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分分合合

天堂島現在變得越來越繁華,連賭場區都已經完工,很多逃難到這裡的貴族整天在賭場裡醉生夢死。

不過今天賭場冷冷清清,偌大一座賭場只有十幾個人在閒逛,大部分還都是靠賭博混飯吃的職業賭徒,真正來這裡賭錢的只有幾個商人,但是他們看到這幅景象,也沒了賭博的興致。

“怎麼回事?今天是怎麼了?那些整天把臉塗得像死人一樣白的傢伙怎麼都不見了?”

“是啊,少了這幫人,玩什麼都沒意思。”

“是因爲沒人輸錢給你吧?”

那羣職業賭徒晃到吧檯前,每個人要了一杯酒,一邊喝着,一邊問道。他們問的當然是酒保,酒保一般都是消息最靈通的人。

“你們難道沒聽說嗎?兩位親王和幾位公爵終於達成協議,北面十幾萬軍隊正朝着馬內進發,已經把馬內包圍,西南面的那位公爵也正打算北上。”酒保一邊擦着杯子,一邊說道。

“這和那幫貴族有怎麼關係?”一個賭徒問道。

“他們當然心動了,這或許是他們的機會。”酒保一臉不屑地說道。

“咱們的那位郵差大人會允許他們這麼做?”另一個賭徒輕笑起來。

“那可難說得很,人家也是有貴族頭銜的。”角落裡一個看上去像商人的人插嘴道。

就在這時,一個看上去像僕人的人走進來,這人其貌不揚,禿頭、小眼睛,還長着一顆不太明顯的酒糟鼻。

“哈默,你怎麼來了?不去伺候那位大小姐?”一個賭徒開玩笑地問道。

“別提了,一大清早一波又一波的人前來拜訪,煩都煩死了,我乾脆找個藉口溜出來。”哈默走到櫃檯前,朝着酒保打了個響指。

“仍舊是老樣子?”酒保一邊問道,一邊放下酒杯。

“老樣子。”哈默點了點頭,他沒有別的愛好,不喜歡賭博,對女色也馬馬虎虎,唯一的喜好就是喝兩杯。

在這座島上,來賭場喝酒最划算,因爲開賭場的人根本沒打算賺酒錢,爲了吸引賭客,賭場的酒和食物都是賠本供應,不過一般人想要佔這個便宜也不容易,不是誰都能進賭場區的。

哈默之所以能進來,是因爲他的主人是娜達利雅,同樣也是因爲他跟着拉佩從馬內逃到這裡,這是一分殊榮。

“你們家小姐是什麼想法?有沒有想過要恢復以往的榮耀?”一個賭徒試探着問道。

“我只是一個下人,怎麼可能知道這樣的事?”哈默連眼皮都不擡一下,隨口敷衍過去。

“別整天說自己是下人,咱們現在都是國家的公民。”那個賭徒戲謔地道。

“對,是公民,公民萬歲。”哈默喊了一聲口號,不過他顯然沒把這當真。

突然旁邊有人怒罵起來:“你是什麼東西?怎麼混進來的?”

說話的人站在門口,這個人看上去像一個貴族,年紀在二十歲左右,顯然是剛來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假貴族。

島上有很多假貴族,有些人是爲了虛榮,不過更多人是想冒名頂替,希望能夠弄假成真。

開口的這個人肯定是剛來的,要不然不可能不認識哈默,他並不是一個人,在他的身後還有五個人,年紀都差不多,明顯是一起的。

哈默只是轉頭看了一眼,仍舊坐在那裡喝酒。

“我殺了你。”年輕人瞬間抽出長劍,朝着哈默刺去。

哈默嚇了一跳,不過他的反應不慢,伸出右臂擋開那一劍,緊接着側身跨步,用左手胳膊肘就是一頂。

年輕人仰面朝天倒下去,這一胳膊肘正砸在他的臉上,鼻子被撞到都歪了,鼻樑塌陷,滿臉是血。

“好大的膽子!”另一個年輕人怒喝一聲,也不去救同伴,瞬間抽出佩劍。

另外四個人也一樣,長劍紛紛出鞘,不過這一次沒人搶先出手,都等着別人第一個進攻。

少來這裡,今天因爲氣氛不對,所以跑來看看,沒想到居然碰上這件事。

美豔婦人當然認識哈默,也清楚娜達利雅和拉佩的關係,所以她朝着負責維護秩序的幾個護衛怒聲喝道:“你們剛纔是怎麼做事的?在我的場子裡,任何人都不得行兇,剛纔這傢伙拔劍想要殺人,你們爲什麼不阻止?快,把這個白癡拖出去!”

原本那些護衛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哈默是來討酒喝的,而貴族(不管真貴族,還是假貴族)都是賭場真正的顧客,再說貴族擁有特權這類的想法仍舊存在於他們的心裡。不過現在老闆發話,護衛們哪裡敢怠慢,頓時一擁而上,把躺在地上的年輕人架起來,拖着就走。

美豔婦人一扭一扭地走過來,走到五個年輕人的身旁,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們這裡論繁華,肯定比不上馬內,甚至都比不上德文尼,唯一比別的地方好的就是安全,我想,各位也不希望失去這分安全感吧?”

美豔婦人這番話說得軟綿綿的,不過話裡有話,同樣也可以當作是一種威脅。

五個年輕人中有聰明人,立刻明白這番話的意思,冷着臉把劍插回劍鞘,另外四個人猶豫一下,最後也收起長劍,不過他們面子上過不去,怒氣衝衝地轉身出了賭場。

美豔婦人看了哈默一眼,轉身就回自己的房間。

看到一場紛爭就這樣被平息,那些賭徒圍着哈默紛紛叫嚷起來。

“本事不錯!”

“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

“你這本事是從哪裡學來的?”

哈默還有些驚魂未定,不過被周圍人一吹捧,頓時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起來,道:“這有什麼?當初離開馬內的時候才叫兇險呢!一路上都有人在後面追殺,咱們是一路殺過來的,我都記不得幹掉過多少人。”

“你有這個本事?”

“你就吹吧。”

“打贏一個菜鳥,就以爲自己很了不起。”

那些賭徒全都不信,都在一旁嘲笑不已。

此時哈默忍不住跳起來,大聲吼道:“你知道什麼叫肌肉增強服嗎?知道什麼叫活動式鎧甲嗎?別說我,老管家六十多歲的人穿上這套裝備,照樣翻山越嶺如走平地。除此之外,咱們每個人還有三把槍,兩短、一長,長的能打一公里,我的槍法不好,六百尺以上就沒準頭,但是三百尺內絕對百發百中,短槍打五十尺,一輪六發,兩把就是十二發,子彈可以輕而易舉地穿透重甲。至少有兩個傭兵死在我的手裡,費德里克就更不用說。”

那些賭徒聽得一愣一愣,好半天,有一個賭徒說道:“這好像是秘密警察的裝備。”

那個賭徒說的秘密警察就是漢德那羣人。

“不是,一般的秘密警察根本沒這玩意,肌肉增強服、活動式鎧甲、那三把槍都是魔法裝備。”哈默搖了搖頭。

“你吹吧。”

“反正沒人見過,隨便你吹。”

那羣賭徒仍舊不信。

“我讓你們開一下眼界。”哈默一把拉開衣領,只見衣服底下是一件鎧甲,樣子非常古怪的鎧甲,胸骨的部位有一顆紅色的按鈕。

哈默輕輕按了一下那顆按鈕,頓時無數類似鱗片的東西從脖頸裡冒出來,迅速遮蓋住整顆頭,甚至連眼睛的部位都被兩塊透明鏡片擋着。

哈默又按了一下,鱗片全都縮回去,恢復原來的模樣。

那些賭徒眼睛都直了,酒保也一樣,他回過神後,立刻問道:“這東西居然沒被收回去!”

哈默異常得意,指了指上面,說道:“那位說了,這是給予我的獎賞。”

那些賭徒全都說不出話來,眼中只有嫉妒。

酒保有些奇怪地問道:“那位既然這樣欣賞你,爲什麼不替你找一個好差事?”

哈默搖了搖頭,一臉淡然地說道:“他提過,我拒絕了。在馬內、在南下的路上,我看到太多的東西,權勢、財富、身份、地位……這些都毫無意義,我現在甚至連討個老婆、生個孩子都不願意,只求平平安安地活着,頂多就是從周圍的人那裡學點東西,這也是爲了能讓自己更容易地活下去。”

衆人頓時默然無語,這是徹底看透了啊!

在貴族區一角一棟不大的房子裡。

“我沒興趣,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應該男人去做。”娜達利雅冷着臉說道,和哈默一樣,她也看透了,什麼名譽、地位、財富都是過眼煙雲,她現在只想把弟弟撫養長大。

正因爲這樣,那一波又一波前來拜訪的人讓娜達利雅感到厭煩,她並不笨,很清楚自己根本沒這個面子,那些人全都是衝着拉佩來的,他們想透過她說服拉佩。

“你必須承認你有這個影響力,而拉佩勳爵也有這個能力改變一切。”一個五十多歲,長着山羊鬍子的老貴族試圖說服娜達利雅。

“我沒有你認爲的有那麼大的能力。”突然,門外傳來拉佩的聲音。

“你怎麼來了?”

看到拉佩,娜達利雅一點都不顯得熱情,自從來到這座島上後,她甚至很少走出院子,拉佩也從來沒有來過一次。

“不來不行,這裡快要鬧翻天,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搞事。就在剛纔,哈默遭到襲擊,只是因爲他隨口開了個玩笑,就有人想要殺了他。”

拉佩故意提到哈默,好像專門爲此而來,他很清楚娜達利雅失去父母,還失去一個弟弟,所以她對身邊的人非常在意,哪怕只是一個不相干的僕人。

“他沒事吧?”果然,娜達利雅異常焦慮地問道。

“爲了南下,他練了那麼久,如果還這麼容易被殺,那我豈不是太失敗?”

拉佩微笑道,他這樣說,顯然是爲了和娜達利雅拉近距離,與此同時,也無形中和周圍的這些人拉近距離。

“勳爵,我們正有事找您。”老貴族插嘴道。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事實上,我剛剛和卡利昂侯爵、諾德伯爵以及席爾瓦子爵見過面,我們商量了很久!”拉佩轉過身,朝着那羣貴族大聲說道。

衆人頓時豎起耳朵,如果拉佩只提自己,那些貴族根本就不會有興趣聽下去,他們會試圖說服拉佩站在他們這邊,但是現在他們必須好好聽一下。

等衆人安靜下來,拉佩淡淡地說道:“首先說一點,我本人對國王沒什麼好感,我曾經效忠於他,可惜他太讓我失望。不只是我,卡利昂侯爵也一樣,那位國民代表接管南方艦隊的時候,居然帶着一份國王的旨意。”

底下一片鬨然,但是沒人敢指責什麼,對於那位國王,在場沒有一個人感到滿意,這個國家變成這副鬼樣子,就是國王的功勞。

等衆人再一次平靜下來,拉佩笑了笑,繼續說道:“肯定擔心我出身底層,會站在平民階層這邊。”

“我們絕對不會這樣認爲,如果是那樣,就不會存在這座天堂島,您也不會帶着那麼多人南下。”老貴族連忙說道,他當然拼命說好聽的。

有人不願意聽這種閒扯,人羣中傳來一道粗獷的聲音:“您和那幾位商量出什麼結果來了嗎?”

拉佩點了點頭,道:“我們達成了共識。”

“能告訴我們嗎?”

“我們想聽一下。”

“你們是怎麼打算的?”

那些貴族立刻吵嚷起來。

拉佩擡手壓了壓,等到衆人安靜下來後,這才說道:“這裡如果有誰對國王陛下忠心耿耿的……請退出,因爲接下來的內容你們肯定不會滿意,而我又不想多費口舌解釋。”

拉佩這番話說得很損,那些貴族頓時頭大起來,這等於強迫他們選邊站。

如果這些貴族選擇退出,就意味着他們是保王黨,但現在這個時候保王黨並不吃香,那兩位親王和幾位公爵並不是爲了國王纔出兵攻打馬內,他們另有圖謀,所以對於保王黨絕對不會有一絲好感,至於拉佩會做什麼,就更不好說,他都公然說出對國王的不滿。

如果這些貴族不退出也有麻煩,他們會被認爲同樣對國王有所不滿,雖然這是事實,但是沒人願意表露出來。

猶豫不決一會兒,最終也沒人退出,畢竟國王的憤怒離他們很遠,相反的若得罪拉佩,眼前就有麻煩,再說,他們確實對國王沒多少忠誠。

拉佩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是比格·威爾教他的,用這招就可以堵住那些貴族的嘴巴,省得他們拿大義來講道理。

“很好,看來這裡沒有那種愚忠的人。”拉佩朝着衆人點了點頭,道:“我和那三位商量下來的結果就是……”他故意吊衆人胃口,停頓了片刻,這才說道:“我們忠於國家,而不是某個人。”

那些貴族全都面面相覷,不明白拉佩在說什麼。

拉佩猜到這些貴族不明白,開始解釋道:“兩位親王和幾位公爵向馬內進發,這是內戰,爭奪的是國家的控制權,我們不打算參與。各國調集大軍駐紮在邊境,顯然不懷好意,面對入侵,身爲一個弗倫希爾人,我會爲保衛國家而戰,我已經在集結軍隊,完成集結需要半個月,然後我和我的軍隊會開赴東南邊境。”

那些貴族不知所措,誰都沒有預料到這樣一個結果。

對於衆人的反應,拉佩非常滿意,不過他還得再加一把力,繼續說道:“當然,我不會要求你們也這樣做。”

這也是拉佩和比格·威爾商量的結果,與其讓這些貴族另有想法,甚至在關鍵時候從內部搞破壞,不如一開始就給他們另外一種選擇。

“您是什麼意思?”老貴族感到大事不妙。

“我崇尙自由。”拉佩笑了笑,他的笑容要多假,就有多假,道:“每個人都應該有自由選擇的機會。”

停頓片刻,拉佩見沒人提出疑義,繼續說道:“譬如卡利昂侯爵就做出另外的選擇,他打算重新組建一支艦隊,仍舊叫南方艦隊,我已經把西邊的一座大島給他,作爲新的南方艦隊的駐地。”

席爾瓦子爵也有自己的計劃,我把詹尼角劃給他,那裡將會建起一片城區,名字就叫澤克亞區,雖然是塔倫的延伸,但是那裡將擁有獨立的行政和稅收體系。

諾德伯爵沒有什麼打算,他仍舊做他的市長。

“所以各位也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你們可以加入南方艦隊,或者搬去澤克亞區,也可以另外選擇,譬如加入某位親王或者公爵的軍隊。如果你們想招募一支軍隊,同樣沒有問題,我甚至可以劃一座島嶼給你們。”

“如果我們想帶着財產離開呢?”人羣中傳來一聲喝問。

“可以,我從來沒有試圖限制各位的自由,也沒想過謀奪各位的財產。不過有一點請注意,如果你們決定離開,必須出售島上的產業,我可不希望將來某位公爵或者親王拿着一大堆地契試圖接管我的島。”拉佩很坦然地說道。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拉佩的這番話讓貴族們很難受。

這幫貴族沒安好心,他們對國王談不上忠誠,只是想趁機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偏偏他們還不想自己動手,只想說服拉佩出兵,他們在後面搖旗吶喊,萬一成功的話,他們再跑出來搶功勞。玩這一手,他們絕對很熟。

卻沒想到拉佩只是用了一個自由選擇,就讓貴族們無從選擇。

這羣貴族都很有錢,但是他們的錢絕對不夠招募軍隊,只要想一下,連拉佩這樣的人都不敢招募正規的軍隊,一直玩的是民兵,招募軍隊的花費可想而知。

話說回來,就算這羣貴族有這個財力,也沒人願意把財產押上去賭這一把,更何況這羣貴族也很清楚,自己根本招募不到士兵。

這場革命至少在一個方面還是成功的,那就是把自由、平等的思想傳開,之前的那場混亂,雖然讓很多無辜者死於非命,但是伴隨着暴虐和殘忍,貴族高高在上的形象已經轟然崩塌。

現在就連哈默這樣的人也不是爲了忠誠纔跟着娜達利雅,更多是一種寄託、一分情義和些許迷茫。

看到那些貴族全都啞了,拉佩愈發表現得大方起來,大聲說道:“大家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我已經關照過費德里克,如果你們想要招募軍隊或者購買武器,可以直接找他,招募軍隊我幫不上忙,武器方面我會給予優惠!”

緊接着拉佩又加了一句:“不過你們必須先招募士兵,然後再購買武器,我可不想看到有人藉此轉售賺錢。”

拉佩這樣說,並不是擔心那些貴族轉售軍火,而是想讓他們知道,他的方案沒有任何漏洞可鑽。

那些貴族沉默良久,最終也想不出破解的辦法,只得散去。

拉佩卻沒有走,看着娜達利雅問道:“不請我坐一會兒嗎?”

“這是你的地方,你隨便。”娜達利雅仍舊冷冰冰的。

拉佩確認所有人都已經出去後,他對老管家使了一個眼色,又看了娜達利雅的弟弟一眼。

老管家很會看眼色,立刻就明白,哄着娜達利雅的弟弟往外就走。

等到老管家和娜達利雅的弟弟出去後,拉佩低聲說道:“我已經知道你父母的下落。”

原本還冷冰冰的娜達利雅頓時變得焦慮起來,問道:“他們在哪裡?他們還好嗎?”

問到第二句的時候,娜達利雅已經帶着一絲哭音。

“很抱歉。”拉佩輕嘆一聲。

“他們死了?”娜達利雅嗚嗚地哭起來,她的哭泣聲很輕,因爲她的手一直搗着嘴巴。

拉佩沒有回答,不過這同樣也是一種回答,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娜達利雅居然沒有問父母的死因。

“你不想報仇?”拉佩問道。

“我不想一輩子活在憎惡和仇恨中,他們的死是這個時代造成的,就算不死在這個人的手裡,也會死在那個人的手裡。”娜達利雅的心裡只有悲傷,只有對父母的懷念,她不希望摻雜別的東西進去。

拉佩看着娜達利雅,他沒有去安慰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安心。

突然,拉佩想起一件事,如果娜達利雅要報仇,首先應該找他報仇,因爲她的弟弟就是因爲他才死的。

“我走了。”拉佩重重地嘆息一聲,轉身出了門。

門口站着一個人,看到拉佩出來,那個人笑道:“聽說你在這裡,我就直接趕過來了。”

“有什麼事嗎?”拉佩問道。

站在門口的人正是比格·威爾,這段日子他身爲特使,整天四處奔走。

“喬治·雅克配合得不錯,那些城市已經在我們的掌控之下。”比格·威爾低聲說道。

馬內的調查團已經派下來,一邊徹查沒收的貴族地產和房產,一邊對當地的官員和議會成員進行梳理。

事實證明,不是依靠自己的實力得到的地位很容易崩塌,那些官員以往對馬內的命令毫不在意,在自己的城市好像土皇帝般,但是調查團一來,他們全都乖乖地站在一旁,連搗亂的念頭都不敢有。他們同樣也想不到,馬內和塔倫會突然間連手。

“馬內那邊的態度看來開始改變了,他們已經意識到無法控制下面的每一座城市,所以乾脆像以前那樣,只控制幾座城市,然後讓它們去控制其他城市。”比格·威爾說道。

“平等。”拉佩苦笑一聲,到最後還是得分等級。

拉佩感嘆完,開始問起正事:“各座城市的職業者有什麼想法?願不願意過來?”

拉佩說的職業者並不是大師或者高階職業者,那種人太貴,一個不懂變通的黑人混血大劍客一年都要二十萬比紹,說實話他已經養不起更多的大師,他要的是普通的職業者,特別是那些低階職業者,這些人很便宜,一年也就兩、三千比紹,而且這個等級的職業者很聽話,讓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

“說服他們很輕鬆。”比格·威爾很隨意地擺了擺手,這件事對他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當然比格·威爾也碰到過難說話的人,這種人放棄就是,反正這個等級的職業者多得是,根本不稀罕。

“一旦那些城市的職業者被大量抽走,他們就再也翻不起什麼浪。”拉佩徹底鬆了一口氣。

做事的都是中、低階職業者,少了這羣人,總不可能讓高階職業者站崗、放哨、巡邏和值夜吧?更不可能一開戰,先把大師放出去。

“那些大師和高階職業者呢?一旦戰爭爆發,他們願不願意聽我們的調派?”拉佩問道。

“他們不答應也得答應,有上面壓着呢,不過我覺得最好別指望他們,這幫人很可能不會盡全力。”比格·威爾對此深有體會。

“他們能幫什麼忙?不搗亂已經不錯。”拉佩呵呵一笑,他本來就沒指望過那些大師。

對於越底層的人來說,戰場確實如同地獄般可怕,隨時都有可能死,但是對上層等級來說,其實還是很安全,特別是大師,基本上很少有出手的機會,就算逼他們出手,兩邊的大師也會非常默契地來一場表演。

因此大師級的人物只是擺設,只要兩邊的數量相當,大師等級的人物就打不起來。

如果是一場高烈度的戰爭,那麼高階職業者將會是主力,好在這場戰爭註定是低烈度的,而低烈度的戰爭,中、低階的職業者纔是主力,所以高階職業者同樣也是擺設——這就是拉佩和比格·威爾想出來的辦法。

塔倫的氣氛再一次變得緊張起來,又要打仗了,這一次面對的不再是周邊城市的聯軍,也不再是一羣民兵,而是外國的軍隊,是正規軍,戰鬥力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不過和之前的氣氛相比,這一次的氣氛要熱烈得多,不管是什麼黨派,此刻全都在大街上宣傳,告訴大家這是爲捍衛自由和平等而戰,而且不只是在城裡,鄉間也都是像這樣的宣傳隊。

自由和平等確實令人心動,沒有哪個平民再願意向貴族鞠躬行禮,沒有哪個人再願意把自己辛辛苦苦的收穫拿出來供養這些蛀蟲。

城裡人的感受還不深,以前怎麼生活,現在仍舊一樣,農村的人就不同,他們的感受最深,以前種的地大部分屬於貴族所有,現在一部分土地收歸國有,另外一部分屬於他們自己。

只是爲了保住自家的土地,很多農民踊躍報名參軍,甚至有不少農民等不及招募,自己拿起武器湊了幾個人就組建一支隊伍。

之前拉佩費盡心機,勉強湊出十萬民兵,但現在別說十萬名,要一百萬人都有,只是他沒那麼多槍,也養不起那麼多人。

不過拉佩這邊算是很不錯,不管是和馬內比,還是和那幾位親王、公爵相比,至少他不缺人,也不缺糧食,他用精麪粉換雜糧的生意已經越做越大,加上之前囤積的糧食,足夠支撐十幾萬人打上大半年。

現在缺的反倒是槍支,不只馬內的訂單還沒完成,各座城市收繳上來的一大批槍支,按照五把換一把的比例,拉佩還需要三萬多把火槍。

缺的不只是火槍,拉佩很遠就聽到伯納在大吼大叫:“馬!我要馬!承諾過的戰馬在哪裡?”

伯納吼的是瑪格麗特,此刻她的眼睛淚汪汪的,只是強忍着沒哭出來。

“軍需官可不負責這種事。”拉佩看不過去,連忙走過來。

“好吧,我承認不應該兇你的女人。”伯納很無奈地擺了擺手。

“我可沒說什麼。”拉佩纔不會承認呢!

“你知道的,騎兵的作用有多麼重要。”伯納現在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把組建騎兵看成是頭等大事。

“有些事你太急,這一次咱們根本沒機會進攻,能夠守住陣地已經不錯。”

拉佩和伯納不同,他可沒有那種建功立業的想法。

事實上,在拉佩看來,最好的結果就是和那四個國家的軍隊長期對峙——這很有可能做到。

索羅拉特以海運着稱,托特萊以紡織業聞名,普特朗則以造船和機械製造見長,瓦爾納斯就更不用說,以商業、海運、製造業、紡織業、造船業出名。這四個國家最有名的就是有錢,不只上流階層有錢,連社會底層的那些人也普遍比其他地方的人有錢得多,而有錢就意味着怕死,這四個國家都沒有常備軍,打仗全都靠傭兵,而傭兵打仗一向都以減少傷亡作爲首要目標,因此拉佩就算和四個國家的高層談不妥,也可以試着說服那些傭兵,兩邊來一場相對和平的戰爭。

“你說過不插手軍務的。”伯納冷着臉提醒道。

“我只說過不插手具體的指揮和訓練,但是組建軍隊這件事必須經過我的同意。”拉佩反過來提醒道,他是大老闆,就算答應過不參與具體的經營,但是他有決策權。

伯納沉默半晌,最後無奈地放棄,道:“可能是我太急了。”

拉佩也不想逼得太緊,隨即問道:“之前不是已經調撥給你五百匹馬嗎?”

拉佩不提還好,一提,伯納差一點跳起來,道:“我要的是戰馬,那些全都是拉車的馬。”

“湊合着用吧,先讓它們習慣槍炮聲,然後能夠騎着跑起來就行,不管怎麼說那都是馬,總比兩條腿強得多。”拉佩顯然不怎麼在乎。

“你說得輕鬆。”伯納怒道:“騎這種馬根本就是在玩命!”

拉佩當然不會承認,道:“我是一個外行,但是我不傻。不需要穿重甲,所以對馬匹的負重沒要求,以遠距離射擊爲主,所以對馬的操控也沒什麼要求——這就是最早的龍騎兵,兩個世紀以前就有,而龍騎兵的馬很多就是拖車的馬。”

拉佩在軍事方面確實是個外行,但是他讀了不少歷史書,人類歷史就是一部戰爭史,幾千年打下來,已經很難有什麼新花樣。

“你說的那些龍騎兵完全是騎馬的步兵。”伯納不屑地回敬道:“從古斯塔大帝之後,龍騎兵開始在馬上作戰,對馬匹的要求越來越高。”

拉佩纔不會和伯納糾纏這些事,他雙手一攤,說道:“我不是沒那麼多戰馬嗎?”

“你總不可能永遠這樣湊合下去吧?騎兵肯定要組建的!”伯納怒道。

“你罵她,其實就是想讓她向我求援是嗎?”拉佩看穿伯納的心思。

伯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放心,有機會的,但不是現在。”拉佩拍了拍伯納的肩膀。

“你沒必要敷衍我。”伯納嘆道。

拉佩看了看左右,讓瑪格麗特和其他人出去,他隨手關上門,這才低聲說道:“我可沒敷衍你。”

看到拉佩這副鄭重其事的模樣,伯納頓時提起精神,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

“這一次你的責任主要是磨合,順便試驗新的戰法,儘可能減少損失,後面有大仗要打。”拉佩說道。

“大仗?”伯納很意外。

“託比西尼亞。”拉佩指了指南方。

伯納頓時恍然大悟。

託比西尼亞在更南面的那塊大陸上,是王國最大的殖民地,國內陷入亂局,一時半刻顧不上那裡,結果旁邊的幾個國家就毫不猶豫地下手。如果只是入侵也就算了,偏偏那幾個都是異教徒的國家,和王國是死敵,入侵最終變成屠殺。消息傳到馬內後,立刻引發轟動,但是國內亂成這樣,根本顧不上殖民地,喬治曾經提過一句,他希望塔倫這邊出兵,拉佩當時並沒有答應。

拉佩很清楚,喬治的提議包藏禍心,萬一打輸的話,先不說人員上的損失,單單撫卹金就會是一筆天文數字,他還會遭受國人的唾罵。

不過拉佩又有些心動,如果打贏的話,今後就不會有人公然找他的麻煩,頂多暗着來,這對於擁有幸運金幣、頭頂上總是懸着一把利劍的他來說,絕對是難以抵擋的誘惑。

“真的?”伯納兩眼放光,他是一個騎士,而且剛剛得到展露才華的機會,還沒有被名譽、地位、財富等腐蝕,心裡充滿遠大的抱負,對於遠征託比西尼亞有着極大的熱情,他甚至都沒去想會不會輸,會不會死在那裡。

“我騙過你嗎?”拉佩問道。

“騙過,你一上來的時候騙了所有人,甚至包括莎爾娜。”伯納毫不猶豫地說道。

拉佩翻了翻白眼。

“不和你開玩笑了。”伯納說道,突然他壓低聲音:“你的意思是,這一次主要爲了測試新戰術和新武器?”

“沒錯。”拉佩點了點頭,緊接着道:“你最好能夠做到每天在打仗,每天有新花樣,每一仗都小有斬獲,一個星期有一份捷報,同時再強調對方兵力和士兵素質方面的優勢,強調你手底下全都是一羣民兵,讓馬內那邊知道,你爲了這場戰爭費盡全力。”

這些是比格·威爾、傑克、安德雷和拉佩一起研究出來的,總而言之一句話——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我明白。”伯納不傻。

或許認識拉佩之前的伯納非常單純,所以年紀輕輕就已經是高階騎士,實力和指揮能力都不差,卻混得不怎麼樣,最後只能接受多明尼哥的僱傭,替拉佩當保鏢,但是跟着拉佩一路走過來,伯納聽得多又看得多,有時候拉佩還會分析給他聽,現在他的腦袋也漸漸開竅。

伯納現在越來越明白,光會打仗可不行,還得學會很多打仗以外的東西。

“對了,火槍戰法已經整理出來了嗎?”

伯納突然想起這件事,想要用最小的代價打贏一場戰爭,最好的辦法就是採用全新的戰術。

“這就是我今天過來的目的,讓你的人把手邊的事放下。”說着,拉佩把一本並不厚的小冊子放在桌子上,那是“槍手”的訓練手冊,三天前才搞定。

槍手的基礎只有兩種——拐彎射擊和連續射擊,但內容只佔三頁紙,剩下的都是一些技巧的堆砌。

“這麼簡單?”伯納隨手翻了翻小冊子。

“這很正常,弓箭手的訓練手冊只比這厚一些,基礎有三種——導引箭、連珠箭和散射箭,只比這多一種。”

“騎士的訓練手冊比這可厚多了。”伯納故意說道,不過他的話確實沒錯,單單一本《馬術訓練》就比這要厚得多。

“所以騎士纔會被淘汰。”拉佩諷刺了伯納一句。

伯納憤怒地瞪着拉佩,不過很快就泄氣,他確實有種預感,騎士的時代即將過去。

“練這個要不要修改功法?”伯納問道。

“不需要。”拉佩道。

伯納頓時鬆了一口氣,不需要修改功法,就能夠當輔助技能使用,就像當年光明神殿的騎士同時修練光明神術一樣,光明神術就是輔助技能。

當然,作爲輔助技能來修練,進展速度和能夠達到的高度肯定不如主修這一門的人,所以修練光明神術的騎士在施展神術方面,永遠都沒辦法和正牌的牧師相比,好處就是多會一門本事,適應能力更強。

“你特意跑來這裡,就是爲了送這東西?”伯納感到非常奇怪,隨便派一個人不就行了?

“聽說每一座騎士學院都有大批的低階學員,而且每年會淘汰一批不合格的人……”拉佩說出真正的來意。

“你別琢磨這個,像這類資源,任何一間騎士學院都不會放手。”伯納連忙阻止拉佩繼續說下去。

“我只要那些淘汰的人。”拉佩並不放棄。

“那也不行。”伯納差一點跳起來,道:“每一個學員進入學院都必須簽署一份協議,就算被淘汰,他們也是學院的一分子,即使成不了騎士,也不能轉到別的職業。”

“這就麻煩了。”拉佩喃喃自語道。

“別打我們學院的主意。”伯納低聲警告,不過他緊接着又道:“我知道你想做什麼,其實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拉佩連忙問。

“咱們自己組建一座學院不就行了?”

其實伯納早就有這樣的想法,別看他和自己的學院走得那麼近,學院畢竟是學院,不可能無限制支持他,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需要更多的部下,而且是完全聽命於他的屬下,再說,他已經意識到騎士的時代即將終結,接下來將會是火器的時代。

“這恐怕不容易吧?”拉佩有些猶豫。

“這沒什麼了不起,反正你的手上有很多功法,組建學院的基礎已經有了,只要再招募一批教官就行,教官傳授的只是技巧的運用。”伯納簡單地解釋道。

“原來如此。”拉佩明白了,這樣說來確實挺容易,學校提供功法,教官傳授技巧,能否領悟全靠個人的努力和天賦,怪不得學院出身的騎士大多比不上流派傳承的騎士。

突然,拉佩有了一些想法。

一個星期後,塔倫、沙利爾、德文尼三座城市變得異常熱鬧起來,在市政廳門口放着長長的一排桌子,桌子後面坐着幾十個人,每個人面前都放着一些小紙片和專門用來抽血的針——這是天賦檢測,當初拉佩對那些小偷就做過類似的測試。

所有人都帶着自己的孩子早早地跑到市政廳門口排隊,成爲職業者對於平民來說,是僅次於成爲貴族的好事,還在成爲有錢人之上,畢竟在以前的社會中,就算再有錢,面對貴族和官員也得低聲下氣,但職業者卻用不着。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以前根本就沒這個機會,就拿伯納來說,他的家庭算頗爲富裕,他父親爲了讓他成爲騎士,買通神職人員幫他修改身份,連名字都改成瓦蒙,才得以進入學院。

“這是要做什麼?”

“聽說塔倫那邊剛建成一座騎士學院,這是在挑人呢!”

“不是吧?那些有魔法天賦的孩子呢?好像還有其他天賦的孩子也被挑出來了?”

“他剛纔說錯了,不是騎士學院,而是一座綜合性的學院,騎士分院只是其中之一,還有其他分院。”

“你怎麼知道?”

“我的一個朋友就是替他們工作的。”

“你知道哪間分院最有前途?”

“當然是魔法學院,將來不管是成爲魔法師,還是成爲煉金術士,全都前途無量,不過魔法天賦不是人人都有,在各種天賦中數量最少。”

“你這就說錯了,不管選什麼都行,就是別選魔法師。以前魔法師確實高高在上,現在就不行,你們難道沒聽說過有一種能射出一公里的火槍嗎?在這種槍的面前,魔法師純粹就是靶子。”

排隊的人嘰嘰喳喳地閒聊着,旁邊的那些孩子則在緊張地等候。

在廣場的一角,喬治·雅克坐在臺階上,一邊抽着煙,一邊看着那些人排隊。

這段日子喬治一直在南方奔走,加強各方面的聯絡,雖然在他的配合之下,各座城市的官員都已經被拉佩控制,但政客是沒有節操的,腳踩兩條船一點都不稀奇,明着爲拉佩效勞,暗中替杜瓦利派工作,這種事很正常。

一箇中年人走過來,到喬治的身邊後,也坐了下來。

“打聽得怎麼樣了,真是一所綜合性的學院?”喬治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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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所,而是五所。”中年人嘖嘖連聲:“除了職業者學院,還有魔法學院、神學院、工學院和藝術學院。”

喬治輕吸一口氣,驚詫地說道:“這傢伙的心好大啊!”

整個世界範圍內,擁有像這樣五所學院的城市絕對不超過十座,而且無一例外都是各國的首都,建造這類學院,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培養精英人才。

喬治就是從這類學院出來的,馬克西米和讓也一樣,他們能夠受這樣的教育,是因爲出生的家庭都很富裕,而眼前的場面顯然是打算不分家境,所有人全都擁有相同的機會——這恐怕纔是真正的平等。

“難道他想重現古帝國時代的輝煌?”喬治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公民”這個詞最早出現在亞德里亞文明時代,不過發展到鼎盛卻是古帝國時代,那時候每一個公民出生時就會被檢測天賦,懂事之後開始定向培養,有天賦的人變成職業者,沒有天賦的人則成爲工匠或者農民,要不然就去侍奉神靈,因爲有龐大的基數,所以古帝國時代被認爲是人類歷史上的一個巔峰。

不過隨着古帝國的衰亡,就再也沒有人這麼做過,因爲需要花費的代價實在太大。

讓喬治意想不到的是,中年人輕嘆一聲,說道:“他的心恐怕比你想象的更大。”

“怎麼說?”喬治癒發吃驚起來。

“傳聞是假的,根本沒有騎士分院、戰士分院的分別,一開始只有公共課程,按照每個人的天賦挑選核心功法,也可以自己選擇,不過後果自負。學習的技能是各種步法、身法、兵刃和徒手格鬥、暗器使用,還有射擊。等到修練到一定的程度,纔會選擇各自的方向,可以成爲騎士、戰士、弓箭手,也可以按照喜歡的方式搭配。”中年人把自己打聽到的說出來。

“這是要創造歷史,開創先河。”喬治明白了,這確實比重現古帝國輝煌更了不起。

“我還聽說他搞出一個新的職業叫‘槍手’,是從劍客分化出來,如果能弄到他們提供的核心功法就好了。”中年人一臉期待,他可不是普通人,是喬治的首席保鏢,大劍客中的佼佼者。

“厲害嗎?”喬治關心的是這件事。

“不清楚。”中年人搖了搖頭,道:“一般來說初創的職業缺乏底蘊,需要幾代人的完善,纔會漸漸成熟起來,不過火槍天生就有優勢,像弗格森戰法就是非常討厭的戰術,連普通人都能夠殺掉準大師等級的人物,所以這不太好說。”

“這傢伙的實力越來越強了。”喬治嘆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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