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中樞中還沒有回來,商欣張羅孩子睡下後,自己獨自在燈下做針線活等待中樞中。中樞中回來後。商欣忙起身說:“孩子他爹,這麼晚回來餓了吧,飯菜都涼了,我去給你熱。
”中樞中連忙擺手說:“咱不餓,咱要謀劃一件大事,你先睡吧。”
“什麼事情?”
因爲事情很大,他一反常態沒有和妻子商量:“八字沒有一撇,等事情成了之後,你會知道的。”
“八字沒有一撇,急什麼?快三更了,先睡覺吧,明天再謀劃。”
“明天就晚了,你別打攪咱,先去睡吧。”
商欣看中樞中在不停地踱步,知道他在思考大問題,她像往常一樣沒去睡。拿起針線活在一邊做,默默地陪着中樞中,過了一個時辰,看到中樞中還在思考,沒有睡意,悄悄去廚房熱飯菜給中樞中做宵夜:“先吃點東西吧。”
中樞中接過飯菜,深情地對她說:“孩子他娘,這件大事若是成了,咱們一家子就會過上好日子了。”
“你不要太辛苦,現在咱們家過的日子也不賴。”
“這算什麼好日子,每天都要看別人的臉色行事,不能自己做主。而且還有很多人連飯都吃不上。“出身貧寒的中樞中永遠忘不了過去的苦日子。他填飽肚子後,對商欣說:”快天亮了,你去歇一會吧,我還有事要做。”
商欣知道中樞中有事要忙,等中樞中吃了宵夜,收拾完就去休息。
經過徹夜未眠的思考,天一亮中樞中就去找歐亞仕商量。歐亞仕聽後大吃一驚:“你沒有搞錯吧,天下竟有這麼巧的事情?”
“看起來巧,其實一切都是雪兒安排的。否則我們怎麼能夠這麼順風順水?”
歐亞仕開玩笑地說:“大哥這回你真是財色雙收啊。”
“事成之後,纔是財色雙收。賢弟,我需要你的幫助。”
歐亞仕沉吟說:“郡王爺的身份太顯赫了,這件事情不好操作啊,如果是一般人吃絕戶的話沒問題,我們可以瞞天過海,可是這涉及到大清皇室的資產,事情可不好辦啊。”
中樞中說:“大清已經倒了,現在不是民國了嗎?那還有什麼皇室?全部都是平民百姓。”
“大哥,你好傻啊。這是換湯不換藥,你沒看見,民國政府的要員大多數還是大清的原班人馬,愛新覺羅的勢力還是很大的。我看這事就算了吧。”
中樞中不肯罷休,他知道如果他不能把幫雪兒把這家產爭回來,那麼雪兒絕對不會回到他身邊,自己的兒子也很難認他這個父親。還有他的心心念唸的宏圖大計也不能實現。他必須要豁出去。
他對歐亞仕說:“兄弟,你幫大哥一把,只要能夠拿得下郡王爺的家產,你讓我付出多少都可以。拿下郡王爺的家產,我就有錢開煤礦了,到時候你不用投資,就有股份。就等着分錢了。“
歐亞仕的心思被中樞中鼓動起來,他對開煤礦的利潤是清楚的。看到了一個發財的機會。沉吟了一會兒說:“這個我們要好好想想,好好合計,怎麼才能夠操作得天衣無縫。”
經常參加晚會的瑪格麗特養成晚睡晚起的習慣,正在酣睡的瑪格麗特被歐亞仕叫醒,她很不耐煩地說:“什麼事情這麼急?居然不讓我多睡一會兒。”
歐亞仕笑道:“沒有大事,怎麼敢驚動太太您,親愛的,快起來,我們要商量一件大事。”
睡眼朦朧的瑪格麗特聽說當年的白雪竟然是郡王爺的四格格,驚訝地清醒了,她睜大眼睛問:“這是真的?你確定沒有搞錯?”
“當然是真的,怎麼可能錯呢?”
瑪格麗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白雪的這麼傲氣,原來是皇親貴族。”
“是啊,我也明白了滿郡王爲什麼對我們這麼優待,原來都是白雪從中斡旋的,現在她有難,我們不能不幫她啊?”
“中國真是個奇怪的國家,親生女兒繼承父親的財產天經地義,爲什麼還要別人幫助才能實現呢?”
“中國一直奉行着男尊女卑,親生女兒的地位還不如養子。”
“我真的不明白,清政府明明是慈禧太后掌權,她爲什麼不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利來提高中國婦女的地位呢?”
“因爲她太自私了,只顧自己享樂,不會顧及自己同胞的生死,所以導致大清滅亡了。”
“清朝雖然滅亡了,愛新覺羅家族餘威還在,這筆交易風險太大,不值得做。”
此時,瑪格麗特已是京津一代有名的沙龍女主人,她結交的都是外國駐中國有錢有勢的人,並利用他們來對清朝官員試壓獲得利益,有錢有閒的她不想去趟這渾水。
“親愛的,對於您來說,怎麼棘手的事情也不能夠難得倒你,自古以來利益和風險都是成正比的。”
瑪格麗特點上香菸來提神:“我們會得到什麼好處?”
“大哥拿到這筆錢,他就開煤礦,不用我們投資,不用我們打理,送一成乾股給我們,這樣我們不是又增加了一個賺錢的渠道嗎?而且白雪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當年我們只是介紹她到教會避難的日子不長,她就給我們很大的回報,現在我們幫她爭得鉅額的財產,你還怕她不會給我們好處?
瑪格麗特聽到有好處後,馬上來了精神,很快她發現了問題:“中樞中拿到鉅款絕對會跳槽,你還要幫助他?”
“大哥這次回京,已經有了另起爐竈之意。人要走,留是留不住的。”
“中樞中跳槽之後,誰來接替他的位置?”對於這個能幹的下屬,瑪格麗特有點依依不捨。
歐亞仕說:“中樞中已經把他的小舅子商斌培養出來了。商斌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大哥還承諾不挖走我們手下的得力干將,這樣我們在人事上完全沒有損失。既然他去意已定,我們幹嘛不做個順水人情呢?”
“如果這件事情不成功呢?”
“放心。在中國無論是滿清還是民國,只要有外國人介入沒有辦不成事情的,成功了,我們多得一個賺錢的渠道。萬一失敗了,對我們也毫髮無損,這樣沒有風險的動動嘴皮的事情,我們何樂不爲呢?”
瑪格麗特好奇地問:“中樞中這麼賣力是不是想和白雪鴛夢重溫。”
“這個問題,要問中大哥才知道。這是他的私生活,我們就不要參與,還是先想辦法幫助白雪解決繼承遺產問題吧。”
中樞中得知瑪格麗特答應接手此事後,馬上來郡王府拜見荃貴格格,守衛照例不睬他,他馬上拿出銀子,賠笑道:“是四格格要事要吩咐奴才的。求大爺行個方便。”
守衛看在銀子的面上說:“我只管去通報,四格格見不見你與我無關。”
“是,是。”
中樞中把信遞給荃貴後,便焦急地等待荃貴的答覆,爲了方便見到荃貴,他還讓呂良成出面和守衛套近乎,請他們上館子喝酒。
夜深人靜的時候,荃貴想起了和中樞中在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他那麼能幹,或許真的想到救自己的辦法。
既然大清貴族身份沒有用了,何必留戀那虛名?愛新覺羅的家族馬上要收回父親名下的財產,既然就要被掃地出門,何不搏一搏?說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她經過多方權衡,決定聽從中樞中的安排。
她命人把殷管家召進來,對殷管家說:“馬上就要交地契上去了,我要想再看看,你把郡王爺所有的田產地契拿給我。”
殷管家就把地契交給她後。她又說:“東北的田地一向由中樞中負責,你明天叫他來見我,我想了解一下情況。”
“遮。”
荃貴把地契,房契包好,夾在廣俊沒有穿過的衣服裡。交待廣俊:“做主子的要會賞罰分明,奴才才肯死心塌地爲主子賣命,中樞中是忠實的奴才,應該給他的獎賞,你的衣服很多,有些穿不上的,他明天來的時候,你就把這兩件不穿的衣服賞給他兒子。”
“爲什麼要我賞他?”
“爲了不讓其他奴才嫉妒,爲了不讓他得意,這是你穿不着的衣服。所以,由你出面賞他較妥。”
“好。”
中樞中來後,荃貴當着衆人的面問了一些東北糧食產量的問題後,便說:“看來你很勤懇。所以,你上交的糧食產量比別人的高。我是賞罰分明之人,事做好了,該看賞!”
廣俊忙說:“我的衣服太多了,賞兩件給他兒子吧。”
“好。”
荃貴忙讓人拿了準備好的兩件廣俊的衣服出來說:“這可是哥兒賞給你的兒子的。都是上好料子做的,你可以珍惜啊。”
中樞中馬上說:“謝謝格格,謝謝廣俊哥兒。”
荃貴說:“免禮了。你下去吧。”
中樞中接過衣服後,連忙退了出去,他回到家中迅速把衣服打開,果然在衣服裡面看到了地契跟房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