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點上,亡靈密語恐怕都不能說是低級了、應該算最不自由的亡靈之語了,當亡靈密語在亡靈人身上的時候,原聲就只能保持着最普通亡靈狀態,沒有什麼能力,只能蟄伏着,過着庸庸碌碌的生活。
也就是說,連亡靈密語待在自己原聲上,到什麼時候,能做到什麼地步,也不由亡靈密語自己掌握。
亡靈密語就像是一個漂流瓶,在不同的亡靈人身體中間,一浪推一浪的,飄飄蕩蕩的過着些時日。
爲了應對它自己的這個難以啓齒的困境,亡靈密語每次都狠下心腸,迫使每一個經過它的亡靈人,學習特定的亡靈符號,並強制其養成了記日記的習慣。
以免那些亡靈人獲得亡靈密語,當它離開的時候,他們對於亡靈符號會徹底忘卻,只留下記錄一大堆不明符號的筆記。
可是也正因爲如此,當這樣的事件累積多次之後,還是會漸漸引起人的注意,比如御書房中的小翠,在閱讀多本書籍中,都越來越頻繁的看到類似的記錄,夾雜在普通記錄當中。
這在無形之中,觸動了她體內的陰兵之力,使小翠不由自主去嘗試解讀這些符號,在解讀過程中,驅動了陰兵之力的進一步發動,她才漸漸得以重新走入五人組中集合起來的夢境。
可是久而久之,亡靈密語也漸漸發現,通常被它漂流入身體的那些亡靈人,都是些想要消失在自己生活裡的人,不一定是對自己的身體不滿,也有可能是對自己的生活現狀活得相當不耐煩。
亡靈密語在他們身體裡駐留下來,安靜的待着的時候,亡靈密語能感覺到他們依舊在,並沒有離開他們自己的身體,只是彷彿處於昏睡狀態,並且這樣的昏睡是因爲不願意醒過來。
亡靈密語就像是亡靈人們睡夢中夢到的他們自己,只是更加的不受自身拘束,比如夙璃和殘血的夢境,會交織重疊在夙璃和北宮鵠現實生活中的性接觸裡。
通常當亡靈密語脫離開被穿入的那個人的身體的時候,就會刻意把那段時間的日記,留在對方的房間裡顯眼的位置。
亡靈密語並不想亡靈人保留那一段記憶,也更不想再在現實生活裡碰到這樣被自己穿入的亡靈人,可是它也想讓它們知道,在他們昏睡的過程中,確實發生了一些什麼,只是他們自己已經看不懂了。
當你目睹一個有可能比對自己都還要熟悉的人,對方卻壓根不瞭解自己,甚至完全不認識自己,那種感覺,往往會引起一種微妙的絕望。
亡靈密語跟亡靈人們,既有很深的關係,同時又一點關係都沒有。亡靈密語也許就是這樣漸漸的開始放棄與人建立任何關係,甚至最終隔絕了自己。
可是這樣的漂流經歷,對它產生了一個極強的副作用,亡靈密語不知道它自己喜歡什麼,一方面它自己的原聲特性開始模糊,另一方面它連對性別和個性等人與人之間的差異性的感覺,都開始逐漸全面下降。
人海如潮,潮流與潮流之間並沒有根本上的區別,只是不斷的涌動而已。當亡靈密語不知道爲何來到一個亡靈人上,它對她如此明確的企圖心震懾住了,那就是夙璃。
可是亡靈密語所攜帶的模糊而錯雜衆多記憶,也使得夙璃迅速進入了昏睡狀態。
夙璃是第一個真正接觸到亡靈密語的亡靈人,她是在亡靈密語隨着那些如鬼祟般的藤蔓芽枝所延長出來的莖杆,進入她自己的身體之後,她才進入昏睡狀態的。
以往的那些亡靈人都是在內心正要進入昏睡狀態時的那一個時機裡,由亡靈密語莫名其妙的介入的。
當亡靈密語能夠自行決定不再離開夙璃的身體時,也就是它終於能夠統治全球的時候,因爲它終於能夠發出自己的聲音,雖然是藉由夙璃的身體。
由於夙璃性情大變,五人組中的餘下四人只來得及從夢境中帶走亡靈密語的原聲,被迫回到了現實。
他們藉助於還留在小翠手裡的陰兵號角,封印了原聲的亡靈密語能力,由小翠做它的專門導師訓練靈力,同時也與四人一起執行任務。
這個時候爲了方便,原聲往往是依附在小翠身上,亡靈密語原聲因此也被取名原靈。
然而亡靈密語所付出的代價就是和原聲徹底分離開來,亡靈密語的原聲成爲了亡靈密語在這個世界上最不願意想起,小翠也因此是唯一一個連亡靈密語自己,也就是夙璃,都不願意去控制和操縱的人。
原靈於是化做了亡靈密語最低級的形態,甚至在某種意義上連普通人都不如。
原靈不但在漂流時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隨機進行,往往要靠小翠用陰兵號角,對它進行召喚。
並且它只能介入到的亡靈人,往往是同時代人,沒有辦法進入到時空。
原靈原本沒有名字,在被五人組找到之後才被賦予了個名字,它被小翠下了一重本不可能被解開的禁制,封印了亡靈密語能力。
爲此原靈只保留了對曾經的亡靈人的記憶,作爲它與亡靈密語的元神進行交互感應的通道。
這條通道是唯一能夠避開夙璃的思想控制介入的渠道。這道禁制也是爲了防備夙璃徹底控制原靈,雖然原靈一直被夙璃嫌棄到徹底不屑一顧。
原靈除了時不時的會被小翠用陰兵號角召喚,它還是會漂流在亡靈人的身體之間。
原靈在亡靈人身上除了亡靈符號之外,還會留下自己隨時隨地用亡靈人自身的記憶進行記錄的筆記,這算是它個人發明的小小儀式,對於亡靈人在這段生活裡的一種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