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無心插柳柳成蔭,想不到風赴懷未見到孃親,卻陰差陽錯救下鮑叔牙。
見鮑叔牙面上略顯蒼白,無甚血色,風赴懷上前問道:“鮑前輩,你沒事吧?”
鮑叔牙擺擺手,道:“老朽身中劇毒喪失內力,又幾日未進食,不過性命暫且無虞。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先離開再說!”
他連風赴懷的姓名都未詢問,可見此刻形勢的確危機。
只這一句話的時間,風赴懷便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喝:“什麼人!”
接着便是隱隱破空之音,顯然不少人正向此間屋舍疾行而來,且武功皆屬不弱。想必是方纔房瓦落地發出的清脆聲響驚動了埋伏在附近的高手。
既然已被人發覺,風赴懷索性不再顧忌,一腳踹飛房門,拉着鮑叔牙便朝府門狂奔。
二人剛出府門,已有數名黑衣人追至身後,風赴懷瞧見他們乃是從巷內最後一座府邸內飛上房頂追過來的。
“鮑前輩你先走,我來阻他們一陣!”
“他們武功都不弱,小兄弟千萬不要逞強。”鮑叔牙叮囑道,“只要逃出這片府邸,諒他們也不敢放肆!”
“小子明白!”
說罷,風赴懷提劍回身,鮑叔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點頭,隨即不再耽擱,轉身便走。
共有四名黑衣人追來,幸好風赴懷與鮑叔牙二人已逃出府門,小巷不大,風赴懷手中長劍劃一個圈,明月照射下,劍光頓時將四人全部籠罩在內。
一名黑衣人見風赴懷竟要以一己之力阻擋他們四人,頓時怒不可揭,照着風赴懷力灌雙臂猛地隔空劈出一劍,同時怒喝一聲,“你找死!”
話音剛落,風赴懷只見一道豎劈的剛猛劍氣襲來,劍氣凌厲,於黑夜中更爲耀眼。
風赴懷臉色凝重,此人可隨心所欲揮出劍氣,武功絕不會弱!
那人揮出劍氣之後對餘下三人道:“我來對付他,你們速去追鮑叔牙!”
三人齊道一聲“喏”,便要從兩側繞過風赴懷。
風赴懷唯有側身避過那道怒飛而來的劍氣,同時劍法陡然加快,劍劍不離左側兩個黑衣人的要害,纏住他們。
之後,他正想再回頭拖住已繞至其身後的右側那名黑衣人,方纔喊話那人發出劍氣後身形已至,此人武功最高,他不得不專心應對。
此刻風赴懷心中焦急,“鮑前輩不能使用內力,必定被那人追上!”
他可是最能明白不能使用內力是何感覺,別忘了,當初他上恆山學武,整整一年都不能使用內力!
內力乃武學之根本,沒了內力,招式便是無根之萍,或許看着華麗,然而一吹便散。
風赴懷猛提一口氣,不惜內力連出
三劍,劍劍刁鑽。
三人未料到他劍法如此犀利,頓時被劍勢逼退一小步,風赴懷急忙趁機轉身向身後那名黑衣人追去。
此時絕不能戀戰,黑衣人已知他武功高強,一旦回過神來,不求速勝,只一味糾纏,他再想脫身便難上加難。
這回風赴懷已是使出了全力,眨眼便來到巷口,三名黑衣人正待再追,巷內最裡的那間府邸再飛出一人。
此人打扮與黑衣人不同,只是隨意披着一件素衣,他望着遠去的風赴懷,淡淡的道:“不用追了,數年謀劃,鮑叔牙不肯就範也不過多費些事罷了。”
三名黑衣人果然止步,齊聲應道:“喏!公子!”
月光稀疏下,若細看,此人正是當初與尊上、呂武孟交談的那位神秘公子!
那邊風赴懷已奔出小巷,並不知曉身後發生的事,他向內城東門急速掠去,鮑叔牙逃離後自然第一時間回內城,而此處離東門最近。
果然,只過片刻,他便望見前方遠處鮑叔牙正與那名黑衣人周旋。
風赴懷速度再快幾分,遠遠的便向黑衣人揮出一道劍氣。
黑衣人感覺身後有異,立刻回身與橫飛而來的灰白劍氣硬撼一劍。
“鏘!”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響,黑衣人虎口巨震,痠麻無比,而手中青銅劍更是被風赴懷劍氣削斷!
黑衣人心中大駭,眼見那白衣少年臨近而未見同伴身影,他頓時心生膽寒,再不敢面對風赴懷,閃身逃走。
此人武功乃是四名黑衣人中最弱,風赴懷正要追上抓個活口,不料鮑叔牙“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他大吃一驚急忙上前扶住鮑叔牙,道:“前輩?!”
“無妨”鮑叔牙聲音虛弱,“老朽一把年紀,驟然使不出內力之下又急速奔行許久,這才吐出一口心血罷了。”
風赴懷急忙渡去一些內力,然而內力進入鮑叔牙體內只片刻,他的眉頭卻不覺緊緊皺在一起。
鮑叔牙擺手道:“看來你也發現了,不用再浪費內力。絕丹散乃無毒門奇毒,陰狠無比,除非服下獨門解藥,否則任何內力於老朽都是無用。”
鮑叔牙說的一點都沒錯,風赴懷內力進入他體內後發現,鮑叔牙經脈之中其實本就充滿着雄厚的內力,但這些內力運轉遲緩,又無序,根本不是任何行功路線!
隨後他的內力嘗試進入鮑叔牙丹田,卻發現其丹田似被一股無形之物隔絕,此物專斥內力,任他內力再精純亦進不去。
“難怪鮑前輩使不出內力!”風赴懷詫異的心道,“世間竟有如此詭異之毒!所有功法必由丹田支配內力,丹田被封,內力自然不能運轉。內力無序充斥經脈,非但無利,反倒成了阻塞!絕丹散,好一個絕丹散!”
此刻鮑叔牙已傷及根基,風赴懷不得不尋個僻靜之處扶他坐下。
鮑叔牙這纔開口問道:“小兄弟,可是管兄派你來?”
風赴懷猶豫片刻,實言道:“屋內那人並未說謊,管仲前輩已經……”
“老夫不信!”鮑叔牙低喝道,“以管兄武功心智,這世間絕無可能還有人能殺得了他!”
“小子親眼所見,管仲前輩心智與武功的確極高,但卻有一個致命的遺憾,那便是前輩一直感覺有負鷹教現任教主。”風赴懷唏噓道,“先是鷹教丁漠栽利用前輩女兒的消息將其引至太行山脈,接着與吳士奇一同殺了前輩。”
鮑叔牙聽罷呆呆的望着風赴懷,此刻已由不得他不信,因爲管仲與子魂橋之事江湖上幾乎無人知曉,而以管仲的智謀,的確唯有這般才能將其引去太行山脈自投羅網。
望見鮑叔牙臉色潮紅,極似悲傷過度,風赴懷急忙岔開話題,“前輩,爲何你會中毒?怎的又會被困在那座府邸?”
鮑叔牙搖搖頭,嘆氣道:“皆是老朽識人不明,那絕丹散雖然毒性霸道,可若要下毒,條件卻也異常苛刻。想不到呂武孟一早便開始謀劃,只不知姜圖從何時開始聽命於他。”
“姜圖……難道是前輩府上的姜管家?!難怪那日……”風赴懷沉吟道。
鮑叔牙略顯詫異,道:“不錯,正是此人。你究竟是誰,似乎對臨淄之事熟悉非常?又是如何尋到老朽?那片府邸可謂人跡罕至。”
“這……小子姓風,至於如何尋到前輩……實不相瞞,小子今日原本打算是去那座府邸另見他人,不想正巧……”
“哦?”鮑叔牙自語道,“那處府邸乃是君侯賜予重耳居住之所,你說自己姓風……”
“不知小兄弟可認識孟斌賢侄?”
風赴懷聽罷頓時滿頭黑線,“我是你的小兄弟,他是你的賢侄,這輩分……他豈非也成了我的賢侄……”
他如實道:“風孟斌正是赴懷家父……”
“好!”鮑叔牙用力一拍風赴懷的肩膀,“好小子!姓風名赴懷?小小年紀便知懷俠赴義,好名字!果然不愧爲孟斌家的小子!”
風赴懷只覺肩膀一沉,顯然鮑叔牙力道不小,他疑惑道:“前輩,你的傷勢……?”
鮑叔牙大笑:“先前老朽猜不准你的來路,自然示之以弱。”
風赴懷聞言驚喜道:“那前輩的毒?”
“中毒不假”鮑叔牙收斂笑容,“不過僅僅只是跑兩步,老夫還不至於吐血。”
“……”風赴懷心道,“難怪管仲前輩要將太行令交予我,鮑前輩心智只怕不在管仲前輩之下……若非靠着爹的名頭,怕是唯有等到拿出太行令他纔會真正信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