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一去就是半天。
我上上下下刨牆腳,終於按捺不住了。
我想,這一次不是南宮澈死,就是我死。
我到後花園去。
花園都是靜悄悄的,夏日的熱風吹過來,帶着寂寞的味道。平常那些得了空閒的下人,喜歡坐在大榕樹下乘涼八卦、嗑瓜子削蘋果、東家長西家短的,雞鳴狗叫,熱鬧得像一個小市集,現在卻四處無人,看來都是跑到正院去湊熱鬧。
我不敢過去。
被我爹看到,我一定被他打死。
白天別說人是非,晚上別說鬼故事……我這樣一想,我爹的聲音就傳過來:“你不要拉着我!你回去照顧澈兒……澈兒躺在牀上燒得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澈兒這個樣子……我把那個臭丫頭一巴掌打死算了!今天她可以把澈兒賣到那種地方,明天她也可以要你的命!留着那個死丫頭,遲早會把我們南宮家賠上去!她死了,老子以後自然下去跟祖先請罪!你也當做沒有生過這樣的女兒!!”
我爹臉如黑鍋底,眼睛淬火,怒髮衝冠,那個表情特別嚇人。
我爹不是單單嚇人的。
他手中還拿着家傳的寶劍。
寒顫顫的光芒。
殺人流血不捲刃。
那把寶劍是我們南宮家的家傳之物,是我爺爺的爺爺南宮之文的。我爺爺的爺爺從東海朱門的冰火島中得到天外靈石,由鑄劍怪師七七四十九日不斷火鑄造而成,經過三千三百次的火燒、三千三百次的寒冰。劍身黝黑泛出冷光,劍鞘和劍柄都鑲着貓眼大小的幽藍晶石,摸上去冰涼冰涼的。家傳寶劍不常用,都是擺在我爹的房間,顯擺的。
現在,我爹就拿着那把劍要殺我!
就好像忠良之臣拿着皇帝御賜寶劍,可以先斬後奏,誅佞臣!
我連忙躲入花壇中。
我娘一定去求我爹了。
關鍵時刻還是親孃最親!
不過,我揉乾淨了眼睛,爲啥我看到後面的不是我娘?
後面是嬌滴滴的司徒夫人亦步亦趨地追着:“不要,相公,相公,不要啊!”
我爹火在心頭:“恩恩,你不要拉着我!”
司徒夫人:“澈兒沒事的,澈兒一定平安無事的。”
我爹甩開司徒夫人,:“你不要說了,我今天非殺了她不可!”
司徒夫人:“孩子不聽話,我們可以慢慢教!大姐,大姐,澈兒沒事的,你說說話啊!”
司徒夫人哭得淚人一樣。
我娘還在後面,手絹抹着眼淚。
我娘居然沒有爲我求情。
她只懂得哭。
靠,究竟誰纔是我的親孃啊?
我娘那老實的婦人“噗通”給我爹下跪:“老爺,小透是你親生骨肉啊!老爺,小透還小,她做錯事就是我這個當孃的平常沒有好好看管。老爺若然真的要殺了小透,那麼我同小透離開這裡。這樣就不會礙着老爺的眼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