着心裡一揪,不過戰人的動作極快,幾乎用大劍格擋下重擊的全部,本人不免隨着這份力量摔了下去。
地面的瓦礫堆再次掀起了一陣旋風,植野暗香瞪視着下方的缺口如同老鷹觀察着獵物,下一秒鐘天使之力的少女震動翅膀便消失在了空中,她仗着長劍會心一擊向下突刺而去,沉重迅猛的刺激在地面上濺起了更多的沙塵和瓦礫,火焰的餘燼也毫不遲疑的生成繼續這樣大家的視線。
片刻後戰人從火焰中跳出,顯然他並沒有被暗香那一下刺中,好幾次暗香似乎就要勝利了,但是戰人總是會在最終扭轉敗局,而後不甘落敗的暗香便會持續攻擊敵人。
“不對啊...”陳靜撫摸着向下掉去的眼鏡,拜暗香的衝擊波的福她必須時刻這麼做,她的疑慮聲讓麗雅聽見了。
“哪裡不對?”
“植野戰人先生不管擁有怎樣的實力,這裡面太奇怪了吧。暗香明明能夠戰勝敵人了,可是爲什麼總是會被對方先一步逃走呢?他的能力究竟是什麼?結界,幻術,還是魔法制造的大劍,作爲契約者一定是向惡魔宣誓效忠,並且拿走了惡魔的什麼,但是這份條件究竟是什麼呢?”陳靜搖搖頭,無語的想到,片刻後她釋懷的告訴麗雅“不過咱們已經沒有那個必要擊敗他了,這裡之所以要打僅僅只是會長需要驗證自己的實力,會長想要超脫過去的自己,所以必須挑戰父親。認識到這一點的話。咱們也可以在必要的時候阻止就行了,畢竟會長的這方面已經合格了。”
麗雅微笑着點點頭,不過甜美笑容之外立刻繃着臉色問道:“就算你想要這麼說,但是如果他們自己不停手的話。咱們兩個人真的有能力阻止麼?剛纔那一擊的威力已經不時單純天使之力就有信心面對的了。我們到底怎麼辦呢?”
麗雅的擔心完全讓陳靜無法釋懷起來,這就是實情,不管當前的父女二人是暴走的力量還是常態,這份威力本身就已經超出了陳靜的估計,就算傾盡全力,拼上了性命,陳靜也不可能阻止這戰鬥的二分之一。
所以這份交手並沒有停止,他們兩邊都在宣泄無盡的苦悶,憋藏了許多年的心思對撞和立意衝突依舊兇猛地爆發着名爲強勢的危機。天空也不作美起來,烏雲重新匯聚在正上方。壓得如此之低,像是爲前番被驅散而默默地報復,也許再要不就天空就會下起大雨,到時候大家不得不悲劇的停留在雨水裡看待戰鬥。明明就像是到暗香家做客一樣,不過陳靜等一干朋友卻不得不站着被雨淋溼。一想到這些眼鏡少女惱火的準備好了自己的絕殺技能,阻止的行動準備進行中。
忽然麗雅抽動着胳膊,將陳靜的視線轉移迫使她看向前方,果然就在這個時候雨水如期而至了,噼裡啪啦的雨露像是飢渴的人類撲向了一整塊麪包。水滴則毫無阻礙的貼近在場人員的身體並且順着服裝的尾端留下來,雨水飽和了大片大片的滌綸並最終無奈地落下,帶走了人們心中的焦躁和熱情。冰冷之餘就連暗香也不由得渾身一顫。
“我們還有必要一戰麼?”暗香撫弄着自己的長劍,她此刻退到了某個位置。
然而這個時候戰人並不領情,他的熱情並沒有立刻消退:“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阻止我教育你,讓你徹徹底底服帖起來。”
“那可真是抱歉,誰讓我是你的女兒,就算想要服帖也會好好地對抗下去。”暗香哈哈一笑。釋懷過後謹慎的身體再次凝聚起高濃度的熱量,對面的父親同樣如此,竟然完全無視大雨的淋溼效果。
陳靜感覺一陣不妙,默默地擦拭眼鏡本身並且加附了一套規避雨水的結界,後面的傷員也需要規避一下。不過米莎的僕人早就準備好了戰爭專用的涼棚。
原本以爲持久戰是必須的了,但是天空中忽然落下兩根水柱,柱子散發着灰紫色的光芒,不同於雨水,這柱子像是刻意而來的傾盆之雨。嘩啦的一聲,紫色的如注雨水正好落在戰人和暗香身上,從上而下完完全全的讓他倆吃了一驚。
就在這時,天空中落下了某個人物,雨水像是也在刻意爲她開道,避過了她華貴服飾的身體,白色的飾帶飄舞着像是飛天的仙女一樣。那蒙臉的女人來到暗香的身邊,帶給了暗香一個竭盡所能的微笑。
這方面植野暗香看清了對方,那是自己的母親植野加奈子,少女開心的想要迎上母親。緊接着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是加奈子笑眯眯的走過來猛敲了暗香的小腦袋一下,做母親的毫無解釋的一臂就勒住了女兒的脖子,將這個好似並非親生的女孩夾在腰間,這行動讓朋友們驚呆了,同時也讓暗香大聲喊疼。
“你很有能耐這點我從不反對,但是隨隨便便就增加這份幹勁有什麼用,那個人怎麼說都是你老子啊!!!”加奈子用與仙女服飾不相符合的暴怒聲音怒斥胳膊下的女兒,這番教訓顯然比戰人的刀劍相向有用的多。
“加奈子,你也是這麼認爲太好了...”戰人收起大劍坦然說道,然而...
“你閉嘴,老孃沒跟你算賬已經不錯了,有你這樣對女兒動手動腳的當爹的?要不是顧及大局,直接跟你離婚讓暗香任別人當爸爸都比你這個自以爲是的傢伙好。當着我的面,你那計劃還要不要執行了?”加奈子的怒氣並沒有減少,大概她是唯一一個正面怒斥戰人卻不會被反駁的人物。
的確植野戰人並沒有反駁,當着自己妻子的面,干戈終於結束了,大家終於靠了過來配合戰人放出的式神開始清理戰場的殘骸,而悲劇的女主角此刻被老媽的強力胳膊肘夾得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