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嬌小的榴蓮,陳靜露出了少見的彷徨表情,究竟是怎麼樣的情況下才會讓傳說中的聖器變成這幅模樣,現在已經完全不是開玩笑的程度了。
此刻的陳靜裹着睡袍坐在辦公桌前發愁,三分鐘前自己的小姑丟下自己說是去拿食物。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是陳靜總是會以爲小姑是不想招上這個麻煩躲開的。榴蓮是榴蓮,可是沒有哪怕一點的氣味說服陳靜表明這個和能吃的那些是一樣的。
“開什麼玩笑?”氣急敗壞的陳靜將手中的物體輕輕撞向腦門,但是那傳遍手指的觸覺是實在的,所以同樣作用在腦袋的物件讓陳靜叫苦不迭。Gast明明視若生命的東西,一樣是自身的記憶,一樣就是現在這個。找遍全身陳靜早就不知道gast抽取出來的自己大腦記憶所在何處,所以此刻陳靜的目光才全方位的聚焦在這個上面,心想着起碼二人遠行的目的不會因爲自己的不智之舉而消滅。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即使這形態只是聖器的一種別緻的體現,陳靜卻依然不知道如何使用這個東西,如何將它真正用到對付查理的實戰之中呢?Gast的離去太突然了,也太早了,這讓陳靜根本沒有準備,她甚至來不及問出真正想要說明的事情。
不知道...
砸破腦門的榴蓮似乎開始釋放着特殊的味道,不是市場上公認的那種奇香(香味濃重才形成了榴蓮的“臭”味),而是一種讓人內心清爽的感觸,這種感覺就像是給腦殼內部的組織直接來一發一樣。當然隨着這股特殊的氣味,陳靜的眼皮變得沉重了許多,她的思緒開始變得緩慢而順暢,像是進軍途中的機械化部隊一樣。直到最後進入夢鄉。那隻榴蓮依然牢牢地把把握在她的手中。
夢像是野獸,接近時無聲,侵襲時驚人。處在自己的夢境中,往往無法讓人安神,就像此刻的陳靜,她的夢境顯得十分單調,沒有絲毫思考痕跡的大腦在送入夢境之時就會像現在這樣倒影出黑色的空間。
在這片黑色之中,少女靜靜地側躺着,比起夢外現實世界的姿態,此刻的她真的舒適極了。
“陳靜。即使在自己的夢裡也依然渾渾噩噩的話,那你就完了。自己的夢境的世界是最最容易把握的,傾聽我的呼喚快快睜開眼睛。”聽到響亮的男性聲音。這讓陳靜機警的洞開眼眸,匯聚的眼神找準了茫無邊際空間中的一點。
“什麼?”坐起身揉着眼角的陳靜沒法控制住自己對於這片黑暗中較遠地區的恐懼,離自己越是近的地方就越是存在亮光,而在這亮光的範圍邊界上出現的黑影似乎就是喚醒自己的人。“這樣的喚醒,這樣的...不可能的。”
看向灰暗區域的陳靜死命地瞪大雙眼像是要把眼珠從安逸的位置強行控出一樣。她的目光仍然無法使她看清對方,直到對方向着陳靜邁步爲止。看清對方的身形和服飾的陳靜顯得更加彷徨而錯亂,彷彿剛纔的一幕讓自己動搖了很遠一樣。
陳靜應該早就猜到,會像這樣進入別人的夢境,並且毫無顧忌的窺伺人類內心的人只有那個人,也就只有掌握和管理思維欲的他纔會辦到。
“gast!!!”
“別叫的那麼大聲。聽着都覺得怪怪的,還有別想哭喪一樣看着我,呵呵。”仍然帶着幽默風趣的口吻說着一成不變的吐槽。這個男人沒有變,gast向着站起身的陳靜走來。“就算你有很多的事情要問,但是再次之前我希望你能跟我走一趟,你應該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你要弄清楚到底是誰欺騙了我們,讓那魔頭重新降臨到這個世界。”
“這很重要麼?”
“請恕我不能直接回答你。因爲我也不知道。但是這件事比查理小鬼還要重要。”牽住陳靜的小手後,gast讓周圍的景物發生了改變。像是處在4D電影的播放室一樣栩栩如生的景象出現了。
景色中天空臨近夕陽西下,餘暉灑向草地,將落葉打扮成赤紅色,樹梢中不帶有一絲綠意。一陣疾風吹過,掛起地上的枯葉混合着些少的沙塵打在陳靜的身體上。這讓陳靜顧不得腳下鬆軟參差的葉子軟墊踢打飛濺徑自向着gast踱步。
“這是哪?”
但是gast沒有說話,沒有明顯的搭理少女的意思。他只是保持着步調款款地向着密林稀疏處遊走,在這秋日傍晚,gast像是完全沉醉在這副美景之中帶着玩味式的步伐向着某個方向前進。
二人的步子,因而很快就看到這林中矗立的一座建築,那是頗具中國漢代風情的一座樓閣,竹簾將四壁隔開,像是作爲宅中唯一的防護欄一樣。
徑直走入閣中的gast顯然沒有半點的猶豫,當然陳靜也不會有。他們一直到達了一間書房,這裡雅緻而小巧,不乏麻雀五臟之感。
在書房的最裡頭有着一扇屏風,繞過屏風的二人看見了屋主人一樣的男子正坐在書桌前寫着什麼。羊毫毛筆揮灑着健碩的字符似乎是想要一個接一個的從紙上躍下,施展他們本身的用處一樣。
那人的姿態樣貌無法被看的清白,因他穿着絳紫卻又埋着腦袋,從側首進入的二人只得隱約望見他那高高的髮髻。陳靜本待向前走去看個究竟,然而gast本人沒有再要接近的意思。即使保持着距離,那男子依然對二人的到來不聞不問,像是不當他們的存在一般。
就在這幅景象過了片刻,屋外極東之天偶然閃現過黑色的雲彩,這雲彩甚是怪異,行動敏捷而靈活恰似多了個靈魂一般。黑雲的出現反而使得男子的目光向着屋外張去,就在他擡頭的一瞬間,陳靜看着他的臉龐差點叫了出來。
白慈溪!!!
但是沒有這麼做,轉念一想的陳靜發現那絕不可能是白慈溪,因爲這個男子雖然也很年輕。但是比起少年模樣的白慈溪來說,他還略顯得蒼老,顯得更加成熟。只不過可能是長得有些相似而已,可能只是單純的相似而已...
但是此刻那名男子卻站了起來,他眼睜睜的看着黑色的烏雲來回的在距離自己院子極近的空中翻滾,最後伴隨一聲碎裂的響動,那團東西徑自衝向了這裡。
男子沉着冷靜的推開,即使走到距離陳靜二人很近的地方,他也像是看不見這邊的兩個人。另一方面落在這邊地面的黑雲轉眼間化作另一名男子,他的長相就與周遭稀奇的多。也格格不入的更多了。
那是一張西方人的臉,帶着那副特有的自傲神色,有着雜色頭髮和鬍髭的男子穿着黑緞袍子。就像是來自天竺的傳教士一般。
“不知你此刻來找我所謂何事?南洛。”長得酷似白慈溪的男子帶着輕蔑的笑容對來訪者說道。
“你很快就會知道,帝京大變之日即將到來。到了那個時候我要讓你,白仲山,親眼看到天下的浩劫。”
“你已經被怨念衝昏了頭腦不成?難道你認爲你還有機會和白家,和天下爲敵麼?”這邊叫做白仲山的男子拂袖的動作帶着呼呼的風聲。像是帶着力道一樣。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哈哈哈。但是西域給了我不少的幫助,你應該聽說過傳說中的亞夫山吧,那裡封印着一位魔君和一位天神。雖然封印天神的冰雪之峰已經被那尊神靈掙脫,但是我們即將獲得藏匿在那裡的聖器,到那個時候...豈止是天下。諸界衆生的性命都歸於我等之手了,哈哈哈。”
“你敢!!!”雖然白仲山的話語中帶着威信和力量,但是對面被稱作南洛的神秘男子完全無視他的話語。徑自飛出大屋就像他來時一樣迅速的消失了。
看到這裡,陳靜彷彿走進了另一個世界,原來自古以來異界和現世的戰爭就持續不斷,這一點讓她很不得安心。也就在此刻,男子消失了。亭臺樓閣消失了,楓葉和秋風消失了。黑暗重新填滿了陳靜的夢境。只剩下gast的身影和陳靜。
“這是什麼呀?”
“很久以前的一段回憶,小靜你聽着。我要你想盡辦法搜索這個南洛的下場和這件千年前的古事的結局。那個魔頭一開始就被封印在冰山腳下,而這個南洛間接的騙過了當時陰陽師大族的族長白仲山。後來就廣爲流傳了在遙遠的地方(其實是異界)冰山之下隱藏着巨大威力的聖器這個說法。而我也是被這個消息騙了,和你傻乎乎的去拿走聖器,放出了魔頭。”
“可是你爲什麼會有這回憶?你是這在場的誰呢?”
“額,對了。陳靜你個豬頭居然把我給你的記憶和聖器混在了一起,剛纔要不是你敲腦袋的話,這記憶就不會激活的。”
面對gast明擺着的轉移話題,陳靜沒有一點想要爭辯的意思,她知道很多時候這個傢伙有自己的一套。但是此刻有別的事情要說,所以就先不管那個了。
“那麼,你還活着麼?”抱着試探的心態,陳靜真的希望gast說句你才死了呢。
“不是,應該說我也不知道。我不是gast,準確的說我只是gast直到最後墜崖前的法力和記憶的混合體。就像gast平時能夠把自己分成千萬的分身一樣,我也只是分身像是孫猴子的猴毛一樣的作用。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本體怎麼樣了。”
但是陳靜沒有死心,正當她打算繼續盤問事情的時候,沒想到gast突然說了下面這段話。
“我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但是那時候我被貫穿墜落的瞬間我不想活了。因爲對於守護者來說真的很痛苦,至少讓我帶着同伴的敬重和需求死去,這樣最好,也不會有機會讓你們做些傷心的事情。陳靜,你知道我的前輩是怎麼把位置讓給我的麼?我至今還記得,當時是我親手殺了她,沒錯,被數千年歲月中的負面情緒積壓,最終崩壞的守護者被我斬殺了,而我在那時就接下了這份重擔,這就是守護者的命運,如此親近思維欲的我們最終還是遭到了報應。我想着是不是至少也要讓我在沒有崩壞之前爲了你而死呢?所以我就決定如果不能改變這悲慘的命運我就這麼死了的好。免得以後給你們帶來更大的苦難和折磨。”
“不可以。”無視gast投來的驚訝目光,陳靜大喊着。“現在的我啊,已經把你當作真正的同伴了,同伴的意思是什麼知道麼?你這種求死的心態只會讓同伴更加難過。如果你有悲催的命運的話就來找我好了,我會用自己的手來終結,所以gast你挺好,千萬別這樣死了,知道麼?我可是...?啊呀?!!”
突然的爆炸出現在身後,但是卻未遭受到衝擊波的影響。陳靜猛地回頭看見一隻飛舞的榴蓮,它的形狀正在揉捻,正在像是要被捏成別樣的橡皮泥。
“陳靜你成功了。我的命運和你的提議我都會參考,現在還來得及說明。那隻聖器是一個可以通過擁有者的內心變化而變化外形和能力的物體,一開始我也下了一跳。但是在交給你後,我就在想陳靜何時纔會真正拿出操縱聖器的心靈呢?沒想到你成功了,看看現在是什麼?”
就在陳靜緊張的假面化後(這個過程是她自己都說不明白的),手中握着的槍對準那團光亮,這時光亮逐漸暗去,化爲飛來橫物,這無法阻止的東西撞上了陳靜的靈子手槍,卻形成了一隻小號尺寸的瞄準鏡....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聖器,會隨着人的心靈改變的魔法裝備麼?雖然不知道它究竟出自何人之手,也沒法摸清這傢伙擁有的真正力量。但是此時此刻,陳靜已經成爲了這件兵器最新的持有者,如果想要觀測這個東西的效果...
夢似乎就在此刻碎裂了,可是夢中之事是不是真的呢?從夢中醒來的陳靜手中握着的就是單純的瞄準鏡了,看來變形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