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明咆哮如雷,破滅了馬興標的幻想。.m這可是幾千塊錢,必須讓他私人出。但他除了白石路的那棟房子外,並沒有其他財產。就是那套房產,也是姜天明買下送給他的。
如果是欠私人的錢,他還不會這麼急,只需要支付三分的利息,勉強能支撐下去。但他現在欠的是公款,如果還不上的話,先不說局裡會不會找麻煩,就算不找麻煩,行動隊的工作,總不能停滯吧?
“老陳,能不能再支點錢?”馬興標只好找到陳旺金,既然總務處的錢,這麼容易支到的話,他就只能寅吃卯糧。
“馬隊長,這個月行動隊的錢,已經全部支完了。”陳旺金無奈的說,他當然不希望,馬興標再來支錢。昨天晚上,他支給馬興標的錢,也是有計劃的。到了一定的數目,就會封住。
“行動隊的錢,都被我輸光了,你借我一點,總可以吧?”馬興標無奈的說。
“昨天晚上,我也沒贏什麼錢啊,遲瑞琪是最大的贏家,要不,你找他借點?”陳旺金說,昨天晚上馬興標輸好近五千,但他只贏了幾百,朱慕雲贏了幾百,賈曉天贏了一千多,剩下的,都歸遲瑞琪贏走了。
“跟他借與跟你借,有什麼區別?難道你這個總務處長,還拿不出三兩千元麼?”馬興標不滿的說。
“你找我借,只能從你以後的薪水裡扣。但你找遲瑞琪借,完全可以不用還。”陳旺金微笑着說,馬興標守着行動隊,根本不知道這是個多大的寶藏。
“遲瑞琪的生財之道,我是學不來的。”馬興標搖了搖頭,他知道,從放人,從而賺取報酬,穩妥。但是,一旦踩溼了鞋,想要再上岸,就沒那麼容易了。
雖然馬興標堅持原則,但這種堅持,持續不了多長時間。他的女人,需要大量金錢,而他欠下的公款,也必須按期歸還。馬興標先向賈曉天借錢,畢竟賈曉天贏了他一千多,借一千臨時用着,也能暫時渡過危機。
但賈曉天這段時間,日子過得太苦了,好不容易贏回錢,怎麼可能借出去呢?馬興標平時用錢大手大腳,又沒有一個來錢的進項,這樣的錢借出去,要何年何月才能歸還?
至於找朱慕雲借,馬興標相信,朱慕雲一定會借的。在政保局,朱慕雲一向就是急公好義。但是,借了朱慕雲的錢,也意味着欠了他的人情。世上的債,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況且,他的任務,是拉攏朱慕雲。如果他借了朱慕雲的錢,一時之間,卻無法歸還,那還談什麼拉攏?
最終,馬興標只能與遲瑞琪合作。這種合作,他不用欠遲瑞琪的人情,而且每次交易後,就能收到錢,然後兩清。果然,馬興標找遲瑞琪借錢,遲瑞琪沒有猶豫,馬上就借了兩千給馬興標。但是,借錢歸借錢,利息還是要收的。
欠了這麼多錢,馬興標只能努力還錢。他的薪水有限,就算有其他一些部門的孝敬,但只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最重要的是,他喜歡的女人,最近一條珍珠項鍊,於公於私,馬興標都沒有了退路。
行動隊最近接連行動,雖然沒有抓到真正的抗日分子,但嫌疑犯卻不少。行動隊抓回的人,不可輕易就放走。所以,價格自然就比較高。
“慕雲,今天得借你的碼頭一用。”遲瑞琪找到朱慕雲,他收這樣的錢,自然不能在六水洲。去其他地方,他也不相信,在朱慕雲的碼頭,是較爲合適的。
“沒問題。”朱慕雲說,遲瑞琪每次的交易,大部分是在碼頭完成的。原本遲瑞琪要支付費用,但朱慕雲沒要。他只提出,如果碰到自己的熟人,希望遲瑞琪能手下留情。
“馬興標最近參與進來了,這種事可能經常會有,每次都跑來碼頭,其實也很麻煩。要不,你也算一個?你在碼頭負責收錢,收了錢後,打電話告訴我放人,咱們一條龍服務。”遲瑞琪突然說,以前他只是零星做點這方面的事,畢竟政保局的單位中,行動隊的人最多。每次行動隊的行動,動輒就是十幾二十個。
這些人當中,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會需要擔保的話,他也會很忙。而且,他直接收錢,很容易出事。這種事情,本來就只能通過一箇中間人。朱慕雲來當這個中間人,最是合適不過。
“這是你跟馬興標的生意,我插一腳不太好。”朱慕雲搖了搖頭。如果能參與這樣的生意,就算不拿錢,他也是願意的。畢竟這樣的話,以後他要放人,就無需去找遲瑞琪幫忙,只需要按照價格表,直接給錢就可以。
“馬興標也願意你進來,這樣吧,我試着跟他說一下,如果他同意,我們就用這樣的方式交易。”遲瑞琪高興的說,他之所以要把朱慕雲拉進來,並不是因爲,非得有個中間人不可。
朱慕雲是李邦藩的人,而且跟政保局的日本憲兵隊長,大澤谷次郎的關係,也非常不錯。這種事情,並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一旦出事,有朱慕雲這樣的人蔘與,他的安全係數要高是多。
馬興標對遲瑞琪的提議,也很贊同。原本,馬興標就準備與朱慕雲親近,給他介紹女伴是如此,與朱慕雲一起玩牌,也是如此。馬興標一直都沒有如願,但他沒想到,自己最終用這樣的方式,與朱慕雲合作。
雖然這種合作,是建立在金錢基礎上的,但馬興標相信,他與朱慕雲的關係,已經進入到了一個新的階段。
只要有生意成交,馬興標就會來碼頭,與朱慕雲見面。既是爲了分錢,更是與朱慕雲接觸。至於打牌,馬興標現在醒悟過來了,以他的技術,與這幫人打牌,簡直就是在送錢。
“老馬,按照這樣的度,你的收入馬上就過我們經濟處了。”朱慕雲拿出厚厚的一沓錢,馬興標在抓人的時候,就已經打探好了情況,每個人的行情,他都心裡有數。
朱慕雲只負責,按照他提供的價格收錢,就可以了。每次生意成交,馬興標當天下午,必定會來碼頭。這樣的錢,來的太輕鬆,讓馬興標很快就還清了債務,並且過上了富貴的生活。
“兄弟,你是不知道,老哥真是缺錢用。”馬興標說,他現在跟朱慕雲稱兄道弟,基本上也摸到了朱慕雲的脈。朱慕雲最大的愛好,還是錢。
女人,朱慕雲或許喜歡,但他很挑剔。一般的女人,根本入不了朱慕雲的法眼。馬興標覺得,想要拉人下水,最可靠的辦法,還是通過女人。現在,他就被幾個女人控制着,每天爲了應付她們而樂此不疲。
所以,在沒有找到合適的女人前,馬興標沒打算再出手。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拜託別人幫他特色。他相信,只要朱慕雲一旦開了“葷”,必定一不可收拾。
“老馬,我們這樣分錢,要不要給局座準備一份?”朱慕雲問,所有的錢,遲瑞琪佔兩成,他佔兩成,馬興標獨佔六成。畢竟馬興標勞苦功高,人是他抓的,能否收到錢,主要目標是否選得準。
“不必,局座還會缺這點錢?”馬興標不以爲然的說,這些錢都是自己辛苦賺來的,給行動隊的人一點好處,還能說得過去。讓姜天明分一杯羹,他暫時還沒有考慮過。再說了,姜天明知道他們收這種錢,豈會同意?
“好吧。”朱慕雲覺得,自己必須改變收錢的方式才行,否則被人抓個現行,他會很慘。這點錢,朱慕雲原本是沒裡的,但是關係到行動隊,他必須要留着這樣的通道。
朱慕雲去了趟文化街,憑着之前的關係,買了幾十幅贗品字畫。以後,誰要是想從六水洲放人,必須在他這裡購買一幅字畫,價格嘛,當然是按照馬興標規定的來賣。就算有人現,也不能斷定他就在收黑錢。
馬興標雖然沒打算告訴姜天明,但朱慕雲卻早就向李邦藩彙報。而且,他收的兩成,也與李邦藩一人一半。剛開始,李邦藩還有些猶豫,畢竟六水洲的中,很有可能會有抗日分子,如果把地下黨或者軍統的人,放走了,那就太得不償失。
但朱慕雲藉着馬興標的話,這些人都是特意挑選的,與抗日分子無關。抓這些人進來,最多也就是有嫌疑,絕對不會是真正的抗日分子。有了這份承諾,李邦藩纔開始放下心來。
“你這個辦法很不錯,以後有什麼事情,我也讓人來你那裡買古玩字畫。”李邦藩笑着說,朱慕雲從處理賈曉天的財產,得到靈感,想出的這個辦法,確實有一定的防範作用。
“沒有問題,我那裡的古玩字畫,絕對保真,價格嘛,童叟無欺。”朱慕雲笑嘻嘻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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