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九隆冬,寒風凜冽,大魏今年冬天的天氣,與往年相比,乾燥了許多,自下了第一場大雪下過後,直到年根了,也沒下來第二場雪。
天氣幹冽的不正常,如此反常的氣候,池玲瓏果斷染上了風寒。
年根本就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時候,她卻偏在這時候身子不適,掉了鏈子,每日咳嗽個不停,鼻子也呼哧呼哧的喘不過氣來,如此,可是讓本就忙碌的秦王府,因她這一病,整個陷入一團亂麻。
好在,秦王府中能人衆多,池玲瓏這廂被秦承嗣壓着,只能安安生生養病,有關年禮以及各種新年該準備的宴席等一應事宜,只能全全交給萬能人墨乙來負責。
只是,這些事情交給墨乙擔着無關緊要,因爲她身染風寒,爲防過了病氣給小勺子,小東西只能被迫遠離母親,因而,被母親“嫌棄”的小傢伙整日哭鬧不停,這可是讓整個致遠齋中所有人,都因此煩惱的頭都大了一圈。
又逢一天中,池玲瓏該用藥的時候,孫琉璃端了一碗熬得黑乎乎的湯藥進來,看見斜倚在牀頭,好似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巴巴的表妹,也是又心疼,又沒好氣的說,“快些坐起身,準備吃藥。”
一邊往裡走着,一邊也沒好氣的說着,“就沒見過你這麼做事沒分寸的姑娘。都是成親嫁人爲人母的,連兒子都會走會說話了,你看看你,這麼大人了,每次讓你吃藥,活像是要割你的肉,瞅瞅你那點出息。”
孫琉璃嘮嘮叨叨說個不停。池玲瓏一臉苦色,由着七月攙扶她坐起身,看着孫琉璃手中的藥碗。一臉苦大仇深。
孫琉璃見她這沒出息的樣子,心裡邪火更盛。也又點着她的額頭,毫不留情訓斥,“早知道自己身子骨弱,你逞什麼能,一個多月前吃了香瓜鬧肚子的事情你都忘了是不是?自己看看你都辦的什麼事兒,秦王府又不是缺你吃喝了,怎的就不能少吃那一口西瓜?”
“現在染風寒了,該喝哭藥了。你再後悔的腸子都青了,這藥也必須得喝。”
孫琉璃一臉怒其不爭之色,若不是眼前這哭喪着臉的姑娘,是她嫡嫡親的表妹,看看她乾的這些個沒出息的事,她都不忍看她第二眼。
孫琉璃說個沒完,手下動作卻沒停,先是將手中的湯碗放在梳妝檯上,隨後搬了椅子過來,坐在池玲瓏榻前。一臉“我今天要和你死磕到底”的架勢,“是你自己喝,還是我餵你?”
池玲瓏鼻子不通氣。可對藥味兒卻敏感的很,她嗅着那讓她作嘔的苦藥味兒,再看看那黑乎乎的湯藥,在雪白細膩的青花瓷碗中晃啊晃的,實在沒膽子去拿碗中的湯匙。
她被苦怕了,這藥昨天喝了一天,導致她作嘔的一天沒進食,現在再喝,她非把早膳吐出來。
有心反抗表姐的壓迫。可一想到自己前天干的蠢事,池玲瓏心裡更是發苦。
她一個多月前吃香瓜。導致大晚上鬧肚子,那純粹是因爲香瓜那東西在大魏稀奇的很。
那幾個香瓜。是今年西域進貢來的貢品,她來到這個世界將近九年,對香瓜早饞的不行了,吃的鬧肚子也情有可原。
至於這次因爲吃了兩塊兒西瓜,就着涼染了風寒,這更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大魏倒是不缺西瓜,但以往都只有夏天能吃到,冬天根本就見不到這種水果。
今年,七皇子最寵愛的一位姓何的側妃,想出了個絕妙的主意,蓋起了什麼溫室,又是種蔬菜,又是種草莓西瓜的,趁着年關,很是大賺了一筆。
秦王府中,因爲早先她鬧出的那沒出息的“香瓜”一事,涼性水果全都絕跡了,眼見到了年關,很多送禮的見那反季節西瓜稀奇,才上趕着送了幾個過來。
她嚷了幾個丫頭好久,纔在大中午的時候,被允許吃上了兩塊西瓜,可誰讓她這身子不爭氣,中午進的吃食,晚上不過吹了會兒風,結果就鬧得上吐下瀉,燒了一夜,現在又轉成了重風寒。
說到底,還是自己身子不爭氣。
池玲瓏心裡將自己罵了個狗血噴頭,消瘦了些許的小臉上,露出泫然欲泣的神色,整個人更顯得楚楚可憐,嬌弱的讓人只想憐惜。
可孫琉璃卻完全對此視而不見,只拿冷眼看她,讓想要討巧的池玲瓏,心肝兒抖了好幾抖。
沒人捧場,加之又想到了秦承嗣的冷臉,池玲瓏沒轍,一咬牙,捏着鼻子,猛的從孫琉璃手中接過碗,仰頭就咕咚咕咚將湯碗裡的湯藥喝的一乾二淨。
“好苦好苦,七月,七月……”
一陣苦意泛上心頭,池玲瓏乾嘔幾聲,七月及時捻了一塊兒蜜餞放進她嘴裡,池玲瓏還沒來得及漱口,就閉着嘴,狼吞虎嚥吃起蜜餞來。
孫琉璃見藥碗空了,滿意的摸摸她的頭,站起身往外走,一邊還雲淡風輕的說着,“良藥苦口,不苦哪裡有藥效?看你現在這麼精神,就知道這藥絕對有效了。”
一邊又在池玲瓏的目瞪口呆中,說着,“今日喝一天,明後兩天接着喝,大後天就可以痊癒了。”
說完這些話,孫琉璃乾脆利落的出了房門,內室中,只留下池玲瓏苦哈哈的嚼着蜜餞,覺得這日子實在,沒法過了。
外邊傳來小勺子聲嘶力竭的嚎哭聲,池玲瓏還沒來得及向七月抱怨什麼,就見奶孃已經抱了哭的小臉通紅的小兒進來。
小勺子是個敏感的小傢伙,因爲昨日一天沒和母親親近,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昨天就哭鬧了一天,連最喜歡的姨母抱他出去玩耍,小東西都怏怏不樂,好似他也染了重病。
直到孫琉璃無奈,轉了好大一圈,又將哭的臉上一片淚水的小東西抱進致遠齋。讓他隔着窗子和母親說話,小傢伙纔算好了些。
不過,因爲顧忌着池玲瓏的身子。昨天夜裡小勺子便留宿在了孫琉璃哪裡,今日早起小東西醒了。才又被他抱回致遠齋。
現在,小傢伙怕是又睡醒了,找不到母親,正傷心呢。
池玲瓏看着小兒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以往白皙嬌嫩的小臉,肌膚也紅通通的皺成一團,心疼的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可她還是不想讓小東西進來,小傢伙還不滿週歲。雖然已經泡了三個多月藥浴,身子骨強壯的很,可池玲瓏還是擔心小東西因她也染了病。
她自己染病吃藥無所謂,讓兒子陪她受苦,她心疼。
“好兒子,乖乖的,母親病病了,等好了再陪小勺子玩堆積木好不好?”
小勺子由奶孃抱着,站在內室門口,身子往前傾。眼裡臉上全是淚,粉嫩的嘴脣張開,他直愣愣的向前伸着兩隻小胳膊。很是委屈的喊着,“娘,娘,抱抱……”
池玲瓏心都化了,若是孫琉璃此刻告訴她,讓她喝比之前苦百十倍的藥,病立馬可以好,可以抱兒子,想來她也絕不會有一丁點遲疑。肯定會抱起藥碗,將湯藥喝的一滴不剩。
可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兒?
池玲瓏想着這些。想着因爲她沒出息貪吃,鬧成母子兩個不能親近的下場。就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她這可真是作孽啊。
生病了,自己難受受苦不說,還牽連的小兒都委屈的沒娘可親,母乳也因之斷了,她這母親做的實在不合格。
想到這兒,池玲瓏更心疼了,眼裡也含了淚,好似下一刻就要全部從眼眶裡跑出來。
奶孃沒經歷過着場面,呆愣在原地,不知該怎麼是好。
恰此刻,秦承嗣上朝歸來,匆匆進了大殿,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呆愣的看了片刻後,隨即也從惶恐不安的奶孃手中接過兒子,揮手讓奶孃下去,他則抱着小兒進了內室。
池玲瓏一看秦承嗣回來了,瞬時大喜。
今天是臘月二十六,宮裡封筆的日子,秦承嗣此番下朝,直到來年初五開朝,這段時間都可呆在家中,這對池玲瓏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你回來了?明天是不是不用上朝了?”池玲瓏欣喜過望,看見了秦承嗣,眼裡的光璀璨絢爛的堪比天上的星子,便連帶着濃重鼻音的聲音,此刻也提高了很多。
放在以往,她也不會因爲秦承嗣會有幾日假期不上朝大喜,可自從秦承嗣加冠成人以來,按照祖宗立法,他便只能每日去宮裡上早朝,只有逢休沐日,纔可鬆散一天。
這對於早已習慣了每日早起都能看見自己男人,早已習慣睡醒之後,身邊還有他的氣息纏繞的池玲瓏,對近來的日子非常不滿意。
可任憑她再怎樣不滿意,秦承嗣上朝儀政,都是大勢所趨、不可更改的事情。
池玲瓏沒什麼大出息,可她知道,她不能拖自己男人後腿。
所以,不該說的話她一句也不說,然而,在確認了秦承嗣確實即將有長達八天的假期,她也是激動的渾身冒泡。
不過……
“你把小兒抱進來作甚?屋裡氣味兒不好,快,快,你快抱他出去。”(未完待續)
ps:這段時間實在太累了。先是家裡長輩去逝,阿扇回家十天。回來後就聽房東說,我們這片小區要拆遷。沒辦法,只能趕緊找房子。房子找了兩天半,昨天下午才找好。實在太累了,昨天回來打算小睡一會兒,定了一個小時後的鬧鐘,結果鬧鐘沒叫醒我,睡到半夜凍醒了。更新什麼的,我只能說對不起大家,誰叫我醒來時,都過了凌晨一點了,凸~~今天起來打包行李,再貢獻了胳膊上的兩道劃傷後,終於收拾的差不多了。明天中午要賴個牀,下午姐妹淘來找我,木有碼字時間了。後天上午搬家,so,這兩天都只有一更。等的不耐煩的親們,不妨過了十四號再來看文,那時日更最少六千,阿扇用人品發誓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