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晟調查到的資料很齊全,從三家的孩子是如何在醫院被調換的到每一家每個成員的情況,都查得很詳細。
三人同時在醫院出生。
玉家的仇人能耐大,連玉無雙和玉荀這樣兩個驚才絕豔的人都在對方的算計下出車禍離世,更別說其他人。
玉無雙有個女朋友這樣的消息自然也瞞不過那些人。
得知玉無雙雖然已死,卻留了血脈在世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畢竟對方也怕斬草不除根將來是禍患。
所以饒是宣流螢懷着孩子躲躲藏藏,也還是被對方發現了。
宣流螢是宣家大小姐,那些人不確定宣家有沒有暗中派人保護她,並不敢明面動她,以免打草驚蛇,就只能先動孩子。
不料同時生產的還有海城姜家的當家夫人。
海城姜家是在海城地位非凡,又和玉家有些交情,姜家一羣人都聚在醫院裡,孩子又哭喊得厲害,那些人怕驚動了姜家人惹來麻煩,慌亂之下就把孩子放下跑了。
孩子是換了襁褓放錯了位置的,聽到哭聲驚慌趕來的護士根本分辨不出,又怕失職險些弄丟孩子被處罰,就隱瞞了此事。
又恰遇宣婉柔的親生父母,他們見姜家夫人難產連院長都驚動了,鬧出的動靜很大,心知這是很了不得的人家,就生了歹心,趁亂將自己的孩子和對方的孩子做了交換。
三家的孩子就這麼抱錯了。
針對玉家的人是有備而來,那段時間的監控全被控制,根本拍不到這些畫面,姜晟查到這些費了不少心思。
依次傳閱,資料到宣流螢手裡,她看過後比孔湘湘好不了多少,低低地抽泣。
其他人看過這些資料也一致沉默,面色皆有複雜,讓孔湘湘忍不住也接過去看了。
看着看着,就全身顫抖。
“我、我的女兒竟、竟真不在了!這家人好狠的心腸!”
姜晟看着他們,目光時不時落在姜蕊臉上,確定她還算好後才偷偷鬆口氣,示意助理。
助理就過去把孔湘湘手裡的資料都拿過來。
姜晟接過,遞給姜蕊:“你有權利瞭解全部,也看看吧。”
昨天他能直接從車上拿出那些鑑定,自然不是一直放在車上的,他一直藏着不讓其他人發現,也不可能把這些東西亂放。
他是原就有告訴姜蕊實情的打算,就把這些都備好放在了車裡。
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說,就有緊急公事要他親自去處理,那些資料就一直放在車上。沒有先給姜蕊看,倒是先拿出來打發了宣婉柔並給了宣流螢一份。
姜蕊紅着眼眶看他,目光落在他遞過來的資料上。
擡手接過。
除了眼眶有些紅,其他都還算好,最起碼比大家認爲的要鎮定。
當然,前提是忽略她接過資料時那有些抖的手。
姜蕊清楚一旦把這份資料接過來看就再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她真的做不到完全不在意。
但她還是把這些資料看完了。
看完才知道這中間有很多波折,同時也清楚姜晟能查到這些一定很不容易。
等她看完,碗姨才接過去給老太太看。
老太太雖然看過部分,卻沒有看過全部,並不完全知情。這會兒一看,倒是都清楚了。
突然接收這麼多信息,大家心情都有點複雜。
感慨這件事的波折,也感慨姜蕊的身世。
竟是玉家大少的孩子!
玉無雙啊!
他的人和他的名字一樣,公子無雙,當年在海城是何等的風光無限。那時玉家兩位少爺同時殞命,引得無數人惋惜。
也感慨宣婉柔親生父母的歹毒。
不僅覬覦姜家的地位想讓自己的親生女兒過好日子,把別人的孩子換去後也不好好養,生了病不送醫院,不過半歲就高燒夭折。
“阿晟,你一定要爲你妹妹報仇!這家人絕對不能輕饒!”
姜擎拍拍孔湘湘的手背安撫。
先看向姜蕊表態:“蕊兒,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和你媽媽的女兒是姜家的孩子,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姜蕊喉頭微堵。
她沒有應聲,只是紅着眼眶強忍着哭泣的衝動看着姜擎。
姜擎見她這樣,心裡也難受。
輕聲嘆息。
再說下去她怕是就要哭了,沒有再說,轉向姜晟:“你既然早就查到,想必那家人該處理的你都處理了。”
“嗯。”
姜晟眸光有點冷:“不過我並沒有一次性處理乾淨,那樣太便宜他們了。”
“他們現在還生活在海城,有一套老人留下的舊城區公寓,夫妻兩人都有一份一個月三四千的工作。但丈夫嗜酒嗜賭,經常輸錢醉酒,妻子也嗜賭,十七歲的兒子倒是還在上高中,不過也是混混之流。”
“一家人表面看着光鮮,實則這八年來,我沒有讓他們過上一天舒心日子。”
他沒有讓那家人在海城活不下去,只是讓他們活得飽受折磨。
“大哥,這種人留着他們的命就不錯了,你怎麼還讓他們留着房留着工作?”
姜恆不覺得姜晟是對敵人這麼心慈手軟的人,所以他很不解。
“還不是時候。”姜晟說。
姜恆更不解了。
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有些不解。
面對衆人的疑惑,姜晟說:“玉三少未歸,玉家的仇人就還在,若是我動作太大許會驚動那些人,從而將蕊兒置於危險的境地。我不願,就容他們再逍遙幾年。”
事實上那家人過得並不逍遙。
兒子經常逃課打架鬥毆,三天兩頭不是賠錢就是進少管所;丈夫嗜酒嗜賭,經常被要債的找上門拳打腳踢,又把怒火撒在妻子兒子身上;妻子雖然不嗜酒,但也同樣嗜賭,沒錢還債,做起了三天兩頭把不同男人往家裡帶的行當。
不留着他們的房子和工作,他們怎麼會繼續留在海城這麼受着折磨?自然得留着。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
他看向宣流螢:“再則,他們的女兒養在宣女士膝下,若是真相曝光之日他們已經不在,宣女士會把養了多年的女兒趕出家門任由她自生自滅嗎?”
宣流螢一愣。
顯然是猶豫了。
“宣女士定不會這麼做。”
“我不是什麼好人,什麼禍不及子女的好品行我可沒有。對方害死我妹妹,我就要他們一家都不好過。”
姜晟他語氣平靜,眸光卻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