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煙，一個長輩可能會害你，這麼多長輩都一致認可，說明謝家那孩子確實是個值得託付終生的。”她祖母說。
小姑娘看着她，淡淡道：“可是祖母，我才十歲，而且這是我人生大事，你們應該先問問我的意願，而不是連知會一聲都不曾就給我下死命令。”
她祖母又說：“煙煙，我們是爲你好，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謝家已經開口，謝家的孩子又這麼優秀，我們施家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你如果實在接受不了，就當這是你享受了施家給你帶來的便利之後需要爲施家付出的代價吧。”她祖父直接說。
然後十歲的小姑娘視線一點點掃過他們的臉，輕輕地笑了。
“我生在施家，確實生來就享受了施家帶來的便利，這是我所不能決定的，既然享受了這些便利，我也不會否認。”
“既然享受施家帶來的便利需要付出代價，那我不享受就是了。”
聞言，所有人震驚地看着她，大概都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明明是對什麼都不太上心的性子，在他們看來她是不會因這個事反應這麼大的。
她放下書包，從書包裡拿出錢包打開，取了這一行卡出來，又把錢包放好，把書包拉上再背好。
“我和四奶奶學了藥材的炮製，想必這件事諸位長輩也清楚。四奶奶說我在炮製藥材這方面很有天賦，就讓我幫忙。”
“一開始我拿到的是四奶奶給我的勞務費，之後我拿着那些錢讓四奶奶幫我買了不少藥材，自己炮製好後又讓四奶奶代爲轉賣，賺了不少錢。”
“四奶奶要開一家藥膏作坊，我把賺到的錢都投了進去，我拿到的分紅又再投進去，後來四奶奶的作坊越做越大，我能拿到的分紅也越來越多。慢慢地也賺了不少錢。”
“這張卡里有四奶奶給我的分紅，應該有兩千多萬。”
“諸位長輩既說我享受了施家帶來的便利就要付出代價，偏偏我又不想付出這個代價，這些錢應該夠買下施家對我十年的培養了。”
“你要做什麼？”她母親驚得站起來。
紅了眼眶：“煙煙，你要做什麼？你要用錢買斷與家人之間的感情嗎？我們是一家人，難道在你看來，我生你養你一場，是錢能買斷的嗎？煙煙，媽媽不逼你了，你不願就不願，別這麼戳媽媽的心……”
小姑娘看着哭紅了眼的母親，捏緊了手裡的卡。
在場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尤其是坐在主位上的兩位老人。
也不知是太過震驚還是被她的舉動給氣的，臉色有點難看。
“煙煙，這是誰教你？這是誰教你的！你這是連家和家人都打算不要了嗎？”她祖母渾身顫抖。
“我並沒有不要家也沒有不要家人，祖母，我只是不願。既然享受施家帶來的便利需要付出代價，那我不享受就是了。這並不影響我和施家，和施家衆人的關係。”
“施家還是我的家，你們也還是我的家人，我只是不享受施家帶來的便利了而已，並非不認你們。”
看向她母親：“媽媽，與家人之間的感情自然不是錢能買斷的，我拿出這些錢只是想把施家給予我的便利還回去而已。不過既然您不喜歡，我收回就是了，您別哭了。”
“我的本意並不是惹您哭。”
而後對衆人說：“抱歉，聯姻的事，我不願。”
說着就轉身走出了正廳。
衆人太過震驚，又以爲她是回自己的院子，就沒有追出去，還是幾分鐘後有傭人匆匆跑進來傳話，說她往大門的方向去了，好像是要離開。
所有人才慌了。
追了出去。
“煙煙，你要去哪兒？”
是她父親跑在最前，在施家大門口追上了她。
其他人也相繼追來。
小姑娘停下，回頭看着他說：“既然不願付出代價，自然也不能再享受施家帶來的便利，住在這座宅子裡也算享受施家帶來的便利。”
四十歲的儒雅男人，就這麼紅了眼眶：“你要走？”
“你不要爸爸媽媽，也不要你哥哥了？”
“沒有不要。”
小姑娘深吸口氣，臉上堆出一抹淺淺的笑：“爸爸，我剛纔就說了，施家還是我的家，你們也還是我的家人，爸爸媽媽還是爸爸媽媽，哥哥也還是哥哥，這些都不會改變。”
“我不願付出代價，自然就沒有理由再留下。我覺得長輩們說得很對，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斷沒有不付出代價就心安理得享受家族帶來的好處的道理。”
“你不願就不願，爸爸不會再逼你……”
“這不是逼不逼的問題，爸爸，是我覺得我既然不願付出代價，理當離開。您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也不走遠，就在京都，不會有什麼危險。”
“你真要走？”
小姑娘看着他，臉上淺淺的笑微微頓了下，很快恢復：“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離開才合適。”
“煙煙……”
“讓她走！”老爺子打斷了他。
看着小姑娘：“走了就永遠別回來！既然說了不享受施家帶來的便利，最好連京都也別待，京都到處是熟人，你待在京都還能不享受施家帶來的便利？”
“今天踏出這個門，你就不再是施家人，你在外面是死是活都和施家都再沒有任何關係！你這麼能，遇到麻煩也別找家裡幫忙！以後也別再和家裡聯繫！”
小姑娘看着她祖父，怔愣了半晌，說：“您說得對，繼續留在京都，無形中我還是會享受到施家帶來的便利，我會離開。”
“只是在離開前，我可能還要在京都逗留幾天。我需要上學，您既說往後別再和家裡聯繫，戶口的問題我得解決，過兩天我就找人來幫我把戶口從施家遷出去。您放心，我自己找人，不託施家的關係。”
她那時確實是打算自己找人，只是後來蘇語得知後，主動幫了忙。
施煙拒絕不得，加上她們本就有合作，蘇語又剛好要回她師父的老家，施煙又需要一個去處，就應了蘇語。
當天直到小姑娘消失在施家大門口很久，衆人都還呆愣站在原地。
後來老爺子又氣又怒，加上面子拉不下來，就沉着臉說了句：“走就走！我倒要看看她從小錦衣玉食，能在外面吃幾天苦！”
怎麼都沒想到，小姑娘一走就是九年。
直至今日都沒有主動聯繫過施家，也從未再踏足京都一步。
思緒拉回，沈燕說：“你說煙煙怎麼就這麼固執呢？她固執就算了，怎麼泊驍也這麼固執？”
“一走就是九年，斷了所有聯繫，還是進的娛樂圈。那麼複雜的圈子，又沒有家族的庇佑，也不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麼撐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