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蕭紅鳶霎時便垮下了一張臉,苦兮兮道:“輕綃姐姐,救命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拖長了尾音,一張笑臉也皺到了一起,看起來格外的可憐。
葉輕綃只以爲她遇到了什麼煩心事兒,因逗弄道:“喲,小祖宗你不招惹別人就不錯了,是哪個不長眼的還欺負到你頭上了?說說看。”
見她打趣自己,蕭紅鳶頓時紅了一雙眼,嗔道:“輕綃姐姐,你嚴肅一點好不好,事情很嚴重,非常嚴重!”
見她一雙眸子裡的淚珠都盈盈欲墜,葉輕綃頓時收起了調侃的心思,正色道:“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母親來京城了。”說到這裡,蕭紅鳶又憤憤道:“可是她要將我許配人家!”
聽得這話,葉輕綃微微一怔,下意識問道:“許配給誰?”
“我表哥,林子言。”
她一說出這個名字,葉輕綃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林子言,其父是翰林院掌院,林家是世家大族,在京城中名望甚高。先前因謀逆處死的林陽當初就曾百般想跟林家扯上關係,卻被林掌院言辭拒絕,後來林陽發跡之後,一度和林家勢如水火。
而林子言,真正算起來,其實和蕭紅鳶沒有血緣關係。因爲他的生母只是一個妾室,那妾室生子時難產而亡,林子言自幼便跟着主母長大。因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再加上爲人又恭謹知禮,所以林夫人也一直將他當親生兒子對待。
況且邊關的人家也着實沒有配得上蕭紅鳶的,可定南王駐守邊疆不能擅自回京,所以放眼京城之內,想要讓蕭紅鳶不被欺負,林子言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定南王家中會選擇這樣一門親事,葉輕綃十分理解。
然而她理解,卻不代表蕭紅鳶就會接受。見葉輕綃沉思,卻不理會自己,當下就咬着下脣,委委屈屈道:“我一點都不想嫁人,可是母親態度卻十分堅定,她連父親都勸動了,我如今在家裡算是待不下去了!”
“所以,你是偷跑出來的?”
葉輕綃一句話便抓住了重點。
蕭紅鳶見瞞不過,索性全部承認了:“沒錯,我對錶哥一點興趣都沒有,誰愛嫁誰嫁。所以我要用實際行動向他們證明,他們態度堅定,我也下定決心,讓我嫁人我就離家出走!輕綃姐姐,我無家可歸了,你收留我好不好?”
說到最後,蕭紅鳶又做了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像一隻無處可去的幼犬一般,睜着一雙溼漉漉的雙眸望着葉輕綃。
她的眼睛本就大而渾圓,此刻做了這幅表情,更是能看的人心都軟化了。
然而這個被軟化的人,卻不包含葉輕綃。
“不行。”
見葉輕綃直接便拒絕了自己,蕭紅鳶頓時便攔住了她的去路,張開雙臂道:“輕綃姐姐,你不能見死不救!”
眼前的少女一臉祈求,葉輕綃嘆了口氣,將她的手塞回大麾裡去,解釋道:“這事兒原就合情合理,你若現在不想嫁,大可先定親。但是你因爲此事離家出走,將來傳揚出去,卻是毀名節的事情。所以我不能收留你,你還是乖乖回家去,跟你母親好生說說吧。”
聞言,蕭紅鳶眼中的淚珠霎時便滾落下來,抽噎道:“我喜歡你這麼多年,可你一朝就男變女,我還沒從打擊中走出來呢,母親就要幫我許配人家,你們都不考慮我的感受麼!”
蕭紅鳶越說越傷心,哭的越發厲害了起來:“哼,虧你先前還說要對我好,如今看來都是假的,連你也不管我了,沒人疼了。”
眼見得面前的丫頭哭的梨花帶雨不能自已,葉輕綃頓時無奈又好笑,只得掏出手帕來仔細替她擦着滾落的淚珠,好生安撫道:“外間天冷,你先隨我去屋內說好麼。”
這外面人來人往的,被人看到了不知要傳出什麼呢。
蕭紅鳶卻不理會她,只賭氣道:“反正你也不管我的死活,凍死好了。”
見狀,葉輕綃嘆了口氣,妥協道:“罷了
,我讓你住下,成麼,咱們先進屋吧?”
下一秒,就見蕭紅鳶霎時止住了哭聲,抽噎道:“你說真的?”
葉輕綃生怕她再繼續哭,只得溫聲保證道:“我發誓。”
而後,就見蕭紅鳶迅速將臉上的淚痕抹乾,綻開一抹大大的笑容來:“我就知道輕綃姐姐最好了。”其變臉之快,直看的葉輕綃目瞪口呆,爲之咋舌。
而蕭紅鳶還渾然不覺自己的模樣有什麼問題,站在葉輕綃的門口朝着她揮手道:“輕綃姐姐,外面冷,你進來呀。”
葉輕綃:“……”
因着收留了蕭紅鳶,晚上參加宮宴遇到定南王時,葉輕綃都有些心虛,生怕對方會突然叫住自己打聽蕭紅鳶的下落。
不想,定南王沒有來問起蕭紅鳶,倒是蕭翰文在宴會開始之後,端着酒杯走了過來。
“紅鳶不懂事情,若是添麻煩了,還請你多多擔待。”
聽得蕭翰文的話,葉輕綃剛預備喝下去的酒頓時嗆了一嗆,咳了兩聲道:“蕭大哥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蕭翰文略點了點頭,斟酌一番才又開口問道:“是了,你姐姐這些時日還好麼?”
這兩日蕭翰文有些忙,倒是有幾日沒有見到葉輕櫻了。
見他的耳根子都有些紅,葉輕綃想要發笑,到底是忍住了,鄭重道:“蕭大哥放心,大姐很好。”
“唔,那就好。”蕭翰文點頭應了,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略笑了一笑,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見狀,葉輕綃長舒一口氣,又懸起了一顆心。蕭翰文都知道蕭紅鳶在自己這裡了,那定南王焉能不知麼。一想到此,葉輕綃就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叫什麼事兒啊。
宴席之上,漠北使臣對和親之事格外急切,再次主動提了出來。
而康帝在早朝之後,心中便拿不定主意,此時見漠北使臣再提及,便打太極道:“今夜乃是接風宴,不談國事,此事容後再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