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良辰像是坐在顛簸在風浪中的破船上,嬌弱的身子緊貼着他堅硬如鋼鐵般的偉岸身軀,來回的擺盪後仰。感覺很奇怪,像她每次午夜夢迴,怔忡失落的時候,都會有一具寬厚堅實、充滿力量的胸膛緊緊貼靠着她,給她以力量一樣,初初紊亂不安的心竟在他的懷抱裡漸漸變得平靜下來……
後頸癢癢的,她知道是他惡意的侵犯又來了。她忍……再忍……實在癢得不行,忍無可忍,她纔回首怒瞪作惡之人,“呀——”一聲嬌叱,她竟被橫生出來的鐵臂強拖進他的胸膛……
耳邊被熱氣吹拂,她驚顫闔眼,緊緊抓着他腰際的繫帶,埋進他的懷裡。
“不想讓冷風割裂你嬌嫩的臉蛋,最好學乖一點!”草原溫差巨大,午後能吃西瓜,可夜晚卻需要圍着爐火添衣取暖。
臉頰觸碰到暖暖的心窩,她的臉上登時泛起淡淡的緋色,精緻的龍紋戰袍掩蓋不住他身上比猛獸更加兇悍彪悍強烈的氣息。她閉着眼,在腦海中描繪他身體健美粗獷的線條,憑良心說,不發怒的耶律清歌,着實會讓世上任何一個懷春的女人迷醉心折。
可她,卻不能動心。
因爲他對她所有的好,所有的與衆不同,僅僅是把她當做一個逗着很有趣的玩寵來對待。她掙扎、反抗,只會使他玩性更濃。他的征服欲和控制慾,比世上的任何人都來得猛烈。但他同時又是無情的,僅憑她在王府停留的數日,便看到了昔日風光無限的美豔侍妾是如何整日鬱鬱寡歡,形如僧尼一樣生活的。他的殘忍和冷血,不會讓他把注意力停駐在女人的身上。他的眼裡只有無盡的殺戮、領土和插上敵國城牆的戰旗!他就是那樣的男人,得到了,便不會再去珍惜。她已經失了身,不能再失了心。她梅良辰不要做某個男人的附庸,她要守住心靈的一片淨土,爭取好好的活下去……
雷神的腳步終於慢了下來,它似乎不很盡興,打着噴鼻,仰頭向主人表達不滿。耶律清歌只是不耐煩地捏了捏皮鞭的末梢,雷神立刻便安靜得像個聽話的乖孩子,老老實實的把兩位主人送到了目的地。
夜色正濃,寒意從地底泛了上來,裹夾着一股水汽清冽甘爽的氣息,撲面而來。
梅良辰緩緩轉頭,一面煙波浩渺,猶如藍寶石般瑰麗神奇的鏡湖,便出現在她的眼前。
“它美嗎?”鐵臂微微一收,她單薄凝滯的身影立刻籠罩在他如火的懷抱之中……
這裡的藍色美如瑰寶,閃着粼光,折射出久遠神秘的色彩,令人屏息驚撼。朦朧清幽的夜色,微風蕩起草莖深處的寒露,被湖水映成冰藍的細碎光點,散落在草地間,猶如活的精靈。銀河是墨藍色的金絲絨布,冷星爍爍、寒月如鉤,點綴其上驚豔了數千年的時光。而那悠悠飄蕩的藍色水霧,更像是具有神奇魔力的絲巾,浮動流浪,襯托出藍色湖水奪人心魄的美麗。
梅良辰忘了掙扎,震驚、迷惑、讚歎……種種情緒彙集在一起,只能讓她像個傻瓜似的張着嘴,呵出團團奶白色的青霧……
她沒有被身後的男人征服,卻先被大自然富有魔力的美征服了,震懾了……
“美極了……它叫什麼?”以她看來,湖水都是有生命的仙祗,自古以來,不論是她去過的21世紀的中國西湖,還是異時空如同仙境的鏡湖,都應該擁有它美麗的名字。
“它是藍湖。屬於我耶律清歌的寶藏!”耶律清歌躍身下馬,朝震驚的小女人敞開了他堅實寬闊的懷抱。“來,我帶你去感受它真正的美!”
月光下的他,俊美得令人不敢逼視。她的心咚咚狂跳,思想不受意志的控制,雙腿微顫着打旋,竟從高高的馬背上直落下來……
“啊——”意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當她被熟悉到骨子裡的溫暖緊箍在懷中時,一陣爽朗愜意的大笑從頭頂傾瀉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個小東西,真有意思!”可能覺得她的表情太過好笑,他竟然把她高高的擲起,拋向半空……
“啊——耶律清歌——”失重的感覺令她恐懼到了極點,不管不顧的吼出他的名諱。
耶律清歌倒覺得這樣甚合他意,喋喋笑個不休,單臂接住她,又換手高拋了出去……
“哈哈哈……”
“你這個變態!!瘋子!!啊——不要!!!”
來來回回折騰了許久,她才趴伏在他健碩的肩頭,手臂緊緊攬着他的頸項,死死抱住不肯丟手。“不要,大人!不要再扔我了!嗚嗚……我錯了,饒了我吧……”烏髮散落,撲鼻的梅香從她的嬌軀發散出來,惑了他的心跳。
腦中有片刻的空白,笑容就此凍結在他剛剛出現暖意的臉上。
留着她,是因爲眷戀這夢裡纔有的味道嗎?
鐵指一挑,一提,她那雙黝黑浸滿水霧的眼眸,便和他失卻暖意的目光對上。“你向我求饒?”
“嗯……我錯了,將軍大人!”夜色中的她,模樣看起來楚楚可憐。
他笑了笑,很寡淡的冷笑,拒人於千里之外,看得梅良辰脊樑上一陣發毛。
什麼意思?
耶律清歌,你方纔那麼肆意的歡笑,難道只是我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