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李旭制止了格桑的叫喊,說:“你們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沒有呀。”趙達康幾人也停下手中的活,豎起耳朵自己傾聽,但是除了呼呼的風聲,根本就沒有其他的聲音。
“也許是我聽差了。”李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趙達康微微一笑也不去怪他,招呼隊員們又開始叮叮噹噹的鑿冰了。
“別鬧,別鬧。”正當于飛要繼續喊的時候,懷中的球球的不安穩的伸出舌頭舔他的臉,害的于飛只能先把他扒拉下來。
但是喊了幾聲卻沒有任何迴應,于飛便決定走回昨天摔下來的地方,他們要是救自己應該會從那個地方下來。
“小心點,手抓緊嘍!”第一個到達谷底的趙達康對着正拉着繩索往下走的隊員高聲喊着。
坡度雖然很抖,但是卻並非是垂直的,這種程度的攀爬對於登山隊員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
“冷小姐,你就不要下去了,危險!”格桑連忙阻止拉着繩索往下爬的冷雨霏。
“不,我一定要下去。”冷雨霏的眼神悽哀而倔強,她抹了一下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即便他真的變成了山谷中的一具冷屍,我也要第一時間見到他!”
“冷小姐,我們這是去救人,不是去尋屍。要是于飛受了傷急需救治,你這樣反而會耽誤時間的。”要說還是李旭瞭解冷雨霏想的是什麼,也才能一語中的的說服她。
冷雨霏慢慢的鬆開了手中的繩索,無助而乞求的看着格桑和李旭,“拜託了。”
她衝兩人深深的鞠了一躬,直起身已經淚流滿面。
格桑心中暗歎一聲,心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最終,格桑最後一個到達谷底,至於李旭則留在冰涯上照顧冷雨霏,以她的身體狀況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難以想象了,用急救站醫生的話說:她這簡直是作死。
于飛開始原路返回。只不過昨天晚上來的時候還是一個人,但是此時他的身邊跟着一頭雪狼,懷中還賴着一隻小狼崽。
谷底除了一些凌亂的痕跡,並沒有發現于飛的屍體,這讓幾個人都鬆了一口氣。不過情況依舊不樂觀,畢竟以絨布冰川的氣溫看來,即便於飛沒有摔死,也極有可能被凍死。
“從腳印來看,應該是向那邊走了。”趙達康仔細觀察了于飛留下的腳印說。
“小李,你拿着對講機等在這裡,有什麼事及時和我們聯繫,你們倆還有格桑先生,我們一起往這個方向找。”
趙達康登山的經驗很豐富,對於搜救也經歷過幾次,顯得很鎮定。
“好,一切都聽趙先生的。”格桑知道自己雖然是藏人,但是在這裡生活的經驗恐怕不不及趙達康。
爲了不耽誤時間,趙達康也沒有安排休息,除了小李之外的四個人便看着循着于飛的腳印開始搜尋,因爲海拔太高,幾人的速度也不敢太快。
冷雨霏倚坐在冰涯上,凍得通紅的手死死的捏着那幅畫。
“景美,人更美。”
“冷嗎?”
“把手給我。”
“落銀河。”
于飛昨日的話語彷彿還在耳邊,可是他的人已經像銀河一般滑落,下落不明。
“于飛,你在哪裡?”冷雨霏在心中默默的說着:“如果你已經死去,那麼我也……我也……”
“于飛——”格桑忍不住的又高聲喊了一嗓子。
“格桑別喊了,不知道前面還有多遠,節省一些體力。他要是能聽到的話早該答應了。”趙達康勸道。
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前面的山谷中便有迴應了。
不過迴應的不是于飛的聲音,而是一聲淒厲的“嗷嗚——”
雪狼表情傲然的站在那裡,似乎在用叫聲音宣告:這裡是我的領地,你們死遠點,不然別怪哥們不客氣。
于飛又好氣又好笑,說:“我還沒怎麼着呢,你倒是先急了,小樣,邊去!”
雪狼立馬低下腦袋,夾緊尾巴乖乖的跑到于飛的身後了。
“不好!是狼!”趙達康臉色立馬就變了,雖然冰川上動物稀少,可是還是有很多猛獸存在的,比如狼,雪豹等等。
幾個登山隊員紛紛從身上拿出武器,有刀,有匕首,趙達康拿的是一把麻醉槍。
“小李,小李,你注意一下安全,冰谷中可能有狼。”雖然狼嚎的位置在另外一邊,但是爲了防止萬一,趙達康還是提醒了一下留守的小李。
格桑的臉色也非常難看,如果說于飛在冰谷中度過一夜非常艱難,但是怎麼着還算有一絲希望。但是如果山谷中有狼的話,那麼就連這一絲希望都要破滅了!作爲藏民他十分清楚,狼對進入領隊的生物從來都不會放過的。
“格桑……”趙達康爲難的看了一眼格桑,狼的出現讓他猶豫還要不要找下去。雖然都帶了武器,但是狼是羣居的動物,不要多,只要有六七頭狼,那麼即便是自己這幾個人都拿了武器,那也還是會成爲羣狼的腹中的食物,過幾天之後又會變成糞便被排掉。
格桑當然明白趙達康的意思,雖然他還想找下去,可是卻也不能忽視其他人的安全。
“趙隊長,我明白。”格桑黯然的說:“我想于飛他會理解我們的——”他沒有說下去。
趙達康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泄氣,等救援隊上來了,多來一些人,帶上槍,就是再多的狼也不怕,那時再來救人吧。”
“恩!”格桑點了點頭,但是心裡卻非常清楚,那時于飛變成的狼糞都涼了!
“格桑大哥,是你嗎?”四人正要返回的時候,風中卻傳來了于飛的聲音。
“于飛?!”格桑豁然轉身,難以置信的看着從冰谷中轉出來的于飛!
冰谷並不是直的,中間凸出的一塊巖壁阻擋住了雙方的視線,現在於飛轉出來,格桑立馬便看見了他。
“是雪狼!”相比于格桑的驚喜,趙達康卻高度緊張起來,兩眼更是死死盯住于飛身邊的雪狼。
“吼——”雪狼也弓起身子,雪白的毛髮倒豎起來,彷彿隨時要飛身撲出一樣。
“於先生別動!小心槍傷着你。”于飛和雪狼靠的太近,趙達康擔心會誤傷他,便提醒了一句。
“別開槍!”于飛見狀連忙擋在雪狼的身前。雪狼雖然神勇,但卻鬥不過槍啊。
“都是朋友!朋友!”于飛連說帶比劃,彷彿怕趙達康他們不明白他的意思似的。
趙達康苦笑不得,心說:“朋友?我倒是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它呢?它知道什麼叫朋友嗎?我看它只知道食物。”
“小雪,喂說你呢,是我的朋友,不要攻擊!”于飛對雪狼說。小雪是他給母狼起的名字。
看到他這樣,趙達康都以爲他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了。畢竟有哪個正常的人會這樣和一頭狼說話?
但是更讓他們吃驚的是,那頭雪狼似乎真的聽懂了于飛的話,慢慢的直起了身體,毛髮也柔順下來,雖然眼神中還帶着戒備,卻已經不再劍拔弩張了。
“隊長,我沒有看錯吧?這也可以,我以前怎麼從來不知道狼也能聽得懂人話呀?”一名登山隊員說。
趙達康心說:不但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于飛,真的是你?你沒事吧。”格桑卻沒有顧忌雪狼,連忙跑到于飛的身邊,上下打量了一下於飛的身體。
“沒事,真沒事。格桑大哥,昨天晚上是小雪救了我。”于飛說的是實話,如果沒有雪狼取暖,恐怕他已經凍死了。
雪狼雖然沒有攻擊格桑,但是對他似乎也缺乏好感,揚着臉甩都不甩他。
“這……這是雪狼吧?”格桑在仔細看了雪狼之後,難以置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