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被安排到二處原來的辦公樓後,朱慕雲就讓他們,趕緊與家裡щщш..lā可以打電話的,馬上打電話,直接用二處的電話機。家裡沒有電話的,迅速寫出地址,由經濟處派警衛,前去通知。
當然,以朱慕雲的性格,肯定不會錯過,這種發財的機會。每個送錢的警衛,都要十塊大洋的跑腿費。當然,警衛實得一半。剩下的五塊大洋,最後由朱慕雲統一支配。
當然,就算錢到位了,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這筆錢,只是他們的“保證金”。當然,永遠也不會退還給他們。但是,不管上面如何審查,也找不到漏洞。
除了保證金外,他們還得找保人。當然,這也只是一個形式。來送錢的人,就能給他們作保。朱慕云爲了提高效率,儘量節省不必要的環節。
諸峰接到朱慕雲的命令,馬上帶了幾名憲佐,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二處原來的辦公樓。雖然他們已經搬到了憲兵分隊辦公,但碼頭貨物檢查場,依然保留着他們的辦公樓。甚至,那間單獨的審訊室,牆壁上掛滿的刑具,都沒有摘掉。
“你讓這些人,都去參觀一下審訊室。我的時間有限,可沒有時間跟他們耗。今天晚上,如果不能拿到錢,在咱們這裡住一晚,那就得加收住宿費的。想吃東西,還得交伙食費。如果明天還不能把錢交齊,就得準備刑具使用費了。”朱慕雲對諸峰說。
這些巧立名目的收費項目,是他上次獨出心裁的“發明”。事實證明,這些項目,看着不顯眼,可是收起錢來,非常可觀。別看每一筆,都只有幾塊,甚至十幾塊。可是,所有的收費項目,全部起來,就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比如說,今天晚上,如果想在二處吃頓飯,付出的代價,至少要比外面,貴十倍以上。這個十倍,說的是古星飯店之類的地方。原本,古星飯店的消費,就已經夠高了。但是,二處的飯菜更貴。
可是,他們已經餓了一天。餘國輝爲了安頓他們,都已經焦頭爛額。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糧食,給他們吃。現在,就算是一塊大洋一個饅頭,他們也不會猶豫。因爲供應有限,盡了,哪怕錢再多,也沒有了。
只有餓過肚子的人,才能體會,飢餓實在是太痛苦了。當肚子餓得咕咕叫的時候,他們爲了一口吃食,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我馬上開始審訊。”諸峰堅定的說。
朱慕雲撈錢的手段,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樣的情況,竟然也能搞到錢。恐怕,也只有朱慕雲,才能想得出來吧。他真搞不懂,朱慕雲花這些錢的時候,良心能安嗎?
諸峰堅信,汪僞政府,有朱慕雲這種人,是不可能長久的。他們貪污成風,整天只想着撈錢。這樣的政府,從來不會考慮勞苦大衆的利益的,註定是要失敗的。
“審訊一定要嚴格按照程序,他們所有的手續,也必須齊全。但是,能減免的,就儘量加快速度。我們的目標,是儘快拿到錢。可是,又不能放走,真正的抗日分子。至少,以後有人來秋後算賬的時候,也不能被他們,抓到把柄。”朱慕雲緩緩的說。
“請處座放心,我一定嚴格按照程序辦事。”諸峰說。
雖然朱慕雲的行爲很荒謬,但是,這也爲他行事,提供了便利。如果這批人當中,有同情抗日者,甚至是地下黨的同志,他正好可以巧妙的營救。
朱慕雲的,只是錢。而同志的生命,是無價的。真要有同志,被誤抓的話,正好可以趁機會,將他們放走。只要給了錢,朱慕雲就不會追究。
“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先回趟隊裡。”朱慕雲說,他的任務,是今天晚上拿到錢。不管能拿到多少,都要先保證李邦藩那一份。
只有讓李邦藩今天就拿到錢,才能讓他體會到,今天的決定,是正確而英明的。當然,表面文章,也要做好。至少,不能讓其他人,挑出毛病。
比如說,張百朋。朱慕雲甚至都不用去分析,就可以斷定,張百朋一定會來找麻煩。只要是朱慕雲乾的事情,他都無條件反對。
這裡面,雖然有一些是張百朋所謂的直覺。但更多的,是他對朱慕雲的妒嫉。張百朋認爲,朱慕雲能力不如他,身份更是卑微,可是,自己總得不到李邦藩的常識。
而只會溜鬚拍馬的朱慕雲,卻成爲了李邦藩,最信任的人。這樣的反差,總讓他懷疑,朱慕雲做什麼事,都動機不純。而張百朋也希望,朱慕雲能犯點錯。
朱慕雲很想與胡夢北見個面,可是,今天的情況,實在有些不合適。他先回了趟碼頭的辦公室,給胡夢北和鄧湘濤,分別寫了一份情報,纔開着車子,去了法租界。
在路上,朱慕雲將情報送了出去。他告訴胡夢北,有幾名疑似我黨的同志,被抓到了二處,讓地下黨,馬上去聯繫。朱慕雲附上了,那幾名同志提供的名字、地址,以及需要給他們準備的錢。
隨同情報,朱慕雲還留下了一張,匯豐銀行的現金支票。
朱慕雲的原則,歷來都是,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儘量不要找其他關係。時間拖得越久,越容易出事。
另外,朱慕雲還告訴胡夢北,九頭山的三當家聶大輝,也被送到了六水洲。讓家裡,趕緊與九頭山聯繫。如果實在聯繫不上,可以讓地下黨派人去交錢。同時,他也寫下了聶大輝留下的地址,以及聯繫人的名字。
每一名嫌犯,都要寫明,可以聯繫到的家人,或者親朋好友的名字。畢竟,他們身上,不可能拿得出這麼多錢。而朱慕雲的原則,見錢才能放人的。
聶大輝其實挺爲難的,如果他寫真名的聯繫地址,無形中,就暴露了九頭山的據點。以後,特務如果去查證的話,很容易牽扯出九頭山。
無論是之前的三起搶劫案,還是今天的野山被殺案,都與九頭山脫不了關係。現在的九頭山,在古星已經名氣大振。只要是提起九頭山,沒有不豎大拇指的。
可是,這也給九頭山,帶來了巨大的危險。日本人豈是好惹的?他們現在,正與**作戰,一時之間,調不出兵來。只要等他們緩過神來,到時候九頭山,敢是日本人的對手?
可如果不寫真實地址的話,就不會有人來送錢。最後,聶大輝沒辦法,只好寫了一個地址。這個地址,是九頭山在古星的據點。
當然,他們能否拿得出五百大洋,就不是聶大輝所考慮的。反正,巴衛煌和韓之風,都在古星。他們得知,自己身陷囹圄的話,一定會想辦法營救的。不要說五百大洋,就是五千大洋,五萬大洋,也會想辦法湊足。
至於給鄧湘濤的情報,朱慕雲重點寫了三個名字。朱慕雲不知道,這三個名字,是化名還是假名。以他對軍統的瞭解,應該是早就準備的化名。
朱慕雲向鄧湘濤,彙報了今天的事情。同時,將自己的計劃,也和盤托出。朱慕雲相信,鄧湘濤看到這三個名字,自然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何營救這三個人,朱慕雲有自己的想法。他並不打算,由二處放掉這三人。而是想借馮梓緣,或者杜華山之手。
朱慕雲推測,張百朋一定會無端生事,所以,這三個人,到時候他會移交給情報處“複查”。張百朋自然不會,親自去複查,肯定會交給馮梓緣。到時候,由馮梓緣把人放掉,不會引起張百朋的懷疑,反而能神不知鬼不覺。
朱慕雲之所以,要先回憲佐班,也是不想留在二處。自己不在那裡,諸峰反而好辦事。而且,不回憲佐班,他也找不到機會,把情報送出去。
朱慕雲送給胡夢北的情報,很順利。可是,給軍統送情報的時候,朱慕雲看到了一個暗號,這是告訴朱慕雲,鄧湘濤不在古星的標記。這讓朱慕雲很煩惱,鄧湘濤是他的唯一聯絡人,如果鄧湘濤不在古星,他的情報,就無法傳出去。
如果朱慕雲的意圖,馮梓緣或者杜華山,無法及時領悟的話,相互之間的配合,就會出現問題。甚至,他們都不一定知道,有自己的人,已經被抓起來了。
情急之下,朱慕雲想到了於心玉。上次鄧湘濤離開古星之前,向朱慕雲說明了,如果有緊急情況,可以直接聯繫於心玉。
可是,給於心玉的情報,與鄧湘濤的情報,語氣和措詞,都必須不一樣。他與鄧湘濤之間,彼此非常熟悉。如果給於心玉的情報,也用這樣的語氣,就算於心玉不知道他的身份,至少,也能猜到,“公雞”就潛伏在政保局。
朱慕雲只能,重新準備一份情報。他告訴於心玉,軍統有幾名自己的同志,不幸被政保局抓捕,讓她馬上設法營救,遲則生變。
而且,這幾名同志,很有可能,正被朱慕雲的二處審訊。之所以,特意加上這一句,他也只是想,給於心玉放個煙幕彈。
在紙條的最後,朱慕雲寫上了自己代號: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