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斌原對中樞中爲了錢拋棄自己的姐姐跟外甥的行爲是很生氣的,但看到姐夫大筆大筆地給錢給姐姐的。也大筆大筆的給自己的錢,他的怨氣也漸漸的消了,盡心盡力地輔佐中樞中,誰知中樞中離開東北前的人事安排,讓他徹底明白了自己中盛集團中的地位。心生去意。
賈大丫也憤憤不平地說:“準是那個狐狸精搞的鬼,在她手下你一輩子也甭想有出息,咱在東北也不是沒有關係,自己單幹不香嗎?”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是該分道揚鑣了。”
商斌接到外甥要成親消息,不免躊躇:到底去不去參加?不去說不過去,畢竟是自己的親外甥,去嘛,好像自己是中樞中的條狗,隨叫隨到。
賈大丫一直很詫異伯仁的婚事:“龍汪潮不是京城的大官嗎?怎麼會把女兒下嫁給伯仁的?”
“還不是看上中樞中家裡的錢。”
“不是說中樞中淨身出戶,和伯仁撇清關係了嗎?中樞中再有錢,伯仁也撈不到好處的呀。”
“龍汪潮肯定不知道這個關係,否則這門親事早黃了。”
“不過這樣也好,伯仁有了老丈人做靠山,以後會越過越好的。”
商斌搖頭說:“兩家門第相差太大,未必是好事。齊大非偶。”
賈大丫不以爲然地說:“你想多了,我那些姐妹們的婆家個個都是門當戶對的,結果不是一樣不好。我倆門不當戶不對的,日子不是越過越火紅嗎?”
“如果不是戰爭,你爹急於甩包袱,怎麼可能讓你嫁給我?要讓自己女兒下嫁的,要麼女婿是千里馬,有發展前途,要麼就是女兒有缺陷。伯仁普通得很,我看這婚事不妙啊。”
賈大丫倒也爽快:“是福是禍,去了不就知道了,咱們不和中樞中一家打交道就是了。”
商斌覺得有理,便帶着一家子來北京捧場。誰知來到北京才知道,婚禮的主場在中宅,商欣不能參加伯仁的婚禮。
賈大丫一拍大腿:“姐姐真虧,養大了兒子卻送給別人,連媳婦茶都喝不上。不行,不能這樣。”
商斌馬上制止道:“不要節外生枝,這是最好的安排。”
商欣也說:“是啊,咱家那麼小,怎麼可能容下豪門千金?”
叔旺看到舅舅一家來了,很高興。便帶着小自己一歲多的商侶去逛京城。
商歡自呂良成失蹤以後,一直在癡心等待呂良成歸來,誰知卻等來中樞中見利忘義,拋棄姐姐。她更受打擊。徹底對男人死了心,她謝絕了所有的說媒,鐵心不嫁。
商欣擔憂地說:“哪有姑娘不嫁的道理,呂良成雖好,幾年沒有音訊了,恐怕早已成家了。你還是另找他人吧。”
“沒有得到他的消息之前,我不會嫁人的,我已經收了他的聘禮,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婚姻大事要有媒妁之言,長輩之命纔是正理。私定終身是不算數的,何況他只是送給你錢,並沒有和你約定婚約。你就不要傻等了。”
“姐姐的婚姻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又怎麼樣?”
“你姐夫當年對我比呂良成對你還好,結果又怎樣?人心會變的。你不要傻等下去。”
“姐姐不要說了,若是咱在這礙着你了,咱走就是了。”
“除了嫁人,你還能上哪去?”
“大不了我到廟裡做姑子去。”
商欣看商歡態度堅決,她自己內心有愧,便挽留她在家裡共同照顧伯仁和叔旺。
商歡深知無兒無女之人,沒有錢不行,於是她做完家務,一有空就往當鋪跑,拜師學藝。日子過得倒也充實。
對伯仁和叔旺兄弟,她視如己出。關心愛護,對於伯仁的婚事,她是不贊成的。
看到商斌夫婦來了,她又對商欣說:“將心比心,如果呂良成不是咱家的夥計,你們是不是早就同意我嫁給他了。現在伯仁和龍小姐的差距可比呂良成和咱的差距大。婚事竟成了,這太不近情理了。”
這個道理商欣何嘗不明白,但她說服不了中樞中退婚,只能說服自己:“龍汪潮當年家境和咱們一樣的,咱們都是租別人房子的鄰居。他肯嫁女兒給伯仁一定是念當年的舊情吧。”
商歡鄙視地說:“把原配都休了的人還念舊情?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
商欣被觸動了心事,馬上辯解道:“他娶格格的目的是爲了更大的發展,爺們總是以事業爲重的。”
“以事業爲重,更加不能把女兒嫁給伯仁了,伯仁對他的事業又什麼幫助?”
商欣被逼得不能動彈,只得說:“他應該是看上伯仁他爹的錢了。”
“中樞中已經淨身出戶,他的錢和伯仁何干?”
賈大丫恍然大悟地說:“怪不得中樞中要伯仁到他新宅子裡成親,原來是掩人耳目啊。”
大家聽後都覺得有理,賈大丫又打趣商斌說:“等龍汪潮知道真相後,他已經和中樞中結爲親家了。中樞中這一招高啊,你可要好好學學。”
商欣擔心起來:“要是露陷了,以後伯仁怎麼辦?”
商歡冷笑道:“生米煮成熟飯,是福是禍就看伯仁的造化了。”
商斌清了清嗓子說:“連伯仁都要成親了,妹妹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了,我在哈爾濱的一個朋友髮妻亡故幾年了,現在想續絃,他是個正經的買賣人。人品不錯。和你挺般配的。”
賈大丫也熱心地說:“妹妹老大不小了,也該找自己的歸宿了,這雷掌櫃的真的不錯。要是錯過他了,恐怕難尋好的了。”
商歡堅定地說:“謝謝哥哥嫂嫂的關心,我說過了不想嫁人就不嫁人。哥哥嫂嫂還是先操心伯仁的婚事吧,”
商斌皺着眉頭說:“伯仁的婚事自然由他父母做主,咱的父母不在了,我做哥哥的不爲你操心還爲誰操心?”
“謝謝哥哥,我再說一遍,我不想嫁人,以後哥哥不必再爲這事操心了。”
“你不嫁人,無兒無女的老了怎麼辦?”
“哥哥放心,爺們都能賺錢養家餬口,我不信我不能想辦法掙錢養活我自己。”
商斌夫婦看商歡態度堅決,商欣又在一邊使眼色制止,只好作罷。
中樞中聽說商斌來了,很高興,他馬上派人來請商斌到中宅去。商斌識破了他的用心,不想去。
但架不住商欣懇求:“外甥要成親,做舅舅的一定要到場。你不去看看,我怎麼放心?”
賈大丫也說:“你應該去瞧瞧中樞中是怎麼耍花招的,長長見識。”
商斌只得到中宅去。中樞中他原想安頓商斌夫婦在中宅住下,但商斌不願意:“大丫很久不和姐姐嘮嗑了,非要和姐姐住在一起。姐姐那有屋子,一家人住在一起更方便。”
中樞中也知道賈大丫和荃貴一直不對付,只得順其自然。中樞中邀請商斌去參觀伯仁的洞房,商斌本不想去,但考慮到姐姐不能到場,本着對伯仁的關心,便隨着中樞在和中伯仁一同去查看爲伯仁布置的新房。
院裡高掛紅燈籠。窗戶上貼滿喜字。房間裡掛着時尚的自鳴鐘和古色古香的名人字畫,時髦的留聲機,擺着名貴紅木傢俱,整個新房洋溢着中西合璧的氣息。
中樞中指着那些紅色鋪蓋說:“這新房都是你母親爲你佈置,牀上的被褥是特別爲你在杭州定做的。”他指着上面繡的龍鳳呈祥圖案說:“這種精緻的繡工實爲罕見,很貴的。也只有你母親纔會這麼捨得。可見你母親對你像親兒子一樣,你日後一定要對母親像親孃一樣好。”
“是。”
商斌看到中樞中爲伯仁精心佈置的洞房氣也順了,他說:“伯仁,這是你父親對你做的最好安排,希望你能夠理解你父親的一片苦心,他爲你所做的一切是爲了讓你的事業早日通向高峰,希望你以後的人生與衆不同。”
中樞中高興地說:“後天,整個京城上層圈中就會知道龍汪潮的女婿就是中伯仁,我已經爲你敲開了整個京津地區的上流圈的大門,給你鋪好了人生的道路。剩下的就是你要怎麼走了。雖然我幾年沒有和你生活在一起,但你在父親的心中還是很重要的,從今開始你以前缺乏的都得到彌補。”
“謝謝爹。”
看了佈置得如此好的洞房,伯仁悲喜交加,喜的是父親還是愛自己的,悲的是養大自己的慈母不能參與自己的人生大喜儀式,他不知道是該對父親感激還是埋怨?但收穫是父親心裡是愛他的信息還是讓他深受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