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水管它是“白玉化瘀散”還是“黑玉化瘀散”,單是景姑娘三字,就令他心花怒放。“景姑娘……竟如此有心……”張若水暗忖道,一抹笑容攀上脣間。
秋明洌旋開瓶塞,揪心地揭開蓋在張若水背上的白布,將白色粉末抖落在傷口上。“奇怪,爲什麼這個藥敷上去不但不疼,而且還很清涼?”張若水嘟囔着。秋明洌上好了藥,將白布放回原位,又從衣襟中取出一隻小鐵盒,道:“張兄,這個是眠蠱,你拿好。”張若水一臉驚訝地接過小鐵盒,仔細擺弄了一番,道:“你給我這東西幹什麼?”
“這是我問景姑娘要的,眠蠱無毒無害,只會讓人酣睡一場。帶後日你傷好之後,就用這眠蠱,自己溜下山來,我在山下的驛站等你。”秋明洌說着,嘴角優雅地勾起,“你不會忘了昨日之約吧?”
“啊,我……對,我們說好的要一起去遊覽名山大川,還要去參加蜀錦會!”張若水喜上眉梢,興奮地撐起。秋明洌站起身來,摺扇輕搖,笑道:“男兒志在四方。張兄,不見不散。”說罷,便搖着踏雪扇,嘴角含笑地帶門走出張若水的房間。
青城山,上清宮弟子房。万俟珏端着一個藥瓶走進了張若水的房間,見他把頭蒙在被子趴在牀上,眼波一柔便走上前去。万俟珏將藥瓶放在桌上,輕手輕腳地坐在牀前,喃喃自言自語着:“這孩子,不知道矇頭睡覺會喘不過氣麼?唉……”万俟珏捏住被角輕輕下拉,足見其“愛之深,責之切”。
被子被拉了下來,引入眼簾的卻是一張完全不同的面孔,一個虛無脈的弟子昏昏沉沉的樣子,正躺在張若水的牀上呼呼大睡。万俟珏一驚,拍着他的肩膀喊到:“清遠?清遠!怎麼你在這裡?若水呢?”那人睜開惺忪的睡眼,恍如隔世地坐起身來,道:“師……師父?我……我不是來給張師弟送晚飯了麼?啊——”万俟珏氣得推門而出,臉漲得像個蘋果。
青城山麓。張若水將平時的書箱當做包袱,換洗衣物和細軟全都一股腦放在裡面,揹着書箱,挎着掠風劍,一副御劍書生要去闖蕩江湖的模樣。夾雜花香的暮春之風撲面而來,張若水三步並作兩步走,幾乎是跳下了山路,一路直奔驛站,他從未感覺到如此暢快,終於可以不受束縛了。
一襲紫衣人影出現在了驛站裡,張若水目光銳利,一眼見他便像發現稀世珍寶一般,狂風吹過一般直衝過去。秋明洌點了一壺酒,幾道佐酒小食,悠閒自在地自飲自酌,幾片妃色桃瓣零落在他肩上,平添一分柔麗。他見張若水狂奔而來倒是平靜如常,只消將酒杯一放,踏雪扇輕展,摺扇搖動,扇盡一世風雅。
“張兄,看你急得,先小飲幾杯如何?”秋明洌端起酒杯遞與張若水,揚眉淺笑着。張若水擺動着雙手,道:“不了不了,我怕師父會發現,我們還是先走吧。”秋明洌見他不接便送到自己嘴邊,一飲而盡,道:“不怕,景姑娘說過,眠蠱可令人酣睡三日,你的師父不會那麼早發現的。”張若水眼波一轉,腮幫子鼓了鼓,道:“秋兄,夜長夢多。我可不想被師父捉回去。這次逃出來,再回青城,不知要受什麼懲罰……”
秋明洌斜眉一挑,道:“張兄,後悔了不成?”張若水擡眉一震,道:“絕對沒有!能夠走出青城山,四處遊歷,我求之不得呢!”秋明洌見他緊張的樣子,不禁撲哧一聲笑了,道:“好了,張兄,既然你擔心被捉,那我們就快走吧。”說罷,一白一紫兩道身影,逐漸在小路上漸行漸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