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袖自己也趴在了旁邊的地上,卻並沒有受傷,一骨碌翻身爬起來,趕着去看月牙的情況。
而剛纔的這一幕“美人救美人”一絲不落地落在了正巧經過的恭親王常寧眼中。
常寧笑嘻嘻走至近前,懷袖正要伸手挽扶躺在地上的月牙,卻被常寧示意停手。
懷袖莫名看了常寧一眼,常寧朝她眨巴使勁一隻小黑豆子眼,俏皮一笑,走到月牙頭跟前。
“哎呦!哎呦!”常寧學着月牙的聲音叫了兩聲,引的旁側的宮女太監忍不住掩口而笑。
常寧只瞧着地上疼的呲牙咧嘴的月牙笑。
“死六叔,壞六叔,不扶我就罷了,還敢調侃,看我……嘶……哎呦!”月牙疼的倒抽一口冷氣,剛纔生氣想掙扎起來,卻有扯痛了屁股,忍不住**起來。
“哈!這下老實了吧,看你還像平日裡囂張地小母老虎一樣不?”常寧也並不急着命人來扶月牙,只環手臂於胸前,悠哉地與躺在地上受罪的月牙磨牙調侃。
月牙柳眉倒立,吼道:“死六叔,壞六叔,本公主命令你,快把本公主扶起來!”
常寧聞言將臉一揚,八字眉向外撇,嘴也向外一撇:“我就不扶,除非你說點兒好聽的求我,那還差不多!”
月牙躺在地上,狠狠瞪了一眼站在自己頭頂的常寧,向四周的宮女太監們命令道:“你們都是死人麼?還過來扶我起來!”
旁邊的宮女太監立刻涌過來,欲扶月牙公主。常寧喝道:“沒本王爺的命令,你們誰敢扶,本王爺處他違抗王命,即刻拖去慎刑司!”
衆人一聽,都站着不敢動了,月牙更氣了,吼道:“你們這羣奴才,再不扶本公主起來,便是違抗公主命,你們的腦袋還要不要了!”
這下,這羣宮女和太監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懷袖蹲在旁邊,忍不住一笑伸手便要扶月牙,卻同樣被常寧一口喝住道:“你也不準,否則本王爺也處你違抗王命!”
懷袖擡起臉看向常寧,正欲開口辯駁,只見常寧一隻眼朝她猛眨幾下,翹起八字鬍兒微微一笑。
懷袖知道常寧自有用意,只得配合得收回手去。
月牙見懷袖也被喝令回去,最後的希望也已破滅,實在別無他法,只得軟語央求:“好六叔,你就扶我起來吧,宮中就屬六叔最爲心善,最爲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滿腹經綸,慈悲爲懷,阿彌陀佛……”
懷袖聽着月牙口中滔滔不絕地吐着這些詞兒,一時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常寧聽着也是一愣一愣地,沒想道這小妮子逼急了竟然也能四個字四個字地冒出一籮筐,趕忙連聲喊:“停停,打住,趕緊打住吧你,照這樣誇下去,我就該羽化成仙,駕鶴西遊啦!”
月牙也忍不住笑起來,撒嬌地向常寧伸出兩隻手臂。
常寧瞧着月牙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附下身,輕輕地,極小心地將月牙橫抱起來,向滴雨軒走去。
懷袖等衆宮女也紛紛跟了進去。
常寧將月牙放在繡牀上,懷袖轉身對侍立旁側跟來的翦月道:“去我房裡將白樟油和松節油一併取來。”
翦月應聲去了。懷袖上前一步對常寧施禮:“奴婢爲公主查看傷勢,王爺請回避。”
常寧點頭說:“本王在外面,你一會兒忙活完就出來,本王有事找你。”
懷袖垂目點了下頭,常寧轉過玉石屏風出去了。
懷袖在月牙身邊坐下,輕聲問:“剛纔碰着哪兒了?”
月牙爬在牀上,嘟囔道:“屁股,屁股特別疼。”懷袖淺淺一笑問:“旁的地方還有麼?”邊說,邊用手輕輕地撫按月牙身上的其他位置,都按了一遍,月牙搖頭說:“其他地方都不疼。”
懷袖用兩根手指探向月牙尾骨上方,便試探便問:“這裡疼嗎?”見月牙搖頭,又緩緩向下,直到按至坐骨位置。
月牙“哎呦!”大叫一聲,懷袖卻全然不予理會,任憑月牙使出吃奶的力氣大聲叫嚷,仍用兩根指頭試探撫摸疼痛位置,片刻後,懷袖薄脣彎起淺笑,心裡已有了數。翦月取來了兩個小巧精緻的白色瓷瓶遞給懷袖。
懷袖接過瓶子拔出木塞聞了聞。又對翦月說,再給我找瓶烈酒來,還有火石火鐮和一隻淺盤子。
翦月又轉身出去,懷袖低身伏在月牙耳旁說:“公主只是挫傷了筋肉,不礙事兒,我一會兒給你做推拿時候會有些疼,公主且忍一忍。”
月牙哭喪着臉道:“嗯,月牙知道,可師父也得手下留情呀!”懷袖只笑而不語。
翦月很快取了懷袖所用之物,懷袖將酒緩緩倒入淺瓷盤中,用火石火鐮點着,盤上頓時漂浮着若隱若現,幽藍色的小火苗。
懷袖小心翼翼地褪去月牙的裙衫,見屁股上果然一片淤青,跟自己先前料想的一樣,淤青越是嚴重反而越不礙事,越是表皮無事,反而傷了內裡的骨頭才嚴重。
懷袖洗過手,用指頭先沾了一些酒拍在淤青的皮膚表面,輕輕地,勻勻地拍好後,讓翦月打開兩瓶精油,一起倒在手心裡,兩隻手合掌使勁揉搓,空氣中頓時瀰漫着一股松香的味道。
月牙忍不住問:“師父,你要給我擦的這是什麼油?好香呀,真好聞!”
懷袖顧不得答月牙的話,只覺得兩掌間迅速摩擦的手溫越來越熱,懷袖感覺差不多了,將兩隻手往月牙屁股上一按,使勁揉搓起來。
月牙剛纔還沉溺在松香的味道里,突然疼的哇哇大叫起來:“救命呀!疼,疼……”
懷袖手掌速度越來越快,月牙像是再配合着她的動作似得也越叫聲音越大,懷袖忍不住對翦月說:“去找快乾淨的手巾來讓公主咬着!”。
不知道揉了多長時間,懷袖額角也微微滲出汗珠,月牙漸漸地比剛纔好很多,隨着精油推入受傷的地方,疼痛逐漸減輕下來。
最後,懷袖終於停下手,旁邊一盤燃着的烈酒竟全被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