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入舊年 七 都市言情 大衆 網
有人開了頭,怕就該輪下來了。春晴又偷偷看了看身前的黑衣男人,還是那麼一幅冷冷的樣子,也不曉得會不會太厲害。
又過了一陣,做東的大漢跟老鴇結了帳,招呼着就要走了。
走?春晴有些奇怪。
也有其它小倌有些挽留,那大漢拍了拍他肩膀,哈哈笑道:“我們又不好南風,你留着幹嘛?對了,是討賞罷?”說着從袖裡摸出一塊碎銀子,還左右瞧了瞧,道:“拿着拿着,別叫你們老鴇看見了!”
春晴忍不住笑了一笑,這大漢看似粗魯,卻實在還有些可愛之處,手心裡忽然傳來一陣涼涼的觸感。他低頭一看,也是一塊碎銀,看來少說也有三四兩的樣子。再擡頭,卻看不出是誰給了他的。
面前的黑衣人像剛纔一樣坐得端端正正,眼睛依舊沒看他。
後來春晴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給他的銀子,只是猜測多半是黑衣人。過了那麼久,他還記得那遞來的大手,是溫熱的,還有些粗糙。
這就是一向神秘可怕的江湖人留給春晴最深刻的印象。之後近兩年時間,院裡也不是沒來過江湖人,但總沒輪到他頭上。
春晴有時候老在想,不曉得江湖人,是不是都像那天那些人一樣好。
老鴇的生意照常做,春晴一天比一天高興,總在偷偷的算還有多少就湊齊一百兩。
這年冬天很有些冷,寒江公子前幾日陪客人江上泛舟,不小心受了些風寒。
春晴這幾日便常來照看,這日中午去廚房取寒江公子的藥,沒料到又遇上房月,被他踩了一腳,還差點打破藥碗。
傍晚來了幾個財大氣粗的客人,非要點寒江公子去後園涼亭給他們撫琴。老鴇推脫不下,只好叫寒江去。
春晴自然不肯,寒江公子倒是說身子已沒大礙,何必難爲嬤嬤之類,撐着去了。春晴便跟着替他抱琴,心裡十分的放不下。
到了涼亭,那幾個客人果然十分刁難,哪裡是真要聽琴的,就只是又灌酒又不乾不淨說混話。春晴替他的寒江公子擋酒,越說染了風寒,那些人便灌得越厲害,還笑嘻嘻的調笑:多喝幾杯多出點汗纔好得快些,纔好把你那冷冽給化做一汪春水兒。說着手上也開始不乾不淨起來。
春晴與一起來的幾個小倌倒沒什麼顧及,可寒江公子卻怎麼也是不願的,一股子清傲上來,不多說話便想舉琴砸人。春晴慌忙叫了一個小廝去尋老鴇。
找老鴇的小廝還沒跑遠,房月來了。大冷的天露着半個肩膀,血似的紅裘衣,邊上一圈雪白的長狐毛掩映脂玉似的皮膚,引得人不想入非非都難。
一來便靠在涼亭柱子上,把那雙狐狸眼盯準了寒江嘲笑:“喲,我道是誰在這敗我們醉紅院的牌子,原來是我們的大紅牌蘇寒江蘇公子啊!”
春晴恨不得也踩上他幾腳,明明鬧開了他還來添亂!這幾天邀寒江公子出外賞雪的比邀房月的多了不少,他怕是在屋裡閒得發慌了才總來找事!
寒江不作聲,春晴也不好作聲,便聽得房月繼續囂張:“我說蘇公子,接不了的生意你就別接啦,也好歹給小弟留條活路吧?”說着便往幾個剛纔還一心想着怎麼收服寒江,現在早被自己迷得沒魂兒的紈!子弟身上膩去。
一個男人立馬笑得開了花兒似的,只顧摟着刻意奉承的房月上下其手,也不管寒江甩袖而去了。
春晴鄙視的瞪了房月一眼,跟着寒江走了。
這種生意也搶!當小倌當成這樣兒的,也太過下賤了。
遠遠的還聽見房月嬌媚的笑道:“小的伺候好了各位爺,賞錢可要多給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