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捲起暮煙生,驚雁亂飛鳴。千里晚寒青,卻回首、倚欄空亭。無奈山色,無緒往事,一曲冷蕭清。休問此簫聲,輕嘆了、英雄成冰。——《太常引》
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晚卻成了一場永訣。沐婉然被番僧偷襲一掌打吐血,飛落塵埃,生死尚不知,張君策情急力戰,偏偏又遭毒手。
高都撒趁人之危,想要藉此機會除掉張君策,走到近前,舉劍揮下,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天空中偏偏花瓣落下。
芳香四溢,在這夜晚格外清香。
同時高都撒感覺到身前身後,身左身右,皆有劍風襲來,若是不收手,雖然殺了張君策,自己也丟了性命。
無奈放棄,躍身而起,凌空翻滾,飄身落下,橫劍怒喝一聲,道:“什麼人竟敢壞了我的好事。”
“要你命的人。”說話的竟然是一個女子,聲音動聽,讓人心癢。火光乍起,當從黑暗中走出來的人出現在高都撒面前時,藉着燈火通明,顯現出一位一身藍衣長衫,亭亭玉立的男子打扮之人。卻也看得出來,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尤其是被這一身男兒裝襯托的身材窈窕,逍遙巾攏起高挽馬尾,峨眉風眼,杏臉桃腮,玉骨冰肌,可謂傾國以傾城。美豔非常中透着英姿颯爽。
來人正是煙雨樓樓主武玄霜,武玄霜手裡把玩着一對精緻的鐵球,瞧了一眼倒下的張君策和沐婉然,略一沉吟,吩咐道:“十雅你們去看看張公子和沐姑娘怎麼樣了。”
手下人聞言應聲施禮,五人一隊,各自守護住張君策和沐婉然,兩隊人分別是四人仗劍而立,一人俯下身子去探勘性命如何,進而給二人療傷治療,保住性命。
武玄霜帶着手下的出現,完全出乎高都撒的意料之外,本可以結果了其性命,奈何天不作美,該着張君策不死。
這也惹怒了高都撒,這個党項人不知面前的武玄霜是何等身份,見是一羣女流之輩,也沒放在眼中。一聲暴喝:“你們這些五體不全之輩,我看你們是不知死活。”說着,手中斷劍一擺,作勢而動,直取武玄霜。
武玄霜嘴角微微一動,人卻立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盯着高都撒,毫無畏懼,胸有成竹,但見斷劍的劍鋒越來越近,瞬間已到了尺許。
那冷寒的劍氣,吹動武玄霜的衣袂擺動,眼見斷劍捱上,卻突然被一道劍光將其擋開,同時另一隻手,一柄短刃急快明利的手法,划向高都撒的腰部。
性命攸關之際,高都撒只得閃躲後退五六步,怒聲問道:“誰?”
來人心頭火起,也不答話,擺劍直取高都撒,當武玄霜看到來人卻微微猶豫了一下,臉色微變,心中一陣翻轉。但是,稍縱即逝,恢復本來面容。
一副若無其事,表面上似在督戰,實則暗罵來人。同時心裡正在思慮是否要教訓一下他,又一想暫時還是放他一馬,等到解決眼前的麻煩在和他計較。
但見來人手中寶劍翻飛,逼得高都撒連連後退。空氣裡瀰漫了濃濃殺氣,此人出手極快,而且狠辣,專門選其要害下手,高都撒只覺得後頸,腰眼,肋下那些最怕攻擊的地方,處處提防,一時間只得以守爲攻。
三十合開外,來人的寶劍在高都撒的後頸處“天柱穴”上狠狠刺去。高都撒雖然武藝高強,一身硬功,力道十足,然而來人的快準狠,令人難以躲避。高都撒本能躲避,只覺得虎口一震,身不由己地向後直退,搖搖欲墜。
就在來人在想進一步取其性命的那一刻,一道身影劃過,只聽得“叮噹”一聲,來人頓覺身子一震,當看清楚時,高都撒已經被一人帶出兩丈開外“賊人休走。”連忙搶上前去,奈何對方早有準備,一揮手丟出三顆火雷子。
這一幕被武玄霜看的真切,急忙叫道:“高玉澤小心。”話音未落,火雷子落地炸響,火焰沖天,塵沙蔓延,這剎那間,衆人皆是大驚。
追趕之人也察覺不妙,幸而及時避開沒有傷及身體。
半空中年一人哈哈大笑,悶聲悶氣的說道:“今晚這筆賬咱們來日再算。”
高潤用劍一指叫道:“有種的留下名字來,你家高爺爺自會登門拜訪!”
可卻沒有迴音,那麼說高玉澤是怎麼來的,無巧不成書,高玉澤回了南劍州,得到消息令狐白要北上,高潤便再一次被派往北地,高潤欣然接受,趕往五臺山,恰好遇到武玄霜一衆人,暗中跟隨,卻中途有事沒有跟上,當來到此地,發現有打鬥,過來觀看,恰好看到高都撒要刺殺武玄霜,這纔出手,然而當得知張君策有了性命之憂,不免心頭沉重。
書說正文,也就在此時,就在此時,或許由於火雷子的炸響將昏死過去的張君策緩緩喚醒,傷痛陣陣,然而嘴裡唸叨着“婉然,婉然,婉……然。”
張君策似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支撐,忽地坐起,本能的扭頭看去,那記憶裡沐婉然摔落地上的位置,奮力起身,給他治傷的人嚇了一跳,驚呼一聲,張君策站起身來,跌跌撞撞,每一步都是撕心裂肺的痛,卻也無法阻止張君策的心念,推開一位保護他的女子衝了出去,嘴裡叫道:“婉然,婉然……。”
武玄霜對圍在沐婉然身旁的人叫道:“讓開。”一聲令下,衆人自然避開,卻也各自警戒周圍,訓練有素。
當看到躺在地上,面色蒼白,氣若游絲的沐婉然,地上斑斑血跡,驚得張君策呆了呆,眼中溢滿淚水。
那原本堅毅的面目,此時失驚無神,臉上滿是淚痕,看的武玄霜嘆了口氣,不由得想起了數日前的自己。或許此時二人的心境是一樣的吧。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沐婉然,張君策熱血上涌,複雜的心中被後悔、羞愧、仇恨、氣惱,種種情緒交織。
二人分分合合,如今相會,定下誓言,種種情愫,跪倒在沐婉然的身前,伸出雙手抱起沐婉然,,悲悲切切,淚落衣衫,叫聲呼喚“婉然……婉然……你不要離開我,我們不是說好了,救出三妹一起迴流沙川的嗎?婉然,你快醒過來啊……。”
武玄霜看着張君策抱着沐婉然,哭的痛徹心扉,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憫,悲離之事,讓人惋惜,也許只有當離別的那一刻纔會真的體會到失去了是多麼的痛心。
雖然說在身邊的時候也會很珍惜很關心很愛護,可是唯有離別……那是一種痛徹心扉,那是一種近乎於死亡的痛,可惜還要活着,受盡思念之苦,相思之痛。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身在其中的張君策和沐婉然雖然做好了同生共死,然而面對死亡與離別,那可一別成陰陽。十足難料,可悲可嘆。人世無常,很多事情都是在不經意間失去的,只有失去了纔會知道以前做的有多麼不好有多麼的虧欠。
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心愛的人,也許那個時候沐婉然真的什麼都沒有想即使捨棄了生命她也不會改變當時的想法。
“婉然……你……。”蒼白的臉上,嘴角鮮血已然乾涸,張君策的心都碎了,看着自己心愛的人爲了救自己不惜用身體來護住自己,心在滴血,眼淚斷線而出。
這時,張君策感覺到懷裡的人有了意識,張君策激動的呼喚着沐婉然的名字,沐婉然緩緩睜開了眼睛,凝望眼前景物,喃喃道:“君策,快,快走……危險……。”
在這悲喜交加中,張君策渾身顫抖,嘴裡喃喃叫道:“婉然,婉然,你醒了,婉然……。”
沐婉然看清抱着自己的張君策,嘴角勾起笑意,但身子微微一動又悲痛至極,心頭一震,猛地咳了數聲,這才斷斷續續幽幽說道:“君策,我,我恐怕……額……。”
張君策極力的阻止道:“不,你不要說……你不會有事的。”
“我想……”沐婉然粉腮突然爲之一變,繼而道:“你對我的感情,婉然此生恐怕無福消受了。咳咳……。”說着,嘴角又流出鮮血。
張君策伸手輕輕拭去嘴角的鮮血,淚眼迷離,“不,不能夠………”說着搖頭,又對沐婉然說道:“婉然你不會有事的,難道你忘了我們還要會流沙川。”
沐婉然輕微點頭,暗自運氣,她要在意識清醒的最後一刻交代一番後事。
“君策……。”一聲微弱的呼喚,然而身體的疼痛讓沐婉然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可是依然強忍着痛苦叫道。
張君策應道:“婉然我在,我在……你要挺住,我這就去給你找大夫。”淚水滴落在木枉然的臉頰,滾燙的淚花濺開,
沐婉然強忍着五臟六腑,翻騰的痛,伸手撫摸了張君策的臉頰,幽幽說道:“答應我,答應我……、”眼神中是含情脈脈,柔情似水。
張君策抽泣着,淚水不聽使喚的流下,應道:“你說我什麼都答應你。”看到沐婉然的臉色還有鮮血流下,真的受不了那種感覺,撕心裂肺,寸斷肝腸。
沐婉然似乎疼得受不了,但是強忍着,咬緊銀牙,緩緩地說道:“恐怕你我也只能走到這裡了。答應我……不要……不要爲我棄了志向。咳咳……少遊有詞深得我心,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說着淚水滑落下來。
看着沐婉然痛苦的樣子,張君策搖頭制止道:“不要胡說,婉然,你說過我們要在一起的,執子之手與之偕老的啊。”
沐婉然強顏歡笑,一雙美目,深情的看了一眼張君策,說道:“答應我不要做傻事,就算爲了我。還有……還有,就是就是,救三,三妹。”聲音開始低啞,
“不,我不要你死,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他們會把你救活的。”
沐婉然搖搖頭,她已經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一個力量在支撐着她那一點點殘留的生命,緩了好久,這才說道:“不要費力氣了,我已經不行了。日後沐家……代我……代我照料。”
張君策實在忍受不住,奮力的想要抱起沐婉然,嘴裡說道:“不要說話,我不會讓你死的。”然而,張君策卻感覺到力不從心,雙腳無力,還未站起便已單膝跪倒。
沐婉然看着張君策,心頭一震,附耳邊說道:“君策沐婉然今生不後悔遇到你,也不會後悔爲你去死,只是……只是沒有爲君策穿上嫁衣,若有來世如果婉然還能遇到,來世在爲……”說完,沐婉然撒手人寰,
感覺懷裡的人氣息散去,“不……”撕心裂肺的呼喚,響徹山間。張君策急火攻心也倒了下去。
武玄霜等人一見,急忙上前,衆人七手八腳將二人擡走了。
當張君策甦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變得鬱鬱寡歡,看的武玄霜和高潤高玉澤心裡也不好受。
武玄霜柳眉一挑,感嘆一聲,看了看高玉澤說道:“你的好朋友這樣不去勸勸?”
高潤聳聳肩,平淡地說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勸解毫無用處,只有經歷在其中的人才知道箇中滋味,我等如何勸說也不過徒勞無功。”
武玄霜說道:“難道就這樣看着她如此消沉?”
高潤看了一眼遠處的張君策,搖頭,說道:“相信他會走出來的。”
張君策此時所有的怨,所有的愁,一切都敵不過沐婉然的死對他的打擊,失落無助,茫然痛苦,失魂落魄,再也無法換回沐婉然的一顰一笑。
此時的天空,西邊滾滾壓來,一大片深灰色的烏雲,低低地壓着大地。
武玄霜實在看不下去了,瞟了一眼高潤冷哼一聲,說道:“咱倆的事情先放着,你對我的不敬是要付出代價的。”
高玉澤沒有迴應,卻伸手在嘴邊比了一下,武玄霜不由得火冒三丈,剛要發作,卻還是忍了,幽幽一嘆,邁步走到張君策身邊,說道:“張兄,我不否認,你是一個癡情之人。我曾經……咳咳,而今斯人已去,還望節哀。”說到這裡,武玄霜愴然無言,眼眶裡有些紅潤,說道:“放心我已經命人做了最好的棺槨。”
“多謝武樓主,伯符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武樓主可否忍痛割愛?”
武玄霜聽張君策這麼一說,反而一怔,問道:“張兄需要什麼,只要玄霜能辦到的義不容辭。”
張君策仰天沉思,隨即說道:“聽聞煙雨樓有三顆價值不菲的夜明珠,可否討要一枚。”
武玄霜聞言,絲毫沒有猶豫,伸手摸向腰間的荷包,取出一顆五光十色的夜明珠,說道:“拿去吧,”
張君策闇然一笑,說道:“多謝。”
武玄霜說道:“沐姑娘生命最後一刻讓我轉告你答應她所說的。哦,還有一物,這或許是你想要的。”說着取出一封信。
張君策接過信一怔,問道:“這是?”
“這是我手下在整理她物品時發現的。”
看着手裡的信張君策忽然黯然神傷 深深一嘆,道:“多謝!”隨即展開書信,只見上面字跡工整,娟秀的字,深深映入眼簾。
萬語千言,思君之情,滔滔江水,君不見,日夜孤守,琴瑟不鳴,朝思暮想,素矢葭依。春秋短暫,江湖路險,誰料家徒逢難,而有翻雲之不測。黃沙漫漫,東行坎坷,紅顏薄命,千古傷心。今日之事,又將誰怨?心中情鍾肺腑,莫敢忘卻誓以死生。妾雖女兒身,卻也同君壯烈,何嘗未想與君同行江湖,縱馬飲酒,結伴白首!所抱恨者,不能以一死抱我知心。事已至此,但求能有相逢,夫復何言!此生已矣,再世相期。五臺之行抱一死之心,解胞妹之劫,若有不測,勿念妾恨,君,素有壯志,不可枉費。遺憾不獲晤君一面,何堪瞑目九泉,而抱無窮之恨也!前緣斷,屈玉寒齋,只恐死別,未能入其門配其名,悲咽痛也!——婉然拜首。
看罷,張君策再一次淚流滿面,字字誅心,句句悲涼。
三日後,張君策竟然在五臺山下公然爲沐婉然出殯發喪,請了當地最好的白事隊伍,這一舉動可謂聲勢浩大,很快就傳遍五臺山山水水。一路上吹吹打打,悲悲切切,請的道士僧人誦經唸佛,二十八人擡着精緻雕琢的棺槨,紙錢如雪,幡旗飄蕩,浩浩蕩蕩走進了五臺山,隊伍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視野之中。
看着騎在馬上開道的張君策,一身白衣勝雪,後面跟着浩浩蕩蕩百餘人的隊伍。武玄霜和高玉澤,心裡—陣默然。
武玄霜輕嘆一聲,黯然一含首說道:“你爲什麼不去送沐姑娘最後一程?”
高潤心中自然也悲痛,嘆息一聲,回道:“靜觀其變就好,相信伯符自會料理妥當,我只要在他需要的時候出現就好了。”
武玄霜點了點頭,應道:“嗯,的確,你我去了或許幫不上什麼。”
高潤說道:“如此才子佳人,卻已成了陰陽相隔。唉,世事弄人啊!”
武玄霜闇然了一陣,隨即感嘆的說道:“其實我還有些嫉妒羨慕沐姑娘。”
“哦,武樓主有何羨慕?”高潤驚疑的問道。
武玄霜認真的回道:“若此生能有這樣一位男人爲我付出,替他死又如何?”
高潤聳肩,說道:“如今武樓主聲名遠播,貌若天仙,想必煙雨樓的門檻都被媒婆踩斷幾根了吧。”
武玄霜聞言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休要胡說,本樓主還沒想要嫁人。”
高潤嘿嘿一笑,說道:“哦,心有所屬?就是那個“夜郎君”吧?”
武玄霜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他已經死了。”
“哦”高潤有些尷尬,武玄霜卻很大方也不在意,說道:“這都是宿命吧!”
高潤馬上轉移話題,訕訕一笑,說道:“你我還是跟去看看,我可不想在送一個。”
武玄霜聞言也不再提及,反而繞步於高潤眼前,挺胸擡頭,直視說道:“我倒想送你一程。”
高潤本能的跳開,戒備的看着武玄霜,問道:“你要幹什麼?”
武玄霜面無表情,蹙眉說道:“上次你在煙雨樓輕薄我你忘了?”
高潤似是恍然大悟一樣,驚訝的表情,用手指着武玄霜,啞口無言,愣愣的樣子,然而片刻,高潤用手指在嘴邊啄了一下,悠悠說道:“要不然你親回去如何?”
“高玉澤……”武玄霜杏眼圓翻,低聲喝道。
“哈哈哈……。”高潤一笑,轉身便走,武玄霜緊握粉拳,叫道:“你給我站住。高潤咱倆的這筆帳算是結下了。”說着,在後緊追。
再說此時的張君策帶着一衆人等,步入五臺山,尋了一處絕佳之地,便命人將棺槨放下,然後說道:“多謝,你們可以離開了。”說着從懷裡取出一錠銀子交給管事的說道:“這些應該夠你們的費用,就勞煩您給他們分了吧。你們可以走了。”
就這樣一衆人等拿了錢,自然千恩萬謝,高高興興離開。
這裡就剩下張君策一人,神情漠然,一副無精打采,失了魂魄的樣子。手扶棺槨,看着棺槨心情複雜,眼淚流落下來。顫抖的低低細語道:“婉然,就讓我再送你最後一程。今生你我陰陽相隔,來世張君策必報今生恩情。”
然後選了一塊好的地方,張君策抽出自己殘鴻寶劍,跪倒在地用殘鴻硬生生挖出一個很大的坑。將沐婉然的棺槨放進去,看着棺槨張君策呆立多時。然後又將沐婉然生前的衣物和隨時物品陪葬,單單將沐婉然的佩劍墨芷劍與落羽機巧弩留在身邊。
又親寫墓誌銘,立上墓碑,上寫“先室張沐氏夫人婉然之墓”左右各配了一句話,上垂首寫道“落羽墨芷今無主”下首配“殘鴻竹簫隨卿絕。”
在墓碑前,張君策長嘆一聲,幽幽說道:“就讓我的劍和竹簫伴你長眠在這青山綠水,帶我解救三妹,再將夫人起靈魂歸故里。你的劍和弩日後便隨我浪跡江湖如你在側,一同天涯海角。”
之後便跪地親手一捧一捧的將泥土封棺。看着新墳葬着自己的愛人,何不痛心?依靠在墓碑前,拾起地上的檀木劍匣,撫摸着沐婉然的佩劍,說道:“婉然……,在天佑我五臺之行順利。這落羽、墨芷便是爲你報仇的,那個番僧還有党項人,我必讓他們血債血償。此等血海深仇就算他們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將他們碎屍萬段。”說着潸然淚落。
正可謂:殘心曾訴離別恨,重上舊臺真。寒風過處,春霜草怨,殘照新墳。悵然孤立,亭園映跡,燕雀滄痕。當時明月,依依素影,人月何聞?”
墨芷劍被張君策抽了出來,劃破手掌,滴滴鮮血落下,對兲盟誓,字字怨恨,句句扎心。
就在這時,竟然有七個漢子不請自來。爲首一個稍矮一點的漢子,叫道:“張君策你可讓我們兄弟好找。哼,今天我看連你也一起葬在這裡好了。”
張君策轉回身看着距離自己約有三丈開外的七個人,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今天送我夫人最後一程,不想與你們動手,若想尋仇他日如何?”
這七人來的目的就是想趁張君策神昏意亂之際,前來報復,若是換了平日,他們七人還真要細細思量。
稍矮一點的漢子身旁,一個粗胖的漢子扯着嗓子說道:“改日,尋你可是不易,張君策我們婁山七怪可被你害的不淺啊。今天咱們就算算舊賬。你若是怕了……呵呵……那就跪下來求我們原諒你。”
張君策冷冷一笑,說道:“不要得寸進尺。我只是今天不想傷人,若是你們執迷不悟,那便是自尋死路。”
婁山七怪對視一眼,各自亮出兵器,兇狠的看着張君策,粗胖漢子說道:“是生是死那也由不得你,我們七兄弟也不是吃素的。”話音未落,這七個人列開陣勢,圍住張君策。
張君策心念一動,將手中的墨芷劍一挽,輕嘆一聲,說了句:“既然你們如此執着,我便送你們一程。”話未盡,對方七人先發制人。
畢竟他們深知面前的對手實力如何。張君策尋機而動,當發現機會意動手動,倏地劍柄一翻,側身避開對方的攻擊,與此同時手腕上寶劍揮灑。
面對婁山七怪張君策臨危不亂,應招之極,速度之快,腳步未穩,對方其中一人寶劍刺來,張君策青光一閃,劍尖幾乎觸及了對方的咽喉。
對方只有盡力閃避,幸有兄弟幫忙,使得對方又氣又憤,猛地鋼牙一咬,爆喝一聲:“兄弟們不要客氣殺了他。”
七人或前或後,或左或右,忽來忽退,張君策心中罵道:“好狡猾的七人!哼,像如此是我耗盡力氣在對我下手。”
正想着,對方一人使出分筋錯骨的手法,意在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然而張君策閃避及時,雙方你來我往,霎時間鬥了三十幾個回合。
突然張君策的劍法轉變,速度極快,威力兇猛,招數流水行雲,隨心如意, 只在一瞬間便窺破七人的弱點,忽地欺身一躍,寶劍閃動,大喝一聲:“得罪了!”,唰唰唰一連七劍,迫得婁山七怪連退數步,叮噹作響之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