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最悲哀的事莫過於看着心愛之人與別人打情罵俏,卻裝作毫不在意。
薩日朗蘇琴,淡淡的笑笑,終於打破了室內的寂靜。“大人興師問罪之前,還是把傷口處理好吧。”
梅良辰聞聲一怔,手指由抗拒改爲摩挲,終於,在他的脊背上,摸到了一股溫熱的血漬。迎上他幽邃的眼眸尋求答案,片刻的交流之後,她的胸中激盪起難以言說的洶涌情潮。
這個騙子!
自己又被他的無恥涮了一把!什麼香豔刺激,統統是假的。他定是早就發現了薩日朗蘇琴的圖謀,想在開戰之前爲她安心在王府養病剷除後患。
耶律清歌感覺到她僵硬的身子慢慢變得柔軟,手指也撫上他的背脊輕輕地摩挲安慰,心頭一熱,眸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這個傻瓜,果真上當了。
不過,不用此下策,又怎能引得醋罐子託生的丫頭主動來“尋釁滋事”呢……
兩人視若無人地親熱了一陣,梅良辰從他懷中掙脫開來,繞到他身後,接着蘇琴先前乾的活計,幫他重新包紮崩裂的傷口。
耶律清歌並未阻止,他的雙手扶於膝上,盯着蘇琴白得怕人的臉龐,冷聲道:“加害你的人是烏雅琪琪格,爲何你把仇怨報復在梅恩吉雅的身上。”
蘇琴別過臉,卻是從容一笑道:“大人不明白嗎?她奪走了原本屬於妾身的一切,包括大人的寵愛,她就是有罪的。”開弓沒有回頭箭,她早料到這一天的到來。只是沒想到,可怕的耶律清歌竟然這麼快就查到了秘密是她通過族人泄露給永康帝的。
耶律清歌的黑眸瞬間變得沉暗。宛如大漠中暴風來臨之前的烏雲,令人看後心悸膽寒。“梅恩吉雅有什麼罪?”
“那妾身又有什麼罪?!”蘇琴赫然轉頭,滿浸着淚水的美眸,飽含着詰問,凝視着害了她一生的男人。
耶律清歌黑眸冷冽,緩緩道:“你的罪過,還需要我一樣一樣複述嗎?”
蘇琴面部的肌肉抽了抽,強自鎮定心神道:“妾身無罪!”
“哼,無罪?!”耶律清歌蹙眉感受着脊背上小手的力道,眸色深沉地說:“當年,薩日朗部族把你當做禮物進獻給本將的時候,難道你一點都不清楚他們把你安插進王府的意圖?”蘇琴的面色變得更白了,貝齒咬着紅脣,不言聲。
耶律清歌繼續追問道:“如果我記得沒錯,我曾在平叛的時候殺死過薩日朗部族裡荒淫殘暴的小汗王,我聽說薩日朗部族是草原上最記仇的民族,你們該不會那麼快就忘了我弒殺王子的仇恨吧!”
蘇琴眸光一驚,身子瑟縮了下,回道:“我的族人,並無傷害大人的意思……”
耶律清歌曬然冷笑道:“有還是沒有,並不是你我二人說了算的。”他重重拍拍手掌,“把人帶進來!”
“是,將軍!”
不一會兒,一個渾身是血,看來用刑頗重的中年男人被扔在寢房的地上。
“擡起頭來!”
那人緩緩睜開眼,擡頭望見面白如雪,渾身抖若篩糠似的薩日朗蘇琴,不由得連聲急喘,悲叫道:“琴小主……救我……琴小主……”
蘇琴面色灰敗,手指捏緊青瓷杯盞,指尖變得煞白。“我不認識你。”
那人從地上一路爬向蘇琴的腳下,髒污的雙手緊抓着蘇琴的紗裙,哀求道:“琴小主,你不要過河拆橋啊!琴小主,我已經把話帶給汗王了,我完成小公主的使命了,琴小主救我啊,救我……”
此人正是當日裡奉蘇琴之命前往薩日朗部族告發梅良辰身世之謎的王府下人。他的替身由於在半道上遇見鐵騎大軍,並被識破假冒的身份帶到耶律清歌面前致使陰謀敗露,王府下人才會在返回北地城的途中被等候半道上的鐵騎軍士擒獲,供出幕後主使薩日朗蘇琴。
蘇琴握着杯盞撤後,椅子刮蹭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我不認識你……你滾……滾……”
耶律清歌擡手指着地上的下人,威嚇道:“有什麼話今日只管講出來,不許有任何隱瞞!不然的話,我親自割掉你的頭,掛在城樓上風乾!”
下人磕頭如搗蒜,求饒道:“將軍大人,我全招……全招!”他指着完全變了副模樣的蘇琴,大聲控訴道:“她是老汗王的小公主,當年,大人殺掉族中敗類小汗王之時,老汗王就伺機報復,由於將軍是皇親國戚又手握重兵,薩日朗部族沒有能力與將軍對抗,所以,老汗王才把進獻小公主給將軍,讓她找機會殺掉將軍爲小汗王復仇。”
下人見耶律清歌沉思不語,轉回頭爬向耶律清歌哭喊道:“將軍大人,琴小主居心叵測,故意喝下部族秘製湯藥逃避避孕湯,她想來日誕下將軍的子嗣,遮掩她殺害將軍的罪過,大人……琴小主實乃惡毒心腸,她不配呆在將軍的身邊啊……”
耶律清歌還未發聲,外間的門卻被巧心撞開了。她撲向背叛族人的無恥下人,猶如失心瘋一般揪着他的衣領撕打怒叫:“你胡說!胡說!小主是真心愛將軍的,若不是你們逼迫小主,她又怎會任由烏雅琪琪格那個惡毒的女人殺死她的骨肉……你信口胡說!冤枉小主,我要殺了你……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