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一響,門開了,方纔美豔的女人脫掉妝容,變成一個溫婉大氣的賢惠女人(殭屍撲倒小道士148章)。
他霍地將她攬進懷裡,死死抱住,呼吸都重了幾分。
溫嵐嵐假裝不知,笑問,“洛奇,這是怎麼了,這是?”
白洛奇眼熱心跳,耳邊似乎有寒風颳過,鼻尖又是沁滿了雪,偏偏此時的江城酷暑纔剛剛過去。
許久,溫嵐嵐都沒有再說話,只是任憑他擁抱,互相從彼此身上汲取溫暖。
白洛奇在她耳邊,熱氣呼出來,溫暖而溼潤,低聲說,“嵐嵐,你知道嗎?你走的那一天,天上下了很大的雪。
我剛剛從宿醉中醒過來,耳邊都是呼呼的寒風。
機場很大,人很多,似乎每一個身影都與你相似,我看遍每一個人,卻看不見你的臉。
是不是人太年輕都會傷害自己愛的人,那時候你想要出國,我是要滿足你的心願,因爲我想跟你一起去。
但是最後你卻因爲我讓給你而生氣,如果那時候我理解你,不去跟你爭吵,不去侮辱你的家世,那麼——那麼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白洛奇高傲的頭顱這一刻終於低下了,他在懺悔,懺悔自己曾經的年輕衝動輕狂無禮。
溫嵐嵐閉上眼,緊緊擁抱住他,蚊蚋般呢喃,“都過去了。”
四年前那個冬天,京城的雪簌簌地下,整個世界都是一片雪白,皚皚白雪裡,一對戀人站在凍住的未名湖畔,彼此的眼裡都是互不相讓的火焰。
女子明豔,男子英俊,站在一起偏偏又是如此的般配,眼神卻好像是冰天雪地與火樹銀花一般的不相容。
那時的白洛奇嘴角不屑地譏諷,深深印刻進溫嵐嵐眼底心裡,最深處的角落裡。
她家世不好,如果不公費出國留學,這輩子都不一定有出國留學的機會,他讓給她,有什麼不對!
是不是非要他死乞白賴地給她跪下來,求她接受才叫尊重她!
單親家庭的孩子,就是性格古怪,難相處!
這是白洛奇的原話,溫嵐嵐到現在還是一字不落地記着,深深地銘記於心,一刻都沒有談過忘記。
“白洛奇,這就是你的認知嗎?
那麼你贏了。
你說的很對,我的家庭,註定了我就得不到這個機會,註定了我性格古怪難相處。
謝謝你把這個機會讓給我,我現在一無所有,沒有什麼好報答你,倘若你有什麼看得起的地方,儘管開口,如果沒有,就等我小有成就的時候吧。
那個時候,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一定!會還給你!”
那天,溫嵐嵐的眼淚一直在往下掉,簌簌地,就像天上的雪花一樣,一連串的往下掉。
他從始至終沒有低下頭,她卻在他面前說了有生以來最卑微的話。
她原本秀美的鼻尖不知道是因爲天冷,還是因爲哭泣,通紅通紅,整個人看起來像個雪人。
白洛奇與其說是高冷,不如說是驚慌失措,面上的波瀾不驚,實際上是已經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溫嵐嵐,心中已經有一種不安的預感。
那一晚,他呆在宿舍,喝的酩酊大醉,手機被他摔倒一邊。
等待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
撿起手機,一條熟悉的短信在屏幕上跳躍。
內容很簡單,只有簡短的一行字。
“我走了,別來找我,否則我就離開。”
她走得很安靜,像她以往靠在窗邊看天一樣的安靜,眉眼溫和,柔軟得像江南的一捧弱水。
她真的什麼也沒有留下,整個宿舍都是空的,一絲痕跡都沒有。
遺留給他的,只是大捧大捧的雪花,晶瑩的雪,下的那麼認真。
那一年,薛之謙的【認真的雪】很火,大街小巷都聽得到。
爲此,他數月不敢出門。
雪下地那麼深
下得那麼認真,
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傷痕
夜深人靜那是愛情
偷偷地控制着我的心
提醒我愛你要隨時待命
音樂安靜還是愛情啊
一步一步吞噬着我的心
愛上你我失去了我自己
愛得那麼認真愛得那麼認真
可還是聽見了你說不可能
已經十幾年沒下雪的上海
突然飄雪
就在你說了分手的瞬間
雪下得那麼深下得那麼認真
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傷痕
我並不在乎自己
究竟多傷痕累累
可我在乎今後你有誰陪
那刻骨銘心的痛苦,他這一生都不願意再去經歷第二次。
那一年,叱吒風雲的北大學生會主席低調隱退,那一年,他紆尊降貴南下江城。
那一年,他放棄了全國十幾億人夢寐以求的京城戶口,蝸居在一箇中部火爐城市,這裡民風火辣彪悍,不似北國的爽利大氣。
他斷絕了與家裡的聯繫,害怕聽到一切關於京城的事物,害怕想起過往與回憶。
“溫嵐嵐,我一直,一直,都在安慰我自己。
我告訴我自己,等我學會愛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回來,回到我身邊。
所以我從來都沒有放棄,謝謝你回來,謝謝。”一顆眼淚掉進了女子的鎖骨處,溫熱的溫度,溫暖溼潤了她的心。
白洛奇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記起她在m國留學的時候,兼職一家電臺午夜dj,有一天,有一個聽衆打電話進來,開口就是,“你是c國人吧?我也是c國人。”
他說的c國話,沒有用英文。
她很意外,也很淡定。
那個聽衆只問了她一個問題。
究竟要用多少年,我們才能學會用正確的方式去愛一個人?
愛一個人?
溫嵐嵐迷茫了。
怎樣就叫愛一個人?
她曾經和那個人相愛相殺,最後徒添傷悲。
到最後,她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沒有愛過人,不知道。”
她以爲,她沒有愛過白洛奇,只是在最美好的年紀裡嘗試着去做一件神秘的事情。
她得到了許多女生的驚羨,可是也付出了最看重的自尊。
兩年又兩年。
他們再相遇的時候,是在風水店。
他更加幹練精神了,整個人挺拔英俊,說話一絲不苟,她自然也不差,魅力有增無減,兩個人和諧地坐在一起,然而誰也沒有提起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