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兒拉着顧梓碧風風火火地趕到偏廳的時候,顧管家和吉祥屋的人還沒有到。
顧小甲顯得有些激動,不停地在偏廳裡走來走去。
白瑾兒好奇道:“你和吉祥屋的人認識?”
“怎麼可能?!”顧小甲睜大眼睛,“像我這種小人物,怎麼會認識吉祥屋的人。”
“那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這不想着可以認識認識麼。”顧小甲摸了摸後腦勺,嘿嘿地傻笑了兩聲。
白瑾兒:“……”
她覺得顧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有當傻子的潛質。
正想着,就見顧管家領着一個人從院外走了進來。
那人穿着一身火紅色的衣服,在白雪中格外顯眼。烏黑的長髮在寒風中飛舞,腰間纏着的鞭子在大氅的遮掩下若隱若現。
來人儼然是個女人,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女。
顧小甲看得眼睛都直了,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李青青雖然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但是從良以後打扮一直很低調,不像眼前這個女人,張揚得猶如一朵妖豔的花。
顧梓碧也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的美人,當顧七問他對吉祥屋的人有什麼要求的時候,他只說了五個字——挑最漂亮的。
看來,吉祥屋的服務質量果然很好。
顧梓碧的心情相當不錯。
女人跟在顧七身後進了偏廳,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花,然後將肩上火紅色的大氅解了開來。
顧小甲立刻屁顛屁顛地迎了上去,“這位女俠,我來幫你拿衣服吧。”
表情是那樣的虔誠。
紅衣美人衝着顧小甲笑了笑,“那就有勞這位小兄弟了。”
顧小甲的臉立刻燒得緋紅,他呆呆地看着紅衣美人,搖了搖頭,“不有勞,不有勞。”
白瑾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所以說男人都是這樣,看見漂亮女人就連話都說不清了。
她看了看坐在身邊的顧梓碧,見他也是一臉癡迷的望着那個女人,忍不住冷冷地勾了勾嘴角。
感到一股寒氣襲來的顧梓碧,僵硬地擡起頭來看了白瑾兒一眼,呆呆地叫道:“珠珠。”
白瑾兒:“……”
看見美女就是癡迷,看見我就是癡呆,是吧?
白瑾兒的拳頭握得咯吱作響。
顧梓碧的額上開始冒出冷汗,他軟糯地喚了聲,“珠珠。”
深呼吸,深呼吸。
白瑾兒別過頭去不看顧梓碧,她真心害怕自己一個沒忍住,毀了那張好看的臉。
紅衣美女走到顧梓碧的跟前,彎下腰,右手手指勾起他的下巴,仔細打量了起來,“這位就是顧家少爺顧梓碧?果然長得和傳聞中一樣好看。”
她笑了笑,鬆開了顧梓碧,“我叫赤蝶,是顧七請來保護你的。”
赤蝶這個名字讓白瑾兒愣了愣。
這是吉祥屋二老闆的名字,注意是二老闆,不是老闆娘。
赤蝶作爲吉祥屋的第二把手,這次顧家把她請來,相信是花了不少銀子吧。
顧梓碧看着赤蝶,傻笑了兩聲,“蝶蝶,你長得真漂亮。”
赤蝶眨了眨眼,“他真的傻了嗎?”
顧七一本正經道:“是的。”
赤蝶搖了搖頭,“真是可惜了這張臉。”
顧梓碧還是對着赤蝶一個勁兒地傻笑。
赤蝶將目光移向了站在顧梓碧身旁的白瑾兒身上,然後表情變得有些微妙,“這位姑娘是……”
白瑾兒衝她真誠地笑了笑,“我叫珠珠,是少爺的丫鬟。”
赤蝶:“……”
她有些僵硬地勾了勾嘴角,艱難地笑了笑,“原來是……珠珠、姑娘啊。”
白瑾兒也對她勾了勾嘴角,“有何不妥嗎?”
“沒……”赤蝶默默地別開目光。
“珠珠姑娘,赤蝶的房間就在你的旁邊,你順道帶她過去吧。”顧七吩咐道。
“好的。”白瑾兒從椅子上拉起顧梓碧,對赤蝶道,“赤蝶姑娘請。”
赤蝶看着她的臉,僵硬地點了點頭,然後往裡屋走去。
白瑾兒這纔看見,在她那件火紅色的外衣背後,寫了一個紅黑相間的“吉”字。
這是吉祥屋的標誌,穿着這種帶“吉”字的衣服,就說明你是吉祥屋的人。
當然,江湖中也有不少人曾經借這個冒充過吉祥屋的人,但很快就被吉祥屋的人收拾掉了。久而久之,再也沒有人冒充吉祥屋的人了。
去房間的一路上,赤蝶一直偷偷地瞄白瑾兒的臉,白瑾兒忍了又忍,忍無可忍地道:“赤蝶姑娘對我的臉很感興趣?”
“不是。”赤蝶搖頭,然後又點頭,“其實,有那麼一點。”
“哦?不知珠珠的臉有什麼特別的?”白瑾兒冷笑着看赤蝶。
赤蝶呵呵地笑了兩聲,“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是怎麼長成這樣的。”
“生下來就是這樣的。”白瑾兒轉過頭去,“如果礙了赤蝶姑娘的眼,你大可以把眼睛閉上。”
赤蝶愣了愣,神色有些尷尬,“珠珠姑娘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
白瑾兒用鼻子“哼”了一聲,沒再作聲。
顧梓碧瞟了一眼白瑾兒,心想這個丫頭人長得挺醜,脾氣還挺大的,居然連吉祥屋的人也敢得罪。
不過赤蝶似乎並不介意,神色並無什麼不快。
就這樣,白瑾兒和赤蝶在顧府住了下來,等着迎接即將到來的狂風巨浪。
白瑾兒作爲顧梓碧的丫鬟,每天一大早就要起來等着伺候顧少爺。穿衣,洗漱,吃飯,一樣都不能馬虎。
而赤蝶作爲顧府的貴客,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牀,等着被人伺候穿衣,洗漱和吃飯。
每當思及於此,白瑾兒都忍不住仰天長嘯三聲。
還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這天,白瑾兒從廚房端了碗蓮子湯回來,卻不見了顧梓碧的蹤影。
她皺了皺眉,將手中的蓮子湯放下,在顧府裡尋起了顧梓碧來。
經過顧兆之夫婦門前的時候,白瑾兒耳尖地聽到了顧梓碧那癡呆的笑聲。
說起顧兆之和潘蓉這對夫婦,雖然在白瑾兒來的那天顧梓碧讓他們滾出去了,但是他們不可能真就聽話地滾出去了。
他們在這顧府住了半月,就變着花樣找了顧梓碧半月的麻煩。
顧兆之拍了拍顧梓碧的額頭,發出一聲脆響,“我說傻子,你也差不多該告訴我房契地契在哪兒了吧?”
顧梓碧捂着發紅的額頭,眼淚汪汪地看着顧兆之,“你打我。”
“你要是再不說,就不是打你這麼簡單了!”顧兆之表情猙獰地威脅。
“你是壞人!”顧梓碧毫無說服力地指責。
“唉相公,你這樣不行的。”潘蓉推開擋在身前的顧兆之,在顧梓碧的身邊坐了下來,柔若無骨的身子往顧梓碧身上一貼,“梓碧乖,告訴大堂嫂,你們值錢的東西都放在哪兒了?”
顧梓碧眨了眨眼睛,開心地指着自己的臉,“就在這裡啊。”
潘蓉:“……”
“我爹說了,我們家最值錢的東西就是我了。”顧梓碧笑得好不開心。
潘蓉:“……”
“呵,跟一個傻子使美人計,他能硬得起來麼?”顧兆之嗤笑了一聲,卻又是拉開了潘蓉,“還是我來吧。”
顧兆之拿起桌上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在顧梓碧的眼前晃了晃,“我說傻小子,你要是再不說,我就劃花你這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
這句話終於觸到了白瑾兒的逆鱗,我都沒捨得對他的臉下手,你居然還敢?
放棄了繼續在門外看戲的打算,白瑾兒總算大發慈悲地擡腳走進了顧兆之的房間,“你們不覺得,跟一個傻子逼供的你們,才更蠢嗎?”
房裡的兩人因爲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都是一愣,顧兆之回過身來,看清來人後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原來又是你這個不懂禮數的丫頭。”
“跟你們的所作所爲比起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白瑾兒徑自走到顧梓碧身邊,將他從椅子上扶了起來,“少爺我們回屋吧,蓮子湯怕是要涼了。”
顧梓碧一聽蓮子湯眼睛便亮了起來,“蓮子湯?人家最喜歡喝蓮子湯了。”
顧梓碧歡快地跟在白瑾兒身後,顧兆之卻陰沉着臉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誰準你們走了?”
白瑾兒擡眸看了他一眼,眼裡盡是鄙夷之色,“難道你們真的已經窮到跟一個傻子搶錢的地步了嗎?”
顧兆之被她說的面上莫名一燙,“你別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什麼叫搶錢?那本就是我們顧家的錢。”
“呵,”白瑾兒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據我所知,顧老太爺早就和老爺斷絕了關係,少爺的財產跟你們顧家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一個傻子,怎麼能管理得好這麼多財產,還不遲早讓人騙了去。”顧兆之說得一臉理所當然,“那還不如讓我替他保管,肥水不流外人田。”
“這個還輪不到你們來操心。”
白瑾兒一拉顧梓碧的手就要往外走,顧兆之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幾眼,“我說你這個丫鬟,不會是想要篡奪顧家的家產吧?”
顧兆之說到這裡,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你還是別做夢了,就算我堂弟傻了,也不會看上你這個醜八怪的啊哈哈哈哈。”
顧兆之是笑得痛快了,顧梓碧的冷汗都快流下來了。這個珠珠,可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啊,而且,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她長得醜。
雖然這個是事實。
看着面前正自掘墳墓掘得暢快的顧兆之,顧梓碧在心裡爲他豎起了大拇指,好樣的。
白瑾兒那隻拉着顧梓碧的手握得死緊,顧梓碧疼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珠珠,痛!”
爲什麼?爲什麼倒黴的總是他?!
白瑾兒吸了一口氣,硬生生地將這口氣嚥了下去,“少爺,我們走。”
“咣”的一聲,顧兆之又拔出了手裡的小刀,“今天不把話說清楚,誰也別想走!”
白瑾兒將顧梓碧擋在了身後,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匕首眉頭皺在了一起。
如何是好?
一個女人的輕笑聲驀地從門口傳來,“什麼事情這麼熱鬧啊?”
白瑾兒眼睛一亮,救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