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司徒夫人這樣說呢?
她帶我走?
她又不是我親孃,她爲什麼要帶我走?
我撓破了腦袋都沒有明白。
我爹那張俊臉都已經扭曲了,太陽穴的青筋都突出,握劍的手緊了又緊。我爹胸懷一直寬大,能氣成這個樣子,確實不多見。兒女不乖,愛妻護私,這賬我爹找誰要呢?他看看哭得殘花一樣的司徒恩恩,又看看我那嚇壞的娘,似乎都不是錯的一方,錯就錯在那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女兒而已。我爹正要發脾氣,南宮將軍府管家維叔叔抱着他的大肚子一步三搖晃地跑出來:“老爺,老爺,大夫人,二夫人,大少爺醒了!”
那是一道萬事萬靈的除妖靈符!
我爹聽了立刻回去。
司徒夫人和我娘拖着長裙,跟着後面。
維叔叔往花壇看了一眼,笑得像只活潑可愛的招財貓,也跟着去了。
那胖子知道我在這裡。
我不知不覺鬆了一口氣,何時身上已經一層涼涼的汗。
那天從早到晚,我娘回去屋子應該也找不到我的,我躲在花壇中,躲了一整天。
不過,南宮府也沒有人緝拿我。
趁着天黑,我從花壇裡面出來,跑到南宮澈那邊的院子。
南宮澈醒過來之後,家人都散了。
他的房間靜悄悄的,連燈都沒有點,昏昏沉暗,裡面點着熏籠的寧神清香,繞繞讓人昏昏入睡。南宮澈最喜歡的胖貓舍舍在架子牀邊安靜窩着,它那雙發光的眼睛一看到我,就立刻抖動四肢,跳到牀上,躲到南宮澈的牀裡面,只是探出圓滾滾的腦袋。我走過來,南宮澈裹着被子,平躺着。
胭脂色是燒出來的酡紅,眉心濃郁是褶皺的好山好水。
暗暈中還清晰黑亮的眼睫毛兩扇合併,不停抖着。
睡得不是很安穩。
彷彿在做噩夢。
我害他變成這樣的。
南宮澈被舍舍壓着,呼吸明顯急促了。
南宮澈很喜歡貓,他就把舍舍當做蠶寶寶來餵養,一天十頓,比人還要矜貴,養得舍舍驕縱傲氣,身上的肥肉比一頭小豬還要多。
我想讓他舒服一點,就把舍舍那隻肥貓兒拿出來。
舍舍揮動着爪子,死也不肯出來。
我是哈着腰過去的,抓不住舍舍,就啪啦砸到南宮澈的身上。
南宮澈哼了一聲。
我嚇了一跳。
此刻,我耳邊聽見我爹的腳步聲。我爹的腳步聲很好認,四平八穩、矯健有力,彷彿一步就能頂人家三步。
爹回來了!
我不走就是找死!
我啪啦啪啦要從南宮澈的身上起來。
我的手腕突然被扣住了。
南宮澈還是閉着眼睛,沒有醒來,他的手卻拉着我:“南宮透,不許,不許走……”
媽的,借屍還魂了!
南宮澈不肯放手,我爹腳步聲越近……我真熱窩螞蟻的急。
南宮澈這人心腸毒啊!
即使迴光返照,他也不忘拉着我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