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詩情自己話說完,也明白,她不可能永遠地躲在暗地裡。
現在有這個機會,她自然是想光明正大地走到明面上去。
不過,就是以什麼方式罷了。
楚璽墨則是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隨即拉着她的手往涼亭走去,邊走邊道:“先不說你露不露面的問題,就拿名字來說,現在顏雪芝頂着詩情這個名諱,因爲福星的事,被衆人所知。這個時候,父皇下了一道聖旨,在封你爲如意郡主的同時,也是闢謠她根本就不是所謂福星的事。現在整個京城和大楚都目光注視着你,這個時候,你若是也叫詩情,就難免會讓人多想。”
顏詩情聞言眉頭一皺,心下莫名對雪芝叫她的名諱有些反感了。
好端端,因爲顏雪芝,她現在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對外宣佈,怎麼想,怎麼覺得膈應的慌。
楚璽墨見她皺眉,心知她不悅,但也無可奈何,握着她的手緊了緊,道:“其實父皇下聖旨之時,就是考慮到這點,故而聖旨中並未點名道姓。我琢磨着,你已故的外祖父與白大司農關係好,不若你就認他爲祖父什麼的。雖說現下他人不在京城,但白府那邊一切好說。你要是願意,我這就着手安排,明日一早你就以白老爺子認得孫女身份進宮。”
他說着,頓了頓道:“阮家坑的宅子,早在去年,就改成了白府。那邊的老百姓都是向着你的。”
顏詩情聽他這話,知道他的意思。
眼下以大司農孫女的身份是最好,如此一來,身份起點高了不說,就也能解釋得通她名下的暖棚種植,土豆粉作坊之類的。
這一切,都算是與農作物類的民生有關,而白逸風自己是大司農,也算是息息相關的。
至於聖旨中提出的多種樹什麼的,也是能挨着邊。
“你看着弄吧,我全力配合就是。於我來說,不管什麼身份,只要不像現在這樣就行。”
她現在就連出門,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出去,總覺得憋得慌。
不過好在現在事情多,她忙着不是做藥丸,就是倒騰些瓶瓶罐罐。
可若是這些都忙完後,她也總不能一直這樣憋着。
這什麼如意郡主的身份,想想也是不錯。
回頭坎貝爾等人來了,她還可以找藉口,說跟着大司農去過洪武國,認識的這個外來使者等等。
楚璽墨見她答應,眼底含着笑意看着她。
有了這個什麼郡主的身份,等那什麼外來使者一到京城,不管是她,還是他,都能鬆一口氣。
“好,你要是沒意見,我就先讓人安排下去。至於那郡主府,距離白府不遠,你要是願意,隨時可以住進去。不過在這之前,我帶你去一趟白府爲好。白老夫人,也就是白逸風的夫人,她和白府上下的女眷都很和善,相信你見了會喜歡。”
顏詩情聞言點點頭,心下卻琢磨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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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有了自己的郡主府,是不是可以讓她娘喬裝打扮一下,回京城來?
雖說住在榕城安全點,但相信她娘心底還是想着回京城的。要是安全上可以保證,想必她也是願意回來。
白逸風的大司農這個官位,按照大楚官員品級也說,算是個從一品大官。
按理來說,一個從一品的官宦之家,生活應該是富有才是,可白府卻是恰恰相反,日子過得極爲清貧。
說起來,大楚的清流官宦之家,還是要以白府爲首,其次便是身爲三朝元老的史官米家。
史官這個官位是可以繼承的,比如子承父位。
米家就是這樣,這官位一代代相傳,直至傳了三個朝代。
史官沒有任何實權,記載得皆是真實歷史,不參與任何黨政流派。
碰上好的皇帝,史官的日子自然是要好過不少。可若是碰上昏君,史官記載下來的東西,便是得罪人的。
故而米家的祖宗,有被皇帝大怒之下,給行了宮刑的,也有斷頭或者缺胳膊少腿。
米家到了永昌帝這一代,日子稍稍好過了些許,只是那也不過是和以往相比。
大楚的乾旱,百姓普遍清貧,對於米家來說,稍稍好過,那也不過是比普通老百姓要強一點點。
而白府的老夫人,或者說白逸風的媳婦,正是出自這米家,是米家嫡系的嫡長女。
米家的人,或許是自幼被輸入的觀念,也或許是清貧的日子過多了,骨子裡都沒有嬌氣可言。
顏詩情隨着楚璽墨到白府的時候,就見到前來開門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她身穿一襲粗麪部,額頭上冒着汗。
“你們找誰?”
白穀粒看着眼前的一對男女,眼底帶着疑惑。
他們白府除了祖父回來時,偶爾有人來一趟之外,也就外祖父家的人會來。
可今日敲門得這兩個人,她確定她不認識。
顏詩情看着眼前的齙牙妹,眼底先是閃過一抹訝異,隨即回過神來道:“你好,請問白老夫人在嗎?”
白穀粒見眼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小的姑娘,見到自己時,眼底沒有任何輕視,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在的,兩位請隨我來!”
既然是來找奶奶的,那肯定有什麼事。
顏詩情和楚璽墨隨着白穀粒塔進白府,沒走多久,就見前面的地裡,有兩個婦人拿着鋤頭在耕作。
今日她可算是見識了一把與衆不同。xdw8
這白府沒有一花一草,從進門開始,除了中間留着一條兩米寬的路外,左右兩側均是被開墾出來種了各種各樣的菜。
待她走到耕作地地方後,就見不遠處還養着雞鴨。
“祖母,有人找你!”
白穀粒說完這話,就上前伸手接過白老夫人手中的鋤頭,順着她除草的地方,繼續忙碌。
白老夫人米氏擡頭看向來人,眯了眯眼,疑惑道:“墨王?”
應該是吧?雖然面孔不一樣,但那身形她可記得。
楚璽墨輕輕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她老人家的話。
白老夫人轉頭看向顏詩情,隨即笑道:“那這位就是老頭子說的,我那苦命小恙兒生的姑娘,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