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巴郡張儀求見。”
御林軍的聲音在勤政殿響起,也打斷了秦七世的思維,他沉吟了一下,隨即道:“讓他來見朕。”
隨即御林軍立即退到殿外,“宣張儀覲見。”
“臣張儀叩見陛下,願陛下龍體安康。”張儀身着白色長袍,一絲不苟的按照禮儀叩見秦七世。
“愛卿平身,朕剛剛和諸位大臣討論到巴郡的事務,還有些許不解,希望愛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諸位大臣聽一聽,朕也很是好奇,嶽愛卿的所作所爲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秦七世平靜的說道。
“陛下,這是嶽大人交給陛下的信件,還望陛下過目。至於諸位大臣的疑惑,臣會負責一一解答。”張儀從懷中掏出一封鼓鼓囊囊的火漆信封交給太監,不急不慢的說道。
秦七世拿起小太監交給他的信件,仔細的觀看起來,一時間整個勤政殿內萬籟俱寂。
良久,秦七世才緩過神來,剛剛他在鎏金雕龍寶座上的臉色陰晴變化個不停,可把下面的大臣嚇壞了。
“張愛卿,按照岳雲給朕的信件看來,哈薩族和烏茲族之間的矛盾是不可調節了?雙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秦七世微笑着問道。
緊盯着秦七世臉色的諸位大臣這才偷偷的鬆了口氣,看樣子,當今聖上心情不錯,肯定是岳雲信件所帶來的,至於信件上具體寫了些什麼,恐怕在場的人除開秦七世外,沒有人知曉,這如同一個蒙着面紗的女子,越發勾起人一探究竟的心思。
“回陛下,嶽大人在戰勝哈薩族鬆步酋長率領的四十萬大軍時就下了定論,哈薩族一定要贖回這些俘虜,而且他推斷烏茲族肯定會起兵落井下石,事實也證明了這一切。嶽大人曾經告誡過小人,千萬不要小瞧騰格爾草原民族,那些人自幼在馬背上長大,戰時爲兵,閒時爲民,跟我們漢族人有着本質的區別。陛下也知道騰格爾草原的歷史,上次騰格爾草原戰役,哈薩族和烏茲族雙方打得不可開交,還是吉利族從中調停,這才讓雙方偃旗息鼓,但是這次吉利族似乎要有和烏茲族聯手的架勢,這也大大出乎了嶽大人的預料。嶽大人不想騰格爾草原出現一個統一的部落,所以和哈薩族大酋長烏瑪的弟弟烏雲達成共識,這纔有了釋放俘虜的一幕。哈薩族付出三千萬帝國金幣和‘平型關’外的‘孟良崮’草場作爲贖回俘虜和戰敗賠償,希望陛下明察。”張儀不卑不亢的說道。
“唔,竟然有這樣的事?吉利族不是一向自喻爲騰格爾草原的中立勢力嗎?怎麼這次和烏茲族攪和到一起去了?難道是因爲嶽愛卿戰勝了哈薩族的四十萬入侵者,這纔是導火索?”秦七世驚訝的問道。
對於騰格爾草原的風風雨雨,已經在位近三十年的帝國最高統治者當然心中有素,但是他沒有想到一向以中立面目出現的吉利族竟然和烏茲族混一起去了,這樣一來,哈薩族的壓力就非常大了,這也難怪哈薩族一心想向岳雲贖回鬆步酋長和其他被俘的十幾萬軍隊,畢竟這些人一旦回到了草原,恢復了自由,又是一支軍隊,而且這對於目前處於窘迫情況的哈薩族有着非常重大的意義。
“陛下因明,嶽大人也跟我們討論過關於騰格爾草原的事情,現在騰格爾草原的最大勢力有二股,一個是哈薩族,另一個就是烏茲族,由於雙方實力差不多,每年在騰格爾草原都要舉行大規模的混戰,以期望能夠打倒對方,但是到目前爲止,它們的力量還是十分相近的,雙方都沒有壓倒性的優勢。而這一次巴郡成功狙擊了哈薩族的東侵計劃,更使得哈薩族傷筋動骨,這纔給一向善於抓緊機會的烏茲族大酋長愛德華機會,一個一統整個草原的機會。吉利族眼看烏茲族一統騰格爾草原的機會到了,倒也跟烏茲族眉來眼去的,這讓嶽大人十分擔心,所以才決定用俘虜交換帝國金幣。一個統一的騰格爾草原並不符合巴郡和漢唐帝國的期望,所以嶽大人從大局考慮才決定接受哈薩族烏瑪大酋長的提議。”張儀冷靜的回答,完全沒有了剛剛見到岳雲那種結巴的現象,這也是託仲景的醫術實在高明。
“陛下,張大人,這麼說來,哈薩族和烏茲族正在騰格爾草原大打出手?”問話的是帝國政務大臣何中興。
“何大人,小人從白玉府出發的時候,哈薩族和烏茲族正在草原上大打出手,一天內,雙方損失的戰士超出十五萬,這是這些年來最嚴重的損失了,這還不算前幾天哈薩族偷襲烏茲族損失的人馬以及烏茲族強行擊潰哈薩族的人馬。根據我們的統計,哈薩族和烏茲族這次大戰到目前爲止,雙方損失都已經超過十八萬人。”張儀對這位帝國重臣十分的尊敬,所以語氣也很是注意。
“張大人,那哈薩族和烏茲族以及吉利族各自的動員情況有詳細的情報嗎?還有上次西陸府出現的蘇斯比帝國安插的探子又是什麼情況?”葉問天對於騰格爾草原的事情也十分的上心,因爲那個地方的一舉一動是直接關係到漢中三郡是否平穩的關鍵,這讓他不得不重視。
“葉大人,騰格爾草原的情況我家大人也沒有詳細的情報可以說明,但是從雙方交戰的規模來看,我看哈薩族和烏茲族的動員程度恐怕是全族動員了,至於吉利族,我們還沒有得到消息,畢竟騰格爾草原民族對於外族人的防範很是嚴格,至今爲止也沒有能夠打探到什麼具有價值的情報。至於上次西陸府的蘇斯比帝國探子一案,我們已經徹底查明瞭,至於具體的情況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我聽我家大人說過,這個卷宗已經提交到大理寺了,葉大人難道沒有看到卷宗?”張儀驚訝的問道。
在來中州之前,岳雲就跟張儀以及蕭何、張良商量好一些東西了,既然朝中有些大臣肆無忌憚的攻擊、誹謗自己,那麼自己也無須客氣,一些能夠用上的手段當然要推上前臺,不但要用,而且要用在恰到好處的地方,比如說現在葉問天正好問道關於蘇斯比帝國探子一案。
岳雲知道何中興和葉問天很是厲害,但是他畢竟沒有和那二人打過多少交到,印象也不是很深刻。但是蕭何和張良對於何中興和葉問天卻一點不敢放鬆,那可是被稱爲帝國雙臂的人,是秦七世最爲信任的手下,一個主管政務,一個主管軍事,二人相輔相成,爲漢唐帝國費勁了心血,以二人的智慧肯定會問及關於西陸府的蘇斯比帝國探子如何能夠爬到高位一案,如果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恐怕在帝國皇帝秦七世面前,岳雲照樣會被二人指責,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們二人把矛頭對準一向和自己不對付的蔡京等人,何況蔡京就是負責法務的大臣,大理寺也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要麼不做,要做就要讓蔡京吃個大虧。
聽到張儀反問的話語,再看到他那疑惑的表情似乎不像說謊,葉問天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看來岳雲確實是將西陸府的探子案上報到大理寺,至於大理寺爲什麼沒有把自己點名要的卷宗送來,肯定是出於蔡京的授意,這個自私自利一點不顧大局的混蛋,真是漢唐帝國的悲哀,不管了,正好藉此機會好好的羞辱下這個蔡京老賊,免得其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蹦躂,什麼都裝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陛下,蘇斯比帝國探子在巴郡混到高位,不是嶽大人及時發現,後果不堪設想。臣本想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奈何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大理寺的卷宗,還請陛下定奪,此事事關重大,既然蘇斯比帝國十幾年前就能在巴郡埋下暗子,那麼在人口衆多的中州,蘇斯比帝國肯定也不會放棄。臣以爲,既然蘇斯比帝國都能這麼做,那麼克魯斯共和國肯定不甘落後,可能有些人早已經爬到廟堂的高位,這事關國家命脈,臣懇請陛下徹查此事。”葉問天一臉的鐵青,憤怒的目光毫不掩飾的看向蔡京。
“嗯?不是葉愛卿提醒朕,朕幾乎忘記這件事了。蔡愛卿,大理寺爲什麼沒有將卷宗交給葉愛卿?你是怎麼當這個法務大臣的?我記得在岳雲白玉府保衛戰勝利後,你就對此人一直看不順眼,到底是什麼原因?難道是因爲私人恩怨,所以嶽愛卿提交上來的卷宗就給你扣下了?”秦七世臉色極其難看,作爲雄心勃勃的他當然知道蘇斯比帝國對於自己的國家的威脅,更爲可怕的是,竟然有大臣私下看不順眼對方,竟然拿國事開玩笑。
“陛下,冤枉啊,卷宗的事情臣並不知曉啊,大理寺最近忙於審判‘黃巾教’的問題對於很多事情都疏忽了,臣有罪啊。”蔡京眼見情況不妙,立馬痛哭流涕的承認錯誤。他聽懂了秦七世的話語中所蘊含的警告的意思,也明白這個巴郡的張儀在其中起到了一個不好的作用,加上葉問天的推波助瀾,要不是自己見機行事的快,恐怕後果就很嚴重了。
“你知道就好,別把私人的恩怨夾雜到國事當中,在場各位都是帝國的中流砥柱,朕不希望看到你們內鬥不止,都明白嗎?”秦七世一臉的威嚴。
“陛下英明,臣知曉。”衆位大臣異口同聲的回答,如同排練過般整齊劃一。
關於蘇斯比探子一事已經告一段落,而關於巴郡軍政節度使釋放俘虜一事,衆位大臣雖然私底下爭執還是不斷,但是看到秦七世將岳雲的信件傳遞給何中興和葉問天等幾位大臣看過後,也都不做聲了。原因很簡單,岳雲爲帝國開拓疆土了,自從秦三世以來,還沒有哪個帝國皇帝能夠再次給帝國的版圖增加一塊地域,而岳雲偏偏做到了,雖然‘孟良崮’的位置在地圖上甚至都找不到,這也無妨秦七世開疆拓土的雄心,就算這時候秦七世去見先帝,他也可以很自豪的告訴列祖列宗,他爲帝國開疆拓土了。
衆位大臣當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跟秦七世過不去,反正該賞的意見賞賜下去,只要當今聖上沒有意見,那一切都好辦,由此看來這位最年輕的帝國英雄確實不簡單,他準確的揣摩出了聖意。
張儀是面帶笑容的出勤政殿的,秦七世的話語還在耳邊迴響,“張愛卿,給嶽愛卿帶話,朕希望他好好幹,替朕守好帝國西方大門,也替朕謝謝他的禮物,朕很高興。”
看來帝國皇帝對自己主公希望很高啊,不過想想也是,能夠爲帝國開疆拓土的人有幾個?何況自從秦三世以來,就沒有哪一任皇帝能夠擴大帝國的版圖,這個願望在秦七世手中實現了,他能不高興嗎?張儀的心情非常的愉快,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天子容顏,自己也不枉這一生了。
張儀走後,勤政殿中的討論還在繼續,主要是關於如何保住章邯老將軍的十萬將士問題,衆人都明白章邯老將軍對於帝國的意義,但是很多人現在都巴不得見章邯兵敗被殺,起因就是這個章邯太過於方正古板,得罪的人太多,他在位時沒有人敢挑釁他,因爲他是帝國三大上將的第一上將,在他歸隱後依然沒有人敢動他,因爲他的門生遍佈軍中各處。
討論了整整一個上午,秦七世綜合了幾個大臣的看法,下了一道密旨,讓章邯乘坐水軍船隻撤離戰場,以做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