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請帖

容若蝶當然聽不到雁鸞霜的提醒。

晌午時分車隊遠離玉水寨,行進到一條湍急的大河邊,可車隊卻停下來了,不是沒有橋,相反河面上架着一座寬闊結實的鐵索橋,足以讓一百頭蠻牛在上面甩蹄狂奔。

問題在於正因爲這鐵索橋太結實也太寬闊了,所以上面可以站很多人,多得讓在前頭開道的冥教護衛看傻了眼。

這些人裡有男有女,有道有俗,悉數背後負劍,神精氣足,一望即知是來自中土各大劍派的高手。

“終於來了,”葉幽雨細瞇起的眼睛裡閃爍着一縷鍼芒,緩步走到橋頭躬身施禮道:“老朽葉幽雨,請諸位朋友借個光往兩邊讓一讓,好讓咱們的車隊通過。”

前排一名形色枯槁、懷抱拂塵的老尼低垂雙目,倒吊一對灰色長眉,一副見誰都欠她三串銅錢的晦氣模樣,冷冷道:“此路不通,施主請另尋他途。”

葉幽雨聽出話中一語雙關的意思,卻笑着說道:“怪了,這座跨生橋昨日老朽來時還好好的,怎麼轉眼就不通了呢?”

老尼漠然道:“昨日施主行過,乃是往生處去;今日復歸,卻是向死地來。靈山有路,地獄無門,這橋今日自然也就不通了。”

葉幽雨眉毛聳了聳,笑道:“恕老朽眼拙,請問師太可是來自中土漱心庵的神尼?”

“神尼二字愧不敢當,”老尼嘿然道:“倒是有不少人稱貧尼”闢魔老尼“的。”

葉幽雨一臉敬慕,再次躬身禮道:“原來是闢魔大師,幸會幸會。”

闢魔神尼並不領情,低哼道:“葉施主不必客套,貧尼有三事不解想當面請教。”

葉幽雨收起笑意,肅容道:“師太請賜教,老朽洗耳恭聽。”

闢魔神尼道:“請問葉施主所率的車駕內坐的是何人,所爲何來?”

葉幽雨毫不猶豫地回答道:“車裡坐着的是容若蝶容小姐,奉東聖教教主雲洗塵之命前來南疆,與敝教唐教主接洽要事。”

闢魔神尼道:“百多年前,冥教內訌,諸位敗走南疆蟄伏至今,與東冥一系可謂仇深似海、水火不容,爲何轉眼間卻將雲洗塵遣來的使者奉爲上賓,迎入雍野?”

葉幽雨不慌不忙道:“百年已矣,前塵如煙,東西兩家聖教本是同源,以和爲貴。師太乃佛門高人,這佛家講究的,不也正是化干戈爲玉帛麼?”

闢魔神尼冷笑道:“怕就怕東西兩冥化了干戈,可中土卻要殺機四起、不得安寧!”

葉幽雨茫然問道:“師太何出此言?我西聖教退隱雍野多年,早已沒了爭雄鬥勝之念,只想能與正魔兩道的各門各派一起安享清平罷了。”

闢魔神尼道:“就怕葉施主口是心非,貴教另有謀算,若真有那麼一天,說不得貧尼要仰仗身後三尺仙劍除魔衛道,滌盪寰宇了!”

容若蝶車駕前的簾子早已撩起,但她與仇厲只在車隊裡冷眼旁觀一言不發,任由葉幽雨和闢魔神尼周旋。

葉幽雨呵呵笑道:“師太豪情正氣,老朽佩服,只怕是多慮了。”

闢魔神尼徐徐道:“但願如此。”雙目一閉不再開口,佇立在橋依舊一動不動,擺明了不許葉幽雨一行從此通過。

葉幽雨心知肚明,和聲細氣地問道:“師太的問題若是說完,老朽是否可率車隊過橋上路了?”

闢魔神尼身側站着的飛雲真人回答道:“既然貴教無意於中土爭雄,何不送返東冥使者,以明心跡?”

葉幽雨不開腔了,回頭望望容若蝶與仇厲。

仇厲早料到,這笑裡藏刀的老傢伙會把燙手的山芋扔過來,陰冷道:“飛雲真人,築玉山之約言猶在耳,閣下怎又跑到南疆來插手敝教事務了?”

飛雲真人淡淡道:“貧道當日確實允諾過,一年之內絕不插手任何針對貴教的敵對行動。可今日貧道追隨正道各派而來,乃是勸誡西冥守拙向善,不算違約。”

容若蝶朗聲道:“道長強言狡辯,就逃得過失信毀諾的惡名麼?仇大哥,既然飛雲真人已無意守約,你不妨上前向他討教幾招,也好讓天下人都曉得,聖教懲處食言小人的雷霆手段!”

這一下反客爲主奇峰突起,在場的三方人馬聞言都大吃一驚。

仇厲略一轉念,醒悟到容若蝶用意旨在敲山震虎,將計就計拖西冥下水,當下嘿嘿一笑道:“仇某正有此意。飛雲真人,就請閣下不吝賜教了!”

飛雲真人可沒想到仇厲說打就打,上門挑戰。

身旁一名錦袍老者望向葉幽雨道:“葉長老,對仇先生此舉你有何見教?”

這錦袍老者面目清俊,鬚髮烏黑,正是雲中劍派的掌門喬冠羽。

雲中派毗鄰南荒,忝居正道八派之末,喬冠羽的名頭在中土也就不甚響亮,但好歹人家也是一派掌門,不恥下問,葉幽雨也不能不理。

葉幽雨乾咳道:“仇先生,俗話說遠來都是客。看在老朽面上,大家罷手吧。”

仇厲不容置疑地搖頭道:“不行。葉長老也看到了,這些人分明就是來攪局生事的,若不出手嚴懲,讓他們以爲聖教事務可以任由他們指點,又豈會知難而退?”

葉幽雨暗暗叫苦,容若蝶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把自己給推到了峰尖浪口,要迫他立刻表明立場,而現在他所代表的又豈止是他一人而已?

他悄悄眺望西南蒼穹,只見萬里風清碧空如洗,連飛鳥的蹤影都看不到,當下再勸解道:“何必呢,仇先生?萬一雙方出現傷亡,豈非都成了敝教的過錯?”

仇厲邁步走到橋頭,陰冷的氣息隨風瀰漫,迴應道:“好,瞧在葉長老面上,只要飛雲真人向仇某叩上三個頭,承認他是個無恥無信的小人,再將橋上通道讓開,我便饒過他今次!”

有這麼饒人的嗎?這樣的要求,簡直比殺了那牛鼻子老道還讓他難受。葉幽雨心中暗罵,偏又沒法爲個飛雲真人和仇厲撕破臉對幹。

果然飛雲真人怒哼出列,掣出仙劍遙指仇厲道:“好,便讓貧道來領教高明!”

仇厲面露不屑,忽聽箏姐用傳音入秘交代了一句,他微微點頭表示明白,右手一翻亮出覓恨血鈴,“嘎啷啷”一搖道:“來啊。”

只要聽說過血魔仇厲的,就沒人會相信飛雲真人能是他的對手。

飛雲真人自己心裡同樣也不信,但樹活一張皮,人爭一口氣,身爲神霄五老之一,縮頭烏龜如何做得?

他心底盤算着,倘若能在覓恨血鈴之下支撐過三五十招,再由其它人接手迎戰,自己功成身退也可不失臉面。

因此他默運心訣將真氣流轉周身,抱定嚴防死守穩紮穩打的主意。

可惜他似乎漏算了很重要的一條,他的對手,是仇厲,仇厲右手食指間扣着的,是覓恨血鈴。

血霧漸起,將仇厲的身影深深籠罩遮掩,又慢慢擴散向飛雲真人的身前,但在距離飛雲真人不到一丈的地方,血霧像是撞到了一堵無形鐵壁,不斷滾滾翻騰再無法朝前逼近半尺。

“叮、叮叮─”沙啞的鈴聲從濃密的血霧中心泛起,蓋過橋下奔騰不息的隆隆河水,在風裡盪漾。

緩緩地,單調的鈴音有了韻律,宛如一支悲歌鏗鏘徘徊。

不知不覺中,飛雲真人發現自己的呼吸、心跳、真氣流轉的速度,所有一切的動作節奏融入了鈴音的節奏,載沉載浮。

“怦、怦、怦怦!”心在跳,橋在跳,身邊的風,腳下的河,遠處的山,彷佛也都在追隨着那可怕的節拍舞蹈起來。

飛雲真人的呼吸,如同被一雙大手忽緊忽鬆的扼制住,一聲聲鈴音穿透耳膜,幻化成金鼓奔雷狠狠捶擊在他的靈臺,每一響,都宛若佛門法力無邊的金剛杵,震得他氣血翻涌,魂魄離亂。

**血咒!他的手開始顫抖,劍在不安地鏑鳴,血色緩緩涌上臉龐,形同一個宿醉者,連佇立在橋面上的雙腳亦變得虛浮。

仇厲隱藏在那團血霧中,血霧不斷向他迫近,由一丈而近至五尺,對方未發一招,但手中的覓恨血鈴已將他推至生死邊緣。

“破!”飛雲真人的雙脣間艱澀地吐出一口濁氣,奮力驅散侵入靈臺的魔意,將全身功力提升到極致,身劍合一凌空掠起,向着血霧深處激射而去。

他已不能再等,繼續苦守靈臺只能坐以待斃,萬般無奈之下,惟有背水一戰轉守爲攻,與血魔仇厲正面硬撼,拼個魚死網破!

河水突然靜止,天地亦屏息不語。

就看見出塵仙劍那一抹亮麗的光猶如投火的飛蛾,電光石火中劈斬入濃烈的血霧中心。

“呼─”血霧裡迸發出無數道銳利的狂飆,似是潛藏已久的伏兵終於守候到獵物,於是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上,匯聚成一股沛然莫御的龐大漩渦,把飛雲真人的身軀如枯葉飛絮般地卷裹進去,狠狠地碾壓!

“上當了!”這是飛雲真人在昏迷之前,腦海中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仇厲的血罩神功縱然強橫,也難擋住他全力發出的雷霆一擊。

可原來剛纔仇厲所爲的一切,其實都在虛張聲勢,只爲逼迫引誘他攻入血霧,而在血霧中,仇厲早已悄悄將體內的魔氣徐徐釋放,凝縮在身前數丈方圓,形成一團恐怖的氣場。

轟然巨響聲中,瀰漫的血霧驟然收縮成一道殷紅的雲柱,沖天升騰,“嗤嗤”罡風穿空,又將飛雲真人的軀體從雲柱裡高高拋出。

他的身上已是千瘡百孔,血如泉涌,出塵仙劍無力哀鳴,陪伴着主人翻滾飄蕩。

“速戰速決,勿傷其命。”這就是容若蝶通過箏姐傳音給仇厲的內容,而也只有仇厲,能夠如此乾淨利落的做到,盡避對手也是正道宿老,神霄派翹楚!

不論敵我,幾乎所有的人都驚呆了,不敢相信堂堂的飛雲真人,居然這般乾脆敗在了血魔仇厲的**血咒之下。

一場衆人預料之中的龍虎鬥,居然在動輒間勝負立判,毫無懸念。

昆吾派的玄瀾真人騰身飛起,追到半空橫抱住昏死過去的飛雲真人,才察覺自己的心跳也加速得厲害。

同爲神霄五老之一的靜雲真人驚怒交集,冷喝道:“好個仇厲!”拔劍點地,如風馳電掣欺身進招。

冷不防車隊中射出一溜金芒,來勢比靜雲真人快得太多,“叮叮叮”一陣金石脆鳴密集如雨,靜雲真人低哼抱劍飛退,那束金芒在空中一凝,赫然便是小金。

血霧散去,仇厲的身影重又浮出,他的臉更加慘白,顯然發動**血咒耗損了不少真元。

可看到他手中微微晃動的覓恨血鈴,橋上剩餘各位正道高手萬馬齊喑,一時之間再無一人主動出陣相迎!

葉幽雨卻把懸着的心稍稍放下。

看到飛雲真人只是受了重傷,他明白是仇厲手下留情,並無徹底與橋上各派高手刺刀見紅的打算,一擊重創飛雲真人,不過是立威造勢,教對方不敢輕舉妄動罷了。

他連忙說道:“師太,老朽身上帶有敝教的療傷聖藥,不妨請飛雲道長服用。”

闢魔神尼冷冷道:“不必了,各類丹藥我們早已備足,無需葉施主操心。”

她側目旁顧,想徵詢身邊各派高手的意見,卻看到每個人的臉上都掩飾不住震撼之意。

仇厲那不可一世的血鈴霸氣,已然清晰無比地烙刻衆人心底,讓這些正道耆宿一時半刻內,根本無法從適才的景象中完全脫離出來。

現在,還有人敢孤身挑戰仇厲麼?即便是剛剛含憤出手的靜雲真人,本也是想乘着仇厲真元大損之際,迅速掩襲以求一逞,可被冥海金猿攔截之後,氣勢已餒,此際亦同樣無心再戰。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解決的方式。

橋上站立的所有人,雖只是昆吾、神霄、雲中和漱心庵四派的菁英所聚,但實力之強橫絕不容小覷,如果一擁而上圍攻仇厲,自是勝券在握。

但葉幽雨會有什麼反應?血戰所付出的傷亡代價,他們又是否能承受得起?這些問題不由得闢魔神尼不躊躇。

況且,在場之人說起來,俱都聲名顯赫、威震一方,光天化日之下,縱使面對仇厲,以衆凌寡的事也很難做得出來。

忽聽高空有一人嬌聲道:“各位高手蒞臨雍野,敝教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衆人一驚,齊齊擡頭朝上方望去。

只見一名身着白色袍服的美豔少婦冉冉飄落,瞥了瞥葉幽雨又道:“二哥,小妹在望泉樓等你半天不見回來,卻是在這兒偷懶。”

葉幽雨苦笑道:“三妹沒瞧見麼,這裡已經快乾上了。老朽正在想方設法說和呢。”

少婦打量闢魔神尼等人,最後把目光落到喬冠羽身上道:“這位就是雲中劍派的喬掌門吧?小妹凌幽如,奉敝教唐教主鈞令,特地給諸位送請柬來了。”

人羣裡有一人嘿然道:“是貴教唐教主要大婚的喜帖麼?”

凌幽如妙目流波瞧向說話之人,咯咯一笑道:“這位小兄弟貴姓?”

那人被凌幽如的眼神盯得心頭一陣恍惚,忙收攝靈臺哼道:“在下簡玉章,乃神霄派閒雲真人座下弟子!”

凌幽如恍然道:“聽說閒雲真人一身修爲,盡皆毀在仇先生的弟子手中,難怪簡兄弟的火氣這麼大。可姐姐並未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又爲何辱及敝教唐教主?”

簡玉章往周身看看,前後左右都有同道的高手護翼,膽氣一壯冷笑道:“東西二冥不過是一丘之貉,簡某罵不得麼?”

凌幽如笑意不改,道:“罵得,自然罵得,嘴巴長在簡兄弟的臉上,誰也管不了。不過姐姐還是要提醒你一句,禍從口出,一個人要突然變啞巴了,今後想好好說話也不行了。”

簡玉章面色一變尚來不及開口,猛然“啊”地一叫,雙手扼住喉嚨,兩眼翻白,臉色湛藍,舌頭拼命外吐“嗷嗷”亂叫,卻說不出一個字。

靜雲真人大駭,一掌拍在簡玉章背心運氣檢視,喝問道:“妖婦,妳對他做了什麼?”

凌幽如笑吟吟道:“道長放心,小妹只是用”潛焚蠱“燒了他的嗓子,教他今後再不能胡說八道,至於性命麼,不會有事的。”

闢魔神尼與喬冠羽等人相顧凜然,光天化日偌多正道高手,竟沒有一個人看見凌幽如是何時出手的,怎麼出手的,巧笑嫣然之間,卻已將簡玉章變成了啞巴!單憑這份手段修爲,較之仇厲的睥睨雷霆,高低難下。

只有葉幽雨明白,凌幽如是趁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的時候,悄悄從體內釋放出潛焚蠱,通過橋面傳遞,無聲無息鑽入了簡玉章的腳心。

簡玉章當時的心神已被凌幽如所攝,完全無法察覺,莫名其妙地就中了招。

但這施蠱之術也極其兇險,每一條潛焚蠱都是凌幽如用本命元神煉化,一旦對方修爲遠高於己,又或有破解蠱術的特殊手段,將潛焚蠱毀去,凌幽如自身亦要元氣大傷,最輕三五年內也不能復原。

這時該輪到唱白臉的出場了,葉幽雨笑呵呵道:“三妹,大人不計小人過,妳饒了簡賢侄這一回吧。畢竟咱們和神霄派也沒深仇大恨,人家萬里迢迢前來南疆觀禮,我們可不能教人心寒。”

凌幽如似嫵似媚白了眼葉幽雨嬌聲道:“就二哥會做好人,好啦,小妹遵命就是。”話音未落,對面的簡玉章猛地大叫一聲仰面昏厥。

凌幽如這才向靜雲真人道:“我已經照二哥的意思辦了,等他醒了服上一顆漱心庵的”清涼丹“,一週之內不要進食,很快就又能開口說話啦。”

玄瀾真人問道:“葉長老,不知你說的”觀禮“是何意思?”

葉幽雨回答道:“後天便是聖帝壽辰,敝教將舉行法事大祭,此乃南疆百年一度的盛事。”

凌幽如接着道:“所以敝教唐教主才命小妹爲諸位送來請柬,請各派賞光觀瞻。”說罷玉手輕揚,飛出四道金線,卻是燙金的請帖。

闢魔神尼掌心暗運真氣,不動聲色接住帖子,上面龍飛鳳舞寫着“漱心庵闢魔神尼親啓”,除此之外毫無異樣,再看身邊的玄瀾真人、靜雲真人和喬冠羽各人手裡也接到一張,名諱絲毫不亂。

她冷哼道:“貧尼此來雍野,可不是爲了參加什麼盛典的!”

凌幽如胸有成竹道:“這點敝教自然清楚,所以唐教主託小妹轉告諸位,敝教與東聖教的和談將在大典後舉行,屆時會給各方一個滿意答覆。”

仇厲眼中寒芒森然,徐徐回頭望向容若蝶,卻發現容若蝶鎮定自若地向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插話。

喬冠羽道:“貴教此舉未免有些蹊蹺,據老夫所知,冥帝壽辰似乎並非後天。”

凌幽如道:“聖帝壽辰確實不是後天,但敝教將之提前也另有道理。喬掌門莫非是害怕敝教在請君入甕,暗中設計意欲屠盡八派?”

闢魔神尼木然道:“邪魔外道一向詭計多端,突然示好相邀,我們不能不防。”

葉幽雨笑道:“師太多心了,想八派百多耆宿精英雲聚雍野,敝教即便有這胃口,也沒那麼好的牙口。唐教主邀約各位實是誠心誠意,絕無其它念頭。”

闢魔神尼頷首道:“葉施主,茲事體大非哪一派可獨斷,容我們商量。”

經過剛纔仇厲一戰,和凌幽如出神入化的蠱術表演,正道四派的氣勢已餒,均明白在場衆人裡,除了闢魔神尼堪與仇厲、凌幽如一戰之外,其它人單打獨鬥都是送死,但若圍攻,一場惡戰勢所難免,自己一方也未必能討得好去。

與西冥徹底決裂大幹一場,是八派此行所做的最壞打算,他們今日在此阻截車隊,原意是想向西冥施加壓力,卻並沒打算真格來場阻擊大戰。

何況南來高手在橋上只到了一半,以青松子領頭的天都派、不夜島、正一派和百草門的人馬尚未趕至。

於是短暫密商之後,闢魔神尼說道:“好,貴教既是誠意邀請,我等卻之不恭。後日清晨,昆吾、神霄、漱心庵和雲中四派必定到場抱賀!不過,其它四派的人,貧尼卻做不得主。”

葉幽雨躬身謝道:“多謝諸位捧場,老朽先代敝教唐教主謝過。”

凌幽如笑語悠揚道:“好啦,小妹還得去給另外四派送請帖,便先走一步,後天一早,諸位不妨在玉水寨神廟前的空場上相候,敝教會有專人來請。”

慵懶嬌媚地再向衆人一躬,她的身影帶起一陣濃郁香風,徑自御風去了。

喬冠羽暗轉一口真氣,發現體內並無中毒跡象才把心放下,低聲道:“師太,我們是不是暫且退走?”

闢魔神尼森冷的眼睛注視仇厲,緩緩道:“錯過今日,貧尼定當再領教施主高招!”

仇厲蔑然一哼,沒有開口,目送闢魔神尼與四派高手齊齊下橋走遠。

第三章 布條第十章 默望第四章 鬥智第八章 木雕第九章 血動巖第四章 邀約第七章 對峙第十章 十日第一章 緝妖第九章 琴書第十章 姥姥第九章 血夕陽第四章 姐弟第八章 山海經第八章 生死渺第六章 雪見第一章 洗髓第三章 傳功第十章 雷符第十章 姥姥第三章 金猿第一章 魑魅海第四章 北帝第六章 雪見第四章 吸毒第四章 截殺第七章 雙姝第五章 暗查第二章 奪酒第八章 弒師第九章 打劫第十章 東帝第九章 反目第四章 雄聚第九章 脫險第一章 山中雨第十章 血與淚第一章 猝死第四章 叛亂第六章 選擇第六章 鴛盟第七章 曙光序曲傳說第九章 破局第五章 懸陌峰第三章 贈物第六章 初見第十章 孟婆湯第六章 長老會第八章 冤家第七章 洞玄第三章 入夜第四章 鬥智第一章 證心第四章 吸毒第一章 洗髓第六章 選擇第五章 法堂第九章 反目第二章 授課第八章 生死渺第一章 歸來第二章 腐魘蟲第七章 曙光第七章 九間堂第十章 天碑第八章 遇救第三章 夜話第四章 截殺第四章 邀約第六章 白樺林第一章 裂寒第四章 雍野第六章 開謝花第九章 打劫第二章 神木第六章 長老會第二章 正一第十章 希望第二章 月升第四章 新生第二章 月升第七章 祠堂第五章 法堂第五章 日出第八章 觀止池第一章 前世第八章 挽弓第五章 陣第七章 夜襲第五章 雁遇第五章 大禍第一章 患難第五章 火攻第六章 虛蕪城第三章 布條第九章 獵苑第三章 夜話第九章 脫險第八章 烈火
第三章 布條第十章 默望第四章 鬥智第八章 木雕第九章 血動巖第四章 邀約第七章 對峙第十章 十日第一章 緝妖第九章 琴書第十章 姥姥第九章 血夕陽第四章 姐弟第八章 山海經第八章 生死渺第六章 雪見第一章 洗髓第三章 傳功第十章 雷符第十章 姥姥第三章 金猿第一章 魑魅海第四章 北帝第六章 雪見第四章 吸毒第四章 截殺第七章 雙姝第五章 暗查第二章 奪酒第八章 弒師第九章 打劫第十章 東帝第九章 反目第四章 雄聚第九章 脫險第一章 山中雨第十章 血與淚第一章 猝死第四章 叛亂第六章 選擇第六章 鴛盟第七章 曙光序曲傳說第九章 破局第五章 懸陌峰第三章 贈物第六章 初見第十章 孟婆湯第六章 長老會第八章 冤家第七章 洞玄第三章 入夜第四章 鬥智第一章 證心第四章 吸毒第一章 洗髓第六章 選擇第五章 法堂第九章 反目第二章 授課第八章 生死渺第一章 歸來第二章 腐魘蟲第七章 曙光第七章 九間堂第十章 天碑第八章 遇救第三章 夜話第四章 截殺第四章 邀約第六章 白樺林第一章 裂寒第四章 雍野第六章 開謝花第九章 打劫第二章 神木第六章 長老會第二章 正一第十章 希望第二章 月升第四章 新生第二章 月升第七章 祠堂第五章 法堂第五章 日出第八章 觀止池第一章 前世第八章 挽弓第五章 陣第七章 夜襲第五章 雁遇第五章 大禍第一章 患難第五章 火攻第六章 虛蕪城第三章 布條第九章 獵苑第三章 夜話第九章 脫險第八章 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