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今日是什麼場合,若她真的敢當中駁斥康帝這道旨意,那麼最終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念及此,葉輕綃又深吸一口氣,只是胸腔裡的憤懣到底是排不出去,整顆心都有些悶悶的。她明明做了那麼多的事情,爲何到頭來蕭承一點損失都沒有?
蕭桓本就距離葉輕綃的位置不遠,所以此刻坐近了,倒是也顯不出什麼來。
見葉輕綃這模樣,蕭桓臉上帶笑,只是說出的話卻是絲毫跟笑容不沾邊:“本王來之前收到信兒,下午的時候蕭承曾被傳召進宮,只是不知他跟父皇私說了些什麼,再出來時便是意得志滿了。”
聞言,葉輕綃神情一稟,道:“那,他們的談話可能得到麼?”
蕭桓微微搖頭,伸出手來替她斟了一杯酒,將酒壺放下之後才輕聲道:“不能,只是御史進宮在先,而他在後,所以流言蜚語父皇肯定是知道了的。蕭承既然能讓父皇改變心意,必定是付出了格外大的成本,所以,這事兒不難查。這事兒交給本王便好,你別擔心。”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格外平和,只是若仔細望去,便會發現蕭桓眼中的冷色。
葉輕綃微微嘆了口氣,卻也知道如今再無別的辦法,因點頭道:“好,有勞你了。”
跟葉輕綃說話的時候,蕭桓始終在注意着康帝那邊的動靜。在看到何公公手中的確再無聖旨之後,蕭桓纔將眉心微蹙,低聲道:“注意情緒,切莫外露了。”
得到葉輕綃肯定的保證之後,蕭桓再次拍了拍她的手,便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對身後的暗衛低聲吩咐了幾句話。
眼見得那暗衛悄無聲息的出了大殿,蕭桓低下頭藉着飲酒的動作,也將眼中的陰霾遮了起來。
不知爲何,他此刻突然有些不安。分明葉輕綃等人回京的時候,父皇還曾經說要重賞葉輕綃,可是今夜卻只有蕭承一人受封,而最大貢獻的葉輕綃,卻被這般輕拿輕放,再也不提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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膩!
因着衆位大臣還要回家一起過中秋,所以不過大半個時辰,宮宴便在康帝的結語之後散了。
蕭承初封了王,自然是春風得意,單看那些大臣們的巴結之語,便讓他有些飄飄然。只是這種飄飄然,卻在看到葉輕綃二人並肩而行之後,瞬間轉爲了陰鶩。
他快步向前走了幾步,狀似玩笑道:“皇兄跟葉將軍果真是情誼非凡呢,讓本王還真是羨慕不已。”
聽到蕭承的聲音,葉輕綃頓時便捏緊了手指,而後回過頭來,似笑非笑道:“是麼?似泰王這等心性,連美人都不放在眼裡,可以隨意虐殺,本將還以爲你只在乎權力呢。”
說到這裡,葉輕綃又彎脣一笑,在他的某處掃了一眼,繼續道:“哦,也對,泰王如今就是喜歡美人,也有心無力了。”
她這話聲音不算小,所以蕭承的臉上頓時便陰沉似水,咬牙道:“葉輕綃,你別太狂妄了!”
葉輕綃微微挑眉,點頭道:“本將從來不狂妄,這話還是留給泰王你比較好。當心夜路走多了,栽跟頭。”
說完這話,她再不理會蕭承,只是轉身便朝着自己的馬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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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被留在原地的蕭桓,淡淡的道了一句:“二弟這般跳腳,莫不是被戳中了痛點?”
而後,蕭桓也不等得他回話,亦是轉身走了。
見他們二人一個比一個囂張,蕭承的臉上更加難看了起來,狠聲道:“好你們兩個姦夫淫婦,給本王走着瞧!”
這個中秋節,葉輕綃過的一點都不好。
雖說在蕭承那裡她逞了口舌之快,可是隻有葉輕綃自己知道,她心裡憋着一口悶氣,始終吐不出來。
只是葉輕綃雖然心裡壓抑,在裴氏面前卻還得做出一副歡喜的模樣,畢竟,裴氏這些時日操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她不能再添一份亂。
直到熬到月上中天,送了裴氏去睡覺之後,葉輕綃方纔將臉上的笑意徹底收了起來,望着頭頂的
那一輪明月,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
月色溶溶,清冷落照,可看在葉輕綃的眼裡,更添了幾分寒意。
溫子辰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葉輕綃。他走上前去,問道:“想什麼呢?”
宮裡的消息已經收到,得知蕭承被封王的時候,溫子辰第一反應也是震怒,之後又開始細細查探,這會兒倒是有了些線索,反倒平靜了許多。
聽到溫子辰的聲音,葉輕綃回過頭來,問道:“哥哥怎麼還沒去睡?”在溫子辰的強力威壓之下,如今她叫哥哥已經十分順口了。
聞言,溫子辰走過去,睨了她一眼道:“戰場上所向披靡的葉輕綃,難不成就因爲這點小事兒就被打倒了麼?還是說,你真放任自己脆弱,學着那些閨閣女兒家傷春悲秋?”
聽到這話,葉輕綃纔回過神兒來,先前的情緒倒是散了一大半,搖頭道:“葉輕綃何許人也,自然不會這樣。”她縱然會短暫的心中不適,可到底骨子裡的傲氣仍在。她能打趴蕭承一次,就能打倒他第二次!更何況,如今的蕭承已經是一個廢人了,她若是再害怕,豈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見葉輕綃的臉色好了起來,溫子辰才微不可察的鬆了一口氣,繼而開口道:“跟你說件事兒,別太驚訝。璇璣的身份查出來了,可不止嶺南人這麼簡單,她還是個十分有地位的嶺南人。”
葉輕綃微微訝異,追問道:“十分有地位?她在嶺南的身份很高麼?”
“算不上十分高,可也絕對不低。她乃是嶺南四大世家裡,軒轅家的女兒,且還是被作爲下一代家主培養的。”
聽完溫子辰的話,葉輕綃臉上的疑惑更甚,眉頭也更鎖緊了幾分,好一會兒才道:“這璇璣的身份竟如此之高,卻心甘情願的來西楚做臥底,那麼,她們背後的主子,究竟是何等身份?”而那個人的身份,葉輕綃也隱隱的有一個猜測。畢竟四大世家的地位在嶺南十分崇高,而能指揮的動的,唯有一個人選——嶺南之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