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慕容彥的臉上頓時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不想卻扯動了傷口,疼的他齜牙咧嘴,卻還不忘跟蕭桓道謝:“屬下多謝主子。”
蕭桓挑了挑眉,道:“謝你的新主子吧,若非是她的手下發現你,這會兒你早去陰曹地府報道了。”
見慕容彥又開始謝自己,葉輕綃連忙擺手,故作嚴肅道:“甭以爲你三兩句好話便算過去了,本王可沒那麼好打發。”
話雖如此說,見慕容彥的神情有些萎靡,葉輕綃也知他剛醒,精神不是很好,因笑道:“你先好好養傷,我們改日再來看你。”
待得出了門,葉輕綃將門仔細合上,就見蕭桓挑眉看着自己。
她臉色一紅,嗔道:“看什麼,莫不是我臉上有花兒?”
聞言,蕭桓彎脣一笑,輕聲道:“你比花美。”只是他的聲音極小,所以這話只有他自己聽到。
葉輕綃沒有聽清楚,疑惑問道:“你說什麼?”
她望着自己的時候,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裡似是盛了一汪清泉,叫蕭桓的心頓時隨之盪漾。
蕭桓輕咳了一聲,打斷了自己的旖旎思緒,道:“是了,你方纔預備跟本王說什麼,慕容彥的傷勢可還有別的不妥麼?”
他提起這個話題,葉輕綃臉上的笑容霎時便收了起來,嘆息了一聲道:“他臉上磕在石塊上,大大小小不下十餘處疤痕,且有三四處,怕是此生難以復原的。”
當日將人救下之後,蘇三便憂心那幾處傷口。而這兩日的情形更加證實了她的猜測,慕容彥身上的傷勢好說,縱然留疤了也無礙。可他的相貌原本就是中上,若是留下這幾處駭人的疤痕,那張臉便算是徹底毀了。
聽完她的話,蕭桓的神色也有些凝重,嘆道:“眼下卻別無他法,只能盡力救治了。若是當真……想來素素是不介意這些的。”
但是就怕,慕容彥會介意。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空氣更是都安靜了下來。
蕭桓有感而發,因啞聲問道:“輕綃,
若有一日本王像他一樣毀了臉,你會嫌棄我麼?”
葉輕綃正在凝眉思索,所以在聽到蕭桓發出的感嘆時,瞬間便接口道:“我心悅的是你這個人,又怎麼會爲皮相所擾。”
話一出口,她頓時便恨不得咬掉了自己的舌頭。她剛纔都說了什麼?
而蕭桓卻瞬間亮起了眼眸,一把抓住她,追問道:“你說,你心悅本王?”
葉輕綃的耳根處霎時便泛起可疑的紅色,她將臉別向一旁,輕咳道:“那個,王爺,我想起還有一些事情,我先走了。”說完這話,她便掙開了蕭桓的手,急匆匆的朝着樓下跑去。
只是那背影裡,到底是帶出了幾分落荒而逃的架勢。
見她羞澀的逃開,蕭桓的臉上頓時便擴大了那個笑容。
唔,心悅他麼?
當真是一個好消息。
璇璣渾身是血的被帶回之後,蕭承霎時便覺得氣血上涌,整個人都像是被凍住一般。
這一夜,府醫和太醫齊上陣,在房間內搶救了一夜,而蕭承,則在門外坐了一夜。
那小廝跪在蕭承的腳邊,小心翼翼的回稟着路上的情形:“回來的路上,側妃說肚子痛,奴才便放慢了趕車的速度,生怕顛簸到她。誰想到了半路上,側妃的衣裙竟被血沾溼,奴才這才發現不對,忙帶人狂奔回來。”
說到這裡,那小廝見蕭承臉上神情木然,又加了一味猛藥:“側妃回來時便很忐忑,說是在宮裡的時候,瑾妃似乎對她不大滿意,她做事不和瑾妃的心意,生怕瑾妃因此怪罪於您。”
只聽得“砰”的一聲,下一刻,便見一旁的花盆被蕭承踹倒在地上,內中的花則散了一地,橫七豎八的倒在土裡,將庭院內也襯得狼狽了許多。
而蕭承卻似無所覺,只咬牙切齒的念着一個人的名字,聲音裡的恨意似乎要將對方碎屍萬段:“薛瑾瑜!”
這兩日他格外不順,先是私鹽鋪子被查封,捅到了康帝面前,再是他手下的布匹綢緞莊出了問題,導致今年的皇商名額
落到了他人的手裡,害他損失了一大筆銀子和人脈;如今,唯一一個在他心裡有些地位的女人,竟然又被瑾妃害得生死不明!
薛瑾瑜,你還真下得去手,將本宮往死裡整是麼?你想讓本宮一無所有,那本宮就先將你拉下水!
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
咱們,走着瞧!
這些時日,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趕在了一起發生。蕭承這邊爆出的私鹽鋪子,讓康帝大爲光火之時,又見大臣們彈劾薛相的摺子如雪花似的落到了他的案頭。一時之間,康帝便有些焦頭爛額。
可在這個時候,漠北又一直在旁敲側擊的詢問禮部事宜,想要將和親之事早些定下來。對此,康帝格外的頭痛。
他也曾想要效仿前朝,將宮女封爲公主前去和親,可是漠北執意要求娶長公主蕭曲素,若是他如此做,恐怕會壞了兩國邦交。
然而若真要他將蕭曲素嫁過去,再想起葉輕綃等人在朝堂上所言,康帝又有些顧忌。
念及此,他重重的將摺子都撂在了龍案之上,靠在椅背上捏着自己的眉心。
正在此時,只見姚公公走了進來,低聲請示道:“皇上,長公主來了,說是要見您。”
聽到蕭曲素的名字,康帝眉頭一皺,問道:“她來幹什麼?”他如今正煩憂的事情就是她,這丫頭還跑來,讓自己心裡難受麼?
聞言,姚公公訕訕一笑,道:“想必是許久未見,想念您了吧,畢竟,小時候長公主是最黏着您的。”
聽得這話,康帝的神情纔好了一些,嘆息道:“罷了,讓她進來吧。”
不多時,便見一個宮裝美人走了進來。着一襲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頭戴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花簪,行走時,耳上的紅翡翠滴珠耳環更是隨着她的步伐晃動着,將她的好顏色映襯的越發明豔。
然而縱然如此刻意打扮,她的臉上也帶着幾分抹不去的蒼白和愁緒。
見到康帝,蕭曲素盈盈下拜,行禮道:“給父皇請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