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檸歌還是不懂:“我怎麼覺得雲裡霧裡的。”
“我簡單點來說,對於蜃來說,最大的任務就是繁衍後代。”
“它們不都是雜交出來的嗎?就像騾子一樣,還能夠繁衍後代?”
“它們不能夠直接繁衍後代,但只要蛟龍和雉雞下蛋之後,它們都會在一旁保護,這種天地不容的苟合,勢必會遭受到雷擊,蜃能夠爲下一代犧牲,擋雷劫的事自然就是成年蜃所做。”魏越澤道,“如果這條蜃是要去保護後代,那麼就是說,即將至少有一條蜃要出世。”
嶽檸歌越聽越是迷糊:“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魏越澤道:“蜃的蛋大補。”
他說着就要拉嶽檸歌往前,嶽檸歌惡寒:“呃……那個我可不可以不去?”
大補!
補你個大頭鬼!
蜃都那麼大一條,蛋也不會小到哪兒去。
嶽檸歌的內心無比抗拒,好歹她也是櫻桃小口,怎麼可能吃下蜃的蛋?還不得噎死!
只可惜,嶽檸歌的抗議在魏越澤的眼裡素來都無效。
直到嶽檸歌被強行拖出去一兩里路後,親眼看到周圍的草地都漸漸退化成了石塊她纔敢確信魏越澤的話並不是無稽之談。
“我的天,我們剛剛來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呀。”
如果有石塊,那麼她方纔使用飛龍在天的時候怎麼沒有被吸引過來。
魏越澤道:“觀察力不錯,就是感知力弱了些。”
“我知道我感知力弱了些,我這不是想法設法地訓練嗎?”
“感知力這回事,你再怎麼訓練都沒用。”魏越澤道,“除非有外力的幫助,例如煉血珠或者蜃的……”
他意猶未盡,說來說去還不是想要讓她去吞那顆蛋。
嶽檸歌氣呼呼地看着魏越澤:“你就那麼想要讓我吃下那顆蛋?”
“爲你好的事,我從來不會抗拒。”
換做其他的事情上,嶽檸歌也許會感覺到很甜蜜,但現在嶽檸歌只覺得頭頂一片黑色的烏鴉飛過而不留痕。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嶽檸歌也不能再矯情下去。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臉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表情讓魏越澤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又不是讓你去送死,只是吃個蛋,至於麼?”
他們越往前面走,沿途的石塊就越是細膩,最後走到一處天坑的邊緣時,那些石塊都已經被消磨成了粉末,好似只要一點點的風,就能夠讓這裡起一場沙塵暴。
放眼望去,這裡空曠的不像話。
嶽檸歌看着空曠到類似戈壁的環境:“我想,這裡……應該不會有蜃的蹤跡吧。”
饒是蜃再怎麼動作快,但也不可能他們追到了這裡也沒有任何蹤跡,除非……
“我覺得蜃應該不可能在這下面吧?”嶽檸歌表示很鬱悶,難道要她跟着到這天坑裡面一探究竟?
哪知魏越澤當真是瘋了,二話不說拖着嶽檸歌就往下跳。
雖然用了武力來支撐身體來對付地心引力,但還是將嶽檸歌嚇得不輕,幸好他們落地的時候,腳掌上傳來踏實的感覺。
嶽檸歌掙開魏越澤的手:“你瘋了!”
魏越澤嘻嘻一笑:“很正常,你不常說我是個變態麼?”
嶽檸歌氣呼呼地看着他,然後抱着雙手:“你現在看到了,這裡什麼都沒有。”
雖然臉上仍然是怒意沖沖,但嶽檸歌的小心肝可是被嚇的不輕。
話雖如此,可嶽檸歌還是往周圍看了過去,不由得“咦”了一聲:“這天坑的石壁上怎麼那麼多的洞?”
“你聽過一句話麼?”
“什麼?”
“蛇鼠一窩。”
嶽檸歌登時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蜃也會打洞?”
蜃雖爲蛟龍的後代,和龍是沾親帶故,但畢竟在屬類之上還是蛇,所以……
蛇窩那不都是在山洞裡面麼!
“如果你是蜃,在發現敵人侵入的時候會做什麼?”魏越澤一面摩挲着光滑的石壁,指尖接觸到滾滾細沙,“我們現在面對的是能量強悍的蜃,務必得換位思考。”
嶽檸歌環顧四周,又走到魏越澤的身旁,學着他的模樣,伸出手輕輕地撫過看起來就粗糙不堪的石壁,同樣也是滾滾沙塵落下:“這裡並不是新開鑿出來的,應該是老巢了。如果我是蜃,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帶人到老巢來的。”
聽到嶽檸歌這樣說,魏越澤舒心一笑。她的判斷不錯,這裡的確是蜃的老巢。
如果說蜃方纔就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而匆匆趕路,只有一個原因,就是蛋出了問題,而這個地方卻出現這麼大的一個天坑,不尋常。
這石壁的表面斑駁非常,指尖劃過的地方都能刮出細沙來,也就證明了這裡應該是處於長年累月的風吹雨打。
若是剛剛纔開鑿出來的陷阱,不可能有這樣的細膩和滄桑。
“既然咱們已經找到了蜃的老巢,不如……”魏越澤看着嶽檸歌,目光如炬。
他沒有說出後面的那句肯定的話語,只是靜靜地盯着她,等一個答案。
嶽檸歌被看的渾身不自在,訕訕一笑:“那我們現在進去唄。”
爲了要她吃個蛋,他可真的夠拼的。
嘆了口氣,嶽檸歌又看着石壁上出現的四個黑漆漆的窟窿:“那麼現在問題來了,我們要從哪兒進去?”
“隨便進一個,反正到時候也會被兜兜轉轉地困在迷宮裡面。”
說着,魏越澤便拉着嶽檸歌鑽進了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個洞。
好半天,嶽檸歌纔回過神來,接着夜明珠的光芒她很不確定地看着前面帶路的魏越澤:“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反正我們都會被困在這裡面。”
“你……”嶽檸歌站住了腳步,“你明明知道會被困,怎麼還要往死路里面闖?”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置之死地而後生?”
嶽檸歌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正是!”不等嶽檸歌問出口,他便搶白地點點頭,“我的檸歌不笨。”
嶽檸歌在魏越澤的心裡十分完美,任何的缺點都可以變作優點,他極其護短,這一點讓嶽檸歌很高興。
魏越澤握緊了嶽檸歌的手,一路往前。
唯有夜明珠的照明,這甬道的路並不平坦,以至於嶽檸歌走起來都磕磕碰碰的,不過好在她有武力也有走夜路的經驗,所以只是前期顯得笨手笨腳的,後面就順風順水了。
嶽檸歌緊緊地握住鞭子,仔細地聆聽周圍的動靜,然而卻一無所獲。
嶽檸歌正要開口,魏越澤卻忽然停下腳步來。
“怎麼不走了?”嶽檸歌覺得很詫異,然而藉着魏越澤手裡的夜明珠往前一看,卻又見四條甬道的入口。
魏越澤將夜明珠放在嶽檸歌的手裡:“現在靠你了。”
他手掌溫暖,讓嶽檸歌心裡也暖融融的。
“你真的覺得我能行?”
“我的檸歌,不會這樣沒自信,拿出你教訓如煙的氣勢來。”
魏越澤的話讓嶽檸歌微微吃驚,她垂下腦袋,卻也掩飾不了臉上的笑意。
她和徐如煙之間的戰鬥在天道院只怕傳出了好幾個版本了,她不用身臨其境都能夠想象的到高年級的人如何污衊她。魏越澤應該是聽過不少版本,可他卻選擇了最蹊蹺的那個,他相信她能夠教訓徐如煙。
如果當初不是因爲毒發,她怎麼可能輸。
雖然魏越澤從來都沒有問過,可心裡卻篤定地相信她,儘管也許可能是一廂情願,但他很篤定。
嶽檸歌仰起頭,定定地看着魏越澤,夜明珠的光華落在他的臉上,他依舊那副冰塊臉,只是對着她多了三分溫柔,也許外人看不出來,但嶽檸歌能夠感受的到。
她走近了兩步,這些日子她好似長高了些,可擡起頭來,卻發現和魏越澤還是有不少的距離。
嶽檸歌道:“喂,你可不可以彎下腰?”
魏越澤沒有問什麼,就像一隻聽話的忠犬,微微彎腰。
嶽檸歌很滿意地衝他一笑,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吻:“魏越澤,我不會辜負你。”
情話不一定要很露骨,一句“有我在”或者“我等你”可能都比“我愛你”更動聽。
魏越澤時時刻刻的情話都讓嶽檸歌享受,但他毫不猶豫的相信纔是讓嶽檸歌淪陷的毒藥。
不等魏越澤反應過來,嶽檸歌便握着夜明珠往四條甬道走過去。
她有自己的法子可以分辨出來這裡到底哪一條是真的。
魏越澤猜想的不錯,不管他們從哪一個入口進來,都會陷入迷宮,這是蜃慣用的伎倆,迷惑敵人。
如果在經歷了無窮盡的黑暗之後,在看到四條几乎差不多的甬道,相信有一大部分人都會喪失再繼續走下去的信心,可嶽檸歌不一樣。
她雖然對武者沒有感知力,但對畜生卻有。
嶽檸歌信心滿滿地走到四條甬道前,輕輕地將夜明珠托起來先將周圍的環境給打量了一番之後再會心一笑,緊接着又將雙手覆蓋在夜明珠上,霎那之間,光華盡失,剩下的只有無窮盡的黑暗。
嶽檸歌輕輕地閉上眼睛,這一刻魏越澤也輕輕地閉上眼睛。
他不需要多想什麼,只需要相信嶽檸歌就行。
嶽檸歌沉下了心神,在一片漆黑之中用自己少的可憐的感知力以及從娰尊那兒學來的馭獸術來感受蜃所處的位置。
她眼前是一片黑暗,心裡卻更明鏡似得。
前面的四條甬道只有一條纔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