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燈如晝,燈籠蜿蜒成了一條路,一眼望不到邊,只是那各色的小吃點心混合着各種新奇的小玩意兒,將這俗世最熱鬧的一面展現的淋漓盡致。
那小桃是個愛玩的,謝潤芝也不拘着她,約定了見面的地點,便由着那丫頭歡歡喜喜的去玩了。
而她自己,則一路閒庭信步的沿着路四處走着。
不想她方出了燈市,便突然被斜後方的一羣人涌進了小巷之內。
謝潤芝一個踉蹌,下一瞬便被人抓住了手腕,而後便有男人淫邪的聲音響起:“小娘子這般美貌,來陪大爺玩一玩呀。”
她被一個散着惡臭的男人摟在懷中,而她的面前,還站着四五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每一個人看向她的時候,都彷彿是在看上好的美味。
謝潤芝頓時便被嚇到,強撐着心神道:“你們是何人,竟然敢在此放肆,快鬆開我!”
然而不論她如何掙扎,卻始終掙脫不開那個人的懷抱,而那人略帶氣急敗壞的聲音也吼了起來:“還愣着做什麼,將這小娘們的衣服扒了!還挺烈啊!”
衣裳被撕裂的聲音響起,謝潤芝只覺得身上一涼,一張臉慘白如紙,拼命呼救道:“來人啊,救命——”
下一瞬,她的嘴便被衣服堵上,雙手也被反剪在身後捆住,任憑她如何扭動,都掙脫不開。
眼前的男人已然迫不及待的將自己身上脫光,色眯眯道:“好美的小娘子,今兒老子就是死了也值了!”
“那本座就送你去死好了。”
有血霧噴灑而出,而謝潤芝也瞬間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有男人將披風裹在她的身上。那披風上帶着濃烈的香氣,似是豔豔富貴之香,引人墜入進去。
她的眼睛被擋住,卻嗅的到那血腥之氣,當下便倉皇的抓住了溫子辰的手,驚惶道:“不要,不要殺人。”
女子軟軟的手抓住他的時候,溫子辰只覺得戾氣微散,心也隨之一蕩,那出招的手便頓了一頓。
就是這麼慌神兒,原先張牙舞爪的幾個人頓時便尖叫着跑向了遠處,根本無暇顧及死去的同伴。
女子的眼睛緊閉着,長長的睫毛抖動着,而那顫抖的手更是出賣了她的情緒。
溫子辰看的心中有些憐愛,然而那嘴卻是格外的欠,嗤道:“難道人都說好人不長命呢,似你這種,能活到現在也是個奇蹟了。”
聞言,謝潤芝這纔回神兒,匆匆的退出他的懷抱。想要謝他,卻又在看到他這般輕佻的模樣之後,咬脣道:“能在世間,總不能自甘墜入阿鼻地獄。”
“呵,看來本座救了一個白眼狼啊。”
溫子辰的話雖這麼說,可那站的位置卻是剛好擋住了那具屍體,也免了謝潤芝被嚇到的後果。
“不過說起來,本座這是第二次救你了,你預備如何謝我?”
說這話的時候,溫子辰伸出骨節修長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下一刻,他果然不出所料的收穫了一句。
“流氓!”
眼見得謝潤芝羞憤的跑開,溫子辰搖了搖頭,卻莫名覺得心情好了起來,吩咐人將屍首處理了之後,看了眼謝潤芝的方向便追了過去。
長夜漫漫,他總要給自己找點樂子不是?
因着這一變故,謝潤芝再無心看熱鬧。隨便找了一家成衣鋪買了套衣服換上,便徑自回了家。只是在看到那件大麾的時候,謝潤芝到底是沉吟道:“店家,這件大麾我先放在您這裡,明日來取可好?”
那店家眼尖,早認出這衣服的標記是誰的,當下便笑眯眯道:“姑娘放心,您什麼時候來取,我們都保管完璧歸趙。”開玩笑,這丫頭裹得大麾可是他家主子的,看來,這是有情況啊。
謝潤芝並未留心到店家的神情,道了謝之後便匆匆忙忙的回了家。是以也並不知道,因着她的到來,這個偌大的成衣鋪裡面瞬間變成了八卦之地。
謝潤芝一路匆匆而行,不想剛到家,便看到自己的院子
裡燈火通明,而正位上坐着的,正是她的爹爹。
謝秦氏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柔軟,卻帶着尖刺,挑唆着人:“大小姐怎麼還沒有回來呢?老爺,不如妾身派人出去尋一尋吧。”
下一刻,便有男人憤怒的聲音響起:“不許去,我倒要看看這個不孝女什麼時候才知道回家!”
話音落下,便見有眼尖的小廝指着門口道:“大小姐回來了。”
謝潤芝不閃不避的走進來,請安道:“見過父親。”
謝父還未說話,就見謝秦氏先湊上前來,拉着她的手道:“你這孩子,怎麼回來這樣晚?雖說今日是上元節,可你到底是大家閨秀,這樣拋頭露面的可有失體統。”
謝秦氏一面說着,一面在她的身上來回掃視着,這衣服換了,可見是遭受了些什麼,可是謝潤芝的反應怎麼會這般正常?!
謝潤芝躲開她的碰觸,看向父親道:“父親前來,可有事情麼?”
“原本無事,可看到你這樣就有事了!你姨娘說的不錯,身爲謝家嫡女,你怎可這樣拋頭露面?簡直是不像話!”
謝秦氏見狀,頓時便附和着說道:“老爺,您也別太生氣,潤芝還是個孩子,多教一教便好了。”
這話,卻是直接便定了她的性。
果不其然,謝父更加生氣了。
謝潤芝頓時便覺得心中涼了下去,默不作聲的任由自己父親罵着。父親爲人正直,對子女卻並不算嚴苛,唯獨對她,卻是從小罵到大。
她原本還不懂爲什麼,可是今日忽然開竅了。這一切都是因爲謝秦氏從中作梗,不管她如何忍讓,後者都不會讓她好過!
比如今日。
謝潤芝到底沒有犯什麼大錯,見她低頭不做聲的模樣,謝父又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因沉聲道:“爲父如今罵你,是爲了不讓天下人恥笑你,你好好兒反省一番吧!”
直到人都離開,謝潤芝吩咐丫鬟吹熄了燈,方纔有些失落的坐在窗前托腮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