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們後來是這樣形容“邁隆”的壯舉:如同一顆星辰,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只爲消滅黑暗的魔王。他們從通天的塔上墜落,寧可耗盡自己的神性也要一決勝負。原來還以爲邁隆修建通天塔,是癡心妄想,想要觸摸星辰,挑戰萬物之父伊露維塔的權威。現在看來,他是早有預見,預設了戰場,等待和魔君的生死決鬥!
那一次撞擊,整個大地都裂開了,幾十條溝壑從撞擊點向外延伸,但又被衝擊波整個壓平,變成一個圓形的大坑。閃電風暴向四面八方炸開,捲起樹木、花草、泥土和岩石,掀起了整個地面。由於爆發出強烈的光芒,撞擊點之後發生的什麼,沒有精靈能夠看得清楚。他們遵循邁隆的指示,躲藏了起來,沒有靠的太近。
通天塔搖搖晃晃,然後如同所有太高大而且受到猛烈撞擊的建築物一樣,倒塌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整個阿爾達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這兩次撞擊帶來的震動,一些維拉更是通過神力有清晰的感應,跨越大陸飛行而來。他們在途中遭遇了巨龍和炎魔,再次發生爭鬥,這是後話不提。
有自然原力變身,相當於有兩條命。趙邁從白球的狀態被炸回了原形,赤身裸體站在大坑的中央。他的物品散落在周圍,衣服也是一樣。雖然頭暈腦脹,兩隻腳站在灼熱的紅色地面上,需要不斷跳動換腳才行。
周圍沒有米爾寇的影子。趙邁知道他結結實實承受了這次撞擊,那種從柔軟到堅硬再到粉碎的感覺是不會錯的。只是後來,在爆炸發出的光亮、火焰和巨大的轟鳴聲中,米爾寇的身體被整個摧毀了,然後他的靈魂便消失無蹤。趙邁一個人赤着身子站了起來,身體內的力量所剩無幾。
必須趕快匿蹤逃跑。趙邁用心靈異能將自己的裝備都召喚過來,然後將其藏到亞空間去。雖然這個世界還沒有發展出製造魔法物品或者心靈異能物品的技術,但其特殊的能量波動是瞞不過米爾寇的感知的。趙邁確定自己一身輕鬆,趕忙離開撞擊的大坑,變成一隻獵豹,高速向樹林竄去。
他相信依靠自然原力的能力,依靠自然環境的掩護,米爾寇是很難識別出他來的。但是事與願違,米爾寇從天而降,重重砸落地面攔住了他。趙邁看了看米爾寇,從獵豹的形態變回邁雅,然後加強構築自己的心靈屏障。
“你的狀態看上去很不好?強行加快了重組嗎?”趙邁問道。
“當然,如果不加快的話,怎麼能來得及攔住你?”米爾寇捏了捏拳頭,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如果真的讓你跑了,怎麼消我心頭之恨?!”
“我知道一個咒語,叫做一醉解千愁,可以幫你忘記一些不好的事情。”趙邁笑嘻嘻地說道:“方法很簡單,讓我找根棍子揮一揮,唱唱歌就好了。”
趙邁的本意是想試試“遺忘咒”能不能對米爾寇起作用。雖然明知這種可能性不大,但趙邁剩下的力量也幹不了其他什麼事情。米爾寇纔不會上當呢,他擡起手來,直接扼住了趙邁的咽喉,不讓他再說一句話。“索倫,爲了能夠抓到你,我的一部分力量留給了阿爾達,和這個該詛咒的世界聯繫到一起了!你怎麼賠我?怎麼賠?”
趙邁指指自己的喉嚨,吐了吐舌頭,示意自己沒法說話。米爾寇哼了一聲,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將趙邁提到自己手裡,凌空飛起,向他在北方的要塞而去。
黑暗而扭曲的要塞還是趙邁離開時候的樣子,只有邪惡的氣息更加濃厚,另外就是獸人的數量大大增加,到處可以看到他們擁擠的樣子。鬥毆的聲音此起彼伏,炎魔和巨龍將獸人的搏鬥當做賭局,賭注就是他們手中精靈或者人類的性命。獸人不斷繁殖,從不停下這項工作,所以整個要塞充斥一股可怕的氣味,趙邁慶幸自己的被提在半空中,而不是踏在地面上。
穿過重重堡壘,一道又一道由地行龍——或者說無腦噴火的大蜥蜴——把守的哨崗,米爾寇帶着趙邁來到一處深坑之前。這是一座螺旋向下的超級監獄,專門關押那些對米爾寇不尊敬、不忠誠和不服從的傢伙。
“你將被關在這裡,好好反省你的錯誤。”米爾寇對趙邁說道:“你在這裡發揮不出任何力量來,但是你依舊是個邁雅,能夠承受無數折磨!邁雅不能自殺,而當你承受不住,能夠自殺的時候,你就不再是邁雅,而是我的人。你會重生在我身邊,成爲我的大將!”
趙邁看了看這個監獄,在牆壁之上看到許多殘存的蜘蛛網。“你已經找到了巨蜘蛛昂哥立安?那個蜘蛛是足夠黑暗,但他只會編織屬於自己的黑暗,而不是你的!如果你聽他的主意,只會迎來失敗。他遲早會背叛你!”
米爾寇看着趙邁,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你現在這樣的情況,還在擔心我?我絕對不信!昂哥立安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僕從,具有頭腦和膽識!雖然他的頭腦並不如你,但是卻能一直在我身邊,提供所有的服務。而不像你一樣,遠遠離開去和精靈過家家!”
“既然你這樣自大和輕信,那麼我幫你構築的勝利的基石就已經垮塌。”趙邁說道:“我已經推算出大概發生了什麼。是不是戲演不下去了,或者是不想演了,導致精靈開始懷疑並且逐漸離開你的領地?”
聽到這話,米爾寇全身冒出火焰,憤怒不已。趙邁被火焰燒傷,咬着牙努力讓自己不哀嚎出來。他知道自己的哀求和哀嚎只會讓米爾寇更加暴虐,親自下手摺磨他。反而強撐着會激起他的好勝心,會和趙邁比試耐心,關押並讓手下人折磨,而只有離開了米爾寇的視線,趙邁才能尋找到脫身的機會。
“我會獲勝。”米爾寇拽着趙邁的脖子,拖着他在岩石臺階上下行。這句話一出,趙邁就知道米爾寇目前的狀態不好。過去米爾寇只會說“我會永遠勝利下去”,而不是“我會獲勝”。當米爾寇踏上臺階的時候,他身上的火焰立刻消失了。看來此地對各種能量的壓制力很強,連米爾寇都不再保持火焰的狀態。
一間狹小的牢房,沉重的生滿倒刺的鐵門,一座禁魔的監獄。米爾寇將趙邁扔進最孤獨、最角落的那一間,然後在鐵門外面陰沉的看着他。趙邁從地上爬起來,揉揉脖子,拍拍身上的塵土,打量一下四周的環境。
“在這裡好好想想,檢討自己的錯誤!”米爾寇說道。
趙邁搖了搖頭:“你把我關在這裡,是覺得孤獨可以真正傷害我嗎?你認爲孤獨有這麼大的力量,是不是因爲孤獨也在傷害你?”
米爾寇的腳步頓了一下,似乎想要回頭說什麼。但他最終還是重新邁開步伐,踩着一層層的臺階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