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檸歌看不到他的臉,也能夠想象得到,他有多生氣。
她也很生氣,好嗎!
“我是失手了,可也是因爲人給的資料不齊全。”嶽檸歌氣不打一處來,“有些人可從未告訴我過,他就是大夏皇朝的七皇子,娰尊。”
七爺沒有理會她,而嶽檸歌更是生氣,猛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我說你……唉唉唉……”
“砰!”
“壓死老孃了!”
嶽檸歌哪兒知道她方纔的那麼一拍,幾乎不用力量的一拍居然能夠讓七爺倒下去。
七爺的身體羸弱的不成樣子,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要摔壞的,所以她迅速的去抓七爺,順帶就當了七爺的人肉墊子。
嶽檸歌趕緊將壓在她身上的七爺給推開,卻見對方毫無生氣地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嶽檸歌一慌,趕緊坐起身來,探他的鼻息。
“糟了!”嶽檸歌暗道不好,氣息這樣弱!
在月光的映照之下,嶽檸歌發現七爺臉上就像白紙一樣,她的心忽地就沉了下去。
“七爺?七爺!”嶽檸歌拍打着七爺的臉,他的皮膚宛如冰塊,觸手微涼,直擊嶽檸歌的心臟。
不是吧!
該不會他大限已到,現在要在她面前掛了?
真是晦氣。
掛了就算了,也省的她麻煩。
嶽檸歌這樣一想,本來她和七爺就是一場交易,七爺死了,那麼她……不就脫身了?
嶽檸歌自問不是什麼好人,如此一想,更是痛快地站起身來,然後看着那三頭魔怪,惋惜地說道:“可惜了,你們的主子就要死在這兒了,你們各奔東西吧。”
她邁腿就要走,只是那三頭魔怪仿似通了人性似得,挨個地站在她面前,不動如山,直接將她的去路給擋了。
嶽檸歌拍拍魔怪的大腿,賤兮兮地笑道:“你這麼大的塊頭了,不可能不知道去哪兒吧?”
“吼——”
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在這一刻響起來,三頭魔怪就像商量好了一樣,吼叫聲此起彼伏。
“你們是要將周圍的人都給引來麼!”嶽檸歌大驚,這三頭畜生到底想做什麼!
山不就她,她去就山!
嶽檸歌指着三頭魔怪:“行,你們不讓我走這邊,我往後面走,大不了繞一圈!”
她憤憤地說道,只是剛剛一轉身,卻見那三頭魔怪速度很快地又站到了她的面前,一副誓死不讓的模樣,氣的嶽檸歌直跺腳。
“你們!”嶽檸歌指着三頭魔怪,不能吧,難不成今天她還得被這三頭畜生給弄死?
嶽檸歌眯着眼睛,可惜她又不會馭獸術,不然一定將這三隻攔路狗給除掉。
打不贏,跑不掉,怎麼辦!
嶽檸歌垂着腦袋,看着躺在地上氣若游絲的七爺,嘆了口氣:“喂,七爺,你醒醒,把這三隻玩意兒給我弄走成不?”
她知道這話說也白搭,這傢伙都只剩下一口氣了,怎麼啓動馭獸術?
等等!
嶽檸歌忽地擡起頭來,對上那三頭魔怪的宛如海碗大的眼睛:“你們該不會是要讓我帶着他回破軍谷吧?”
“吼吼!”
呃……
嶽檸歌耷拉着腦袋,還想着在這兒撇清關係的,若是將七爺送回破軍谷,他醒了之後,不是更走不了了?
不,那不只是走不了的事,還是今日失手的事,按照七爺這樣小肚雞腸的性子,只怕會狠狠地責罰她一頓。
不行,不行!
可嶽檸歌儘管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但那三頭魔怪穩如泰山,就是不挪開位置,雙方對峙着。
直到曠闊的草原上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嶽檸歌纔不能再待了,她知道,那馬蹄聲只怕是追兵來了!
顧不得那麼多了,當下得先離開這個鬼地方。
嶽檸歌將七爺給扶起來,不由得“咦”了一聲,怎麼幾個月沒有扶他,他還輕了不少?
來不及想太多,嶽檸歌足尖一點,飛身上了魔怪的背脊:“你們讓我帶他迴天樞院的,得安全將我們送到。”
她都不相信自己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不由得惡寒一陣。
爲了方便坐,嶽檸歌便是讓七爺的頭靠在她的腿上,哀怨地嘟囔着:“還說跑的,這下才是自投羅網。”
魔怪的奔跑的速度極快,在後面追兵還沒有看到它們的影子時,就已經離開了是非地。
因爲魔怪在奔跑,所以嶽檸歌得用手護住七爺,免得他又摔下去,她想如果她一不留神讓七爺摔下去,可能這隻奔跑的魔怪會將她也摔下去。
她的手摸到七爺的胳膊,又是十分直觀的感覺——又瘦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嶽檸歌覺得此事不大對勁,若是一個姑娘家幾個月不見消瘦了,可能嶽檸歌會認爲她在減肥,可七爺本來就很瘦了,如今好像又掉了幾斤肉,莫非是得了消渴症?
嶽檸歌笑道:“喂,七爺,你是不是有病呀?還能活多久呢?我現在送你迴天樞院,就想當初你帶我離開嵌稷山一樣,算不算是銀貨兩訖呢?我們說好了喲,我送你回去,你就不能找我做殺手了,我不想當匕首了。”
“喂,七爺,我說話你能聽到麼?”說了那麼一大堆,嶽檸歌發現七爺根本就沒有反應,不由得蹙眉:“喂!七爺,七爺!娰尊!娰尊!”
真的沒有反應!
嶽檸歌心中陡然着急起來,猛地一拍魔怪的背脊:“你跑快些,他頂不住了!”
再這麼下去,他可能真的會死呢!
嶽檸歌心裡不由得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來,竟有一種愧疚感。
“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着他死?”嶽檸歌內心的罪惡感爆棚,這樣肯定是不行的。
在權衡再三之後,嶽檸歌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她緩緩地運行起武力來,然後用手抵在七爺的腹部丹田的位置,輕輕地將武力灌輸到七爺的體內。
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過來,但至少這一次她無愧於心。
輕輕地閉上眼睛,嶽檸歌不知道以魔怪的速度還有多久才能返回天樞院,不過她現在需要靜心爲七爺調息。
武力一層層如同暖流一般灌入瀕死的身軀裡面,就像冬天裡面的一把火,激發出內心裡面最狂熱的求勝慾望。
當他努力睜開眼睛的時候,只是看到一個少女正閉着眼睛,靜心爲他輸入武力,那一瞬間,娰尊覺得時間都是靜止的。
“浪費時間。”
冰冷的四個字從薄涼的脣瓣裡溢出來的時候,娰尊很想動一下自己彷彿快要行將就木的身軀,只是他根本毫無力氣。
嶽檸歌在聽到他的聲音時,趕緊睜開眼睛:“你沒事了呀!”
她沒有鬆手,生怕一鬆手娰尊很快就會閉上眼睛一樣。
“到了。”
在娰尊的提醒下,嶽檸歌才朝周圍看了過去,一垂眸便是看到杜嬤嬤正仰着腦袋看着他們這種奇怪的姿態。嶽檸歌趕緊將娰尊的一隻胳膊搭在他的肩頭,飛身下了地:“杜嬤嬤,他方纔無端端地暈了過去,你替他瞧瞧。”
杜嬤嬤正要開口,娰尊卻道:“我是被你氣暈的。”
“我……”
“殺個人這樣的小事都搞不定,還要我來救你,真是沒用。”娰尊冷聲道,“你以後不必來找我了。”頓了頓,娰尊對杜嬤嬤道:“嬤嬤,扶我回房。”
杜嬤嬤應了一聲,趕緊過來扶他。
嶽檸歌覺得十分奇怪,明明前些日子見到他的時候,他雖然行動還是那般緩慢,但看起來精神好似要好的多,怎麼現在……
等等,剛剛好像娰尊說了一句話——她以後都不用來找他了?
大發慈悲?
嶽檸歌挑眉,看着杜嬤嬤扶着娰尊朝房間走去的艱難背影,又覺得娰尊不會是那麼好說話的一個人。
他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不行,她得和他說清楚。
嶽檸歌一想,就快步走了過去。
杜嬤嬤彷彿知道嶽檸歌在想什麼一樣,扭頭衝嶽檸歌道:“姑娘稍等,老身遲些時候過來,七爺需要休息。”
嶽檸歌作罷,她不和那種小肚雞腸的人一般見識。
嶽檸歌往後走,準備去研究一番馭獸術,和那三頭魔怪溝通一番,哪知她一轉背就看到三頭魔怪已經用屁股對着她,邁着緩慢的步伐往破軍谷外走,看樣子是打算回嵌稷山。
“你們三個沒良心的!我辦完事,你們就滾了?!”嶽檸歌破口大罵。
夜幕幽幽,在這毫無人煙的天樞院實在不大好待,時不時的一陣涼風吹來,嶽檸歌便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想了想,還是去杜嬤嬤的房間等她好了,然而她一轉身卻見杜嬤嬤正在她身後,嚇得她一跳:“杜嬤嬤,你走路沒聲音麼!”
“是姑娘想事情太入神了。”杜嬤嬤滿臉愁容,“今日多謝姑娘將七爺送回來了。”
“舉手之勞,”嶽檸歌訕訕一笑,“你也聽到了,以後我都不會來了。”
她真的以後都不會來這兒趟這趟渾水了,丫的,時不時就要搞出人命,她還想好好地找寶藏呢!
不過她想走,杜嬤嬤卻不想她走。
“姑娘可否陪老身飲茶一杯?”杜嬤嬤慈祥地問道,“有些話,老身想,得同姑娘說一說。”
“這麼晚的天了,老人家喝茶不大好睡。”嶽檸歌婉拒道,“我得回家了。”
“姑娘,這是老身最後想爲七爺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