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入舊年 四

春晴這邊自然是高興,也沒細想他的公子怎麼就逃過了這一關。哪裡曉得這事情還得謝他們的老對頭房月公子。

昨夜房月裡一聽說老鴇要給寒江**,就又氣又急的去找老鴇鬧這事情。怕的就是寒江公子不接客已經壓過他了,要再接客便將他的生意都奪完了去。

可以老鴇的看法,陽氣被男人壓了去,小倌兒們的身子心性才能柔軟。寒江近年越發清冷傲氣,身子骨也比少年時候硬了不少。這就不像一個小倌兒了。

房月公子那脾氣也不是省油的燈,一聽老鴇不願改變心意,便將眉毛都要豎起了:“好媽媽,我跟了你這十年,可有哪點讓你不滿意了?你竟要如此對我?!”

老鴇不解,只得陪着笑:“我說好兒子,媽媽何時對不起你了?你這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最好的?”

房月見老鴇上鉤,又做出一幅委屈表情:“柳媽媽,我們這勾欄行裡,他是清倌裡的頭牌,我是風塵裡的第一,本來我與他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讓他入了我這邊,不是明擺着叫我難堪麼?那些恩客能不把我們兩相比較?誰不知道清倌名聲好些,追捧的人也多些,媽媽你這不是要毀我?只可恨當年媽媽沒讓我也當清倌!”

他本就生得妖媚,此時又刻意賣弄,還把淚水也逼了出來,更叫人覺得媚惑,只可惜老鴇是個女人。看着房月越說越氣惱的模樣,老鴇生出的不是憐惜,而是皺眉咬牙的隱隱要發作。

可房月如何精靈的人物,見着老鴇臉色不對,立馬又裝作一幅都爲着老鴇計算的模樣,強笑道:“再說,我們兩個都是媽媽院裡的,何必自家裡爭來奪去?不管哪個敗了,與媽媽都沒好處。別的不說,捧個頭牌出來不容易,媽媽你是知道的。我雖然恨他,恨不得讓他去接了客破了身,哪怕叫我失了寵被踩到腳下去也無關,我就想看看他那時候還能不能拿那種眼神瞧人!……”房月沒壓住氣惱,越說越激,到此處已是一幅咬牙切齒恨之入骨的模樣,一轉眼,又意有所指的放低了聲調:“可我卻更想着媽媽的生意吶……”

老鴇動了心,問道:“此話怎講?”

房月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小聲道:“就算他是要年老色衰了,可長安誰不知道咱們醉紅院裡的寒江公子是個有風有骨的人物,那些慕名而來的外地人裡,當然多是慕我名的,可也有不少是專爲着他的那些個作畫寫詩撫琴的呀!柳媽媽啊,掛個名聲留着也能當招牌吶。”

老鴇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問:“房月,你今年十九?”

“是,怎麼?”房月心裡一驚,老鴇突然這麼一問是什麼意思?總不會是嫌他老了吧?

“呵呵,”老鴇虛着眼笑,又把他底得有些過分的領口理了理,說:“原來只曉得你這身子是極品,原來我兒腦子也不錯吶。不管你爲着什麼,媽媽這回謝過了。”

房月一顆心微微定了下來,剛纔還以爲老鴇發現什麼不對,白嚇得一身冷汗。心裡狠狠的想道:蘇寒江啊蘇寒江,總有一天,這些都要叫你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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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怎麼這麼能搶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