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國現在已然陷入內憂外患之中,皇上駕崩,兇手尚未查出,本就已經人心惶惶,這個時候皇子們非但沒有團結一致,反而還爲了皇位一事明槍暗箭,若是夜皇活着,知道這樣的情形只怕會死不瞑目吧。
白若惜知道,鳳傾墨絕對不可以坐視不理了,但是這件事情怎麼處理倒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他雖然已經接受了夜皇,卻不可能真的頂替了夜鳶的這個身份留在夜國當什麼太子,就算沒有幽冥宮尊主的這一身份,他也絕對不可能會接受的。
白若惜正想着這件事情有沒有更三全其美的解決辦法,既能平定了三皇子驍國之亂,又能順利的找出一個稱職的皇位繼承者,還不至於讓幽冥宮牽涉的事情人盡皆知,如果能同時能做到這三點,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吧。
可是看鳳傾墨那麼氣定神閒的樣子,難不成他已經想出了什麼辦法?
很快,這個答案就要揭曉了。
這天一早,鳳傾墨便告訴她,要帶她去見一個人。
白若惜實在是想不出,這個時候還能見誰,而且她也根本不認識幾個人啊。但是他卻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告訴她,等去了就知道了。
馬車在榮王府面前停了下來,雖然之前白若惜對於這個迂腐不堪、被封建禮教束縛甚至連女兒性命都不顧的榮親王沒有任何的好印象,可是皇上駕崩起來,他一直都站在他們這邊,倒是讓白若惜對他的印象有了改觀。
他只是被這個時代的禮教所洗腦,但是卻不可改變他是一個極爲衷心的人,他對夜靈也並不是不疼愛,只是那些思想壓的他太重了,甚至遠遠高出他的生命。
所以,這一次過來,白若惜只以爲他是想要跟榮親王一起商議接下來的一些事情,卻不想進去之後,她卻看到了一個看起來無比熟悉的背影,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以爲,這輩子再無相見之日,他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個真心信任的朋友,他也多次幫助於她。
當時她目送他離開,以爲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卻不想時隔幾個月,竟然還能見到。
而此時,在他的身邊,有一個碧色長裙的纖細身影,兩個人站在一起,看起來無比般配,宛若一對璧人,此時,他們似乎在起什麼爭執。
“這一次本王回來,除了要幫夜國平定內亂之外,另一個重要的事情就是送你回家,你是個女子,那就安安分分的跟家人在一起,不要再任性妄爲。”
“司南軒,整個夜國都知道,我夜靈不惜違抗父母之命,甚至不惜悔婚爲了跟你在一起,還跟着你去了玄國,我已經認定非你不嫁了,你若是不娶我,那我可怎麼辦?你已經毀了我的名節,難道就不想要爲此負責麼?”
接下來便是司南軒冷漠的聲音:“本王早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此生不會娶妻,郡主莫要強人所難,當初你執意要跟隨,本王擔心你一個弱女子路上會出什麼意外,所以才暫時收留你,現如今本王親自送你回家,一切都已經安心了,以後就各不相干,不要再做糾纏。”
他怎麼可以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他們在一起相處這幾個月,他都一點不在乎麼?
夜靈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盈滿了淚水,那個樣子讓人忍不住心疼。
“司南軒,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連你的那個侍衛都看的出我有多喜歡你,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的要把我趕走呢,我告訴你,我夜靈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決定非你不嫁,你休想擺脫我。”
榮親王在一旁聽得十分尷尬,在他那些認知裡,都已經被男人這樣拒絕了,但凡有點尊嚴的女子都應該知難而退,不要再做糾纏,可是看到自己的女兒這個樣子,他當然是不能開的下去了。
“靈兒,不得無禮,先前你私自跑到玄國的事情爲父還沒有跟你算賬呢,攝政王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現在還將你安全送回,你要是再敢任性妄爲惹王爺生氣,爲父便要按家法處置了。”
夜靈低下頭來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說道:“父王,那你就打死我吧,我都已經是他的女人了,現在他卻不肯要我,那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呢。”
“你……你這說的什麼話啊。”他怎麼可能打她,可是心中又着實生氣,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生了這麼個小祖宗啊。
司南軒也忍不住皺眉,他原本想直接離開,可聽了她這話,心中又有些不放心,真的擔心她會做傻事。
聽到這裡,白若惜終於現身從門後走了出來:“難爲郡主一片癡心,天地都爲之感動,王爺何必急着拒絕了。”
聽到白若惜的聲音,他們都轉過頭來,然後便看到她和鳳傾墨一起出現。
夜靈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後行禮:“太子表哥、白姑娘,你們怎麼來了。”
榮親王嘆了口氣說道:“太子賢侄,你快勸勸你這個不聽話的妹妹吧,本王真是拿她沒有一點辦法了。”
誰能想到這丫頭竟然能固執成這個樣子,好說歹說都沒有一點用,誰能想到她對司南軒竟然會這麼執着呢?
不過說起來也不得不承認,司南軒他的確很優秀,年紀輕輕便馳騁沙場,戰功赫赫,現在更是成爲一國攝政王,在玄國一手遮天,他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雙手打拼下來的,這着實令人欽佩。而且,現如今夜國和玄國交好,靈兒真的能嫁過去成爲攝政王妃,那麼對於夜國和玄國未來的發展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如果他能成爲自己的女婿,那麼他當然是十分願意了,可現在的情況是人家看不上他的女兒,再這麼糾纏下去自己豈不是裡子面子全都丟光了麼?
鳳傾墨只是微微一笑:“像攝政王這樣打着燈籠都難尋的好女婿,靈兒妹妹果真是好眼光,皇叔父難道不想考慮一下留下這個好女婿麼?”
“這……”榮親王偷偷看了一眼司南軒的反應,看到他神色冷淡,完全沒有表示,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是想留下,只怕人家不願意。
果然,司南軒冷冷的說道:“本王的終身大事就不勞煩太子殿下關心了。”
“當然,本殿下雖然不能干涉王爺的事情,可自己妹妹的婚事還是要管一管的,王爺明明知道舍妹對王爺的一片癡情,既然拒絕就應該拒絕的乾脆一點,當初她去找你,你大可讓人把她送回來,爲何又要把她帶去玄國,朝夕相處幾個月,現在又說出這樣冷漠絕情的話來,王爺向來自詡爲正人君子,在這件事情上未免對她太不公平了?”
“你……”司南軒的臉色明顯立即變得難看起來,可是他卻有些說不出辯駁的話。
當初他急着回國,夜靈又執意跟隨,林飛在旁觀勸,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帶上她了,現在還落人話柄,他感覺自己現在好像真的做了一件虧心事。
“再者,既然王爺收留了她,就應該想到,她一個姑娘家,追隨一個男人背井離鄉流落在外幾個月,王爺現在把她送回,就該考慮周全,這對她的名節究竟有沒有損害。在夜國,她註定會遭受流言蜚語,也不可能再嫁人了,王爺真的不打算爲此負責麼?”
白若惜和榮親王在心中都不由得爲他喝彩,這口才,簡直棒棒噠。
司南軒那麼謹慎聰明的人,竟然有一天也會窘迫成這個樣子,他表面的的冷淡幾乎已經維持不住了。
夜靈哽咽着開口:“你們不要逼他,當初我既然下定決心去找他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一定會等到他接受我的那一天,可在這之前,我是不可能離開他的,他去哪裡,我就去哪裡,他永遠都不要想着甩開我。”
夜靈的一片癡情當真是令人感動,可是強扭的瓜不甜,誰都沒有資格讓司南軒必須要接受她,這樣對他也是不公平的。
只是,白若惜爲何沒有阻止鳳傾墨這麼說,就是因爲她明顯也是一樣的想法,司南軒並非是不喜歡夜靈,他只是無法接受自己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又對另外一個女人動心了吧。
司南軒不知道該怎麼說,索性連忙跳過這個話題。
“本王這次來是要處理要事,而不是爲了這些兒女情長,太子殿下派人送來書信,說夜國危機,要讓本王做好準備,從中協助,若是驍國真的參與其中,本王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夜國皇帝又死的不明不白,本王懷疑此事三皇子和驍國有重大嫌疑,若是真的讓他們聯手控制了夜國的天下,那麼這整個天澤大陸都會陷入一片戰亂之中。”
白若惜忍不住擡頭看了鳳傾墨一眼,原來他早有準備,玄國到夜國這麼遠的距離,司南軒絕對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趕過來,唯一可能的就是當時他們離開幽冥宮來夜國的時候,他就已經派人去玄國傳遞消息,所以司南軒纔會早作準備,他已經把一切都想的很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