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喜歡
“你是櫻桃?”蕭景泰站在不遠處,聲音低沉如同暗夜中絃樂。
櫻桃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擡頭看着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郎君一眼,急忙低下頭,回道:“是,婢子就是櫻桃。”
“進來說話!”蕭景泰說道,揹着手,快步走上長廊。
櫻桃有些緊張,雙手擰着衣角,感覺雙腿好似沉重得邁不開去。
這可是她頭一次被郎君叫去說話呢!
“快去吧,郎君臉色看着嚇人,可是待咱們這些下人,還是極好的!”同福目光帶着鼓勵說道。
櫻桃這才擡起頭來,看着同福笑了笑,嗯了聲,跟着走了進去。
這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姑奶奶蕭沁叫晨曦過去說話的事情,一經好事者的嘴傳開,瞬間就變了味兒。
有的人認爲晨曦不答應是拿喬,有的人則覺得晨曦是有骨氣,總之在無聊的時候,這樣重磅的八卦,足以讓她們津津樂道。
一直關注着晨曦的蕭景泫,自然也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
晨曦從大廚房那邊回來,遠遠的就看到抄手迴廊上站着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目光穿透空間的障礙,灼灼逼人的落在自己身上。
她皺了皺眉,邁步走上前,在接近蕭景泫的時候開口喚了一聲五郎君,人便要從他身側擦肩走過。
“晨曦!”蕭景泫喚住她的同時,大手拉住了晨曦垂在身側的手腕。
“五郎君,請自重!”晨曦說道,將手從蕭景泫的掌心裡抽出來。
蕭景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嗓音溫潤:“是我唐突了。見諒!”
“五郎君有什麼吩咐嗎?”晨曦沒有與他拉家常的耐心,直截了當的問道。
流言的事情,晨曦身爲首當其衝的當事者,走哪都被人用怪異的眼神打量,哪有不清楚的?
只是她不明白,蕭景泫在這裡攔着她,又是爲了哪般?
難不成還真跟那些人一個德行。問流言的事情來了?
“晨曦。今天姑母叫你去攬月閣的時候,我聽說了!”蕭景泫看着晨曦說道。
還真是!晨曦腹誹道。
“嗯!”晨曦點點頭,反問道:“還有其他事兒嗎?”
“晨曦。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問吧!”晨曦說道。
“你爲什麼要拒絕?你......不喜歡四哥嗎?”蕭景泫目光柔柔的盯着晨曦,盈盈躍動的眸光掩藏不住喜悅。
“拒絕是因爲婢子不能......”不能喜歡。
不能喜歡上大周朝的任何一個人,終有一天,她會離開這裡。回到屬於她自己生活成長的母星,再也不會來這裡。
喜歡一個不能與自己相守的人。就如同大周百姓傳所的牛郎織女那般天各一方,不,甚至比牛郎織女還要悲慘,人家好歹一年還能相會一次。他們卻有可能是永訣,那樣的愛情,有多麼的殘忍?有多麼的痛苦?
晨曦雖然還不是特別懂什麼是刻骨銘心的愛情。但蕭景泰待自己的不同,她還是能感受得到的。只是這樣的情感,她迴應不起,索性將一切在萌芽之時就掐斷,免得害人害己。
“不能?”蕭景泫有些疑惑的反問一句。
“不能接受!”晨曦抿了抿嘴說道:“又或者往簡單了說,就像五郎君說的那樣吧,是不喜歡,你也可以這麼理解!”
蕭景泫顯然沒有想到晨曦會如此直白的告訴自己不喜歡蕭景泰。
他一臉難掩激動的笑,看着晨曦的眸光也變得越發的飄渺溫潤起來。
凌姐姐要是以前也這樣回答,那該多好?
她若是沒有跟蕭景泰訂婚,又怎麼會死?
蕭景泫還記得在他們訂婚前一夕,他藉口替蕭景泰送信,偷偷的跑到凌若珂的後窗下,他鼓足勇氣想要在事情定下來之前跟她表白,可凌若珂與張氏的對話,讓他的滿腔熱情瞬間像是被冰水兜頭淋下,徹底幻滅。
她說這輩子能嫁給蕭景泰,是她最大的幸運,也是最大的幸福!
她說除了母親(張氏),蕭景泰就是她生命裡最重要的一個人!
第一無二、不可替代!
她眼裡心裡看到的好,都是蕭景泰的,從來,從來沒有他......
終於有一天,蕭景泰他想要的那個人,眼裡心裡再不像凌姐姐那般,只剩下他,怎叫蕭景泫不感到高興?
他真的是太高興了......
“晨曦!”蕭景泫的聲音帶着幾絲沙啞,眸光沉沉的看着晨曦,薄而潤的脣微啓,好似有千言萬語要對晨曦剖白。
晨曦看他這副模樣,心裡瞭然,也不給半分面子:“我也不喜歡五郎君你!”
不說她不能喜歡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就說這兄弟倆也真是讓人太討厭了,別以爲她不知道,那種透過她在看其他人的目光,簡直太不尊重人了。
哼!
雖然蕭景泰除了剛認識她的時候才用那樣的目光看過自己,可晨曦卻還是記在了心裡。
“誰都不能代替誰,做你自己!”這是蕭景泰後來跟她說的話。
算他識相!
再看眼前這個看着自己柔情似水的人,晨曦又輕哼一聲。
當誰是傻子呢?
也不怕蕭景泫記恨,晨曦微微欠身,頭也不回的邁大步往竹笙院走去。
蕭景泫一個人愣愣的站在原處,英俊的面容臉色乍青乍紅,好似被人洞察了所有的情緒,又好似被人狠狠的羞辱了一番,羞惱交加,垂在身側的手,也緊緊攥起,骨節被握得咯咯作響。
而從櫻桃那裡得到了消息的蕭景泰。此刻心情也並不平靜。
他一方面怪罪姑母自作主張,這樣大的事情,竟然沒有事先跟他商量就對晨曦做了這樣直接的安排。
一方面又對晨曦直截了當的拒絕感到受傷和難過。
她那樣的乾脆利落,心裡是當真不在乎他的吧?
那麼她當初那樣厚臉皮的接近自己,向他證明自己能留在他身邊的價值又是爲何?
蕭景泰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晨曦玩弄於鼓掌之間,而他陷進去了,她卻拍拍手。說那是你自己事兒......
這個女人。竟然敢這樣對他!
“晨曦,你回來了?”同福的聲音從廊上傳進來,“剛剛櫻桃來找你。不過已經走了。”
晨曦並沒有看出來同福說起櫻桃時神色的不同,只淡淡的點點頭,應了聲知道了。
蕭景泰從廂房裡走出來,同福看了。上前說道:“郎君,水都備好了。可以沐浴了!”
蕭景泰嗯了一聲,濃黑如墨的眸子落在晨曦身上,猶如深潭,看不見底。
“今天你來伺候!”他對晨曦說完。徑直走向淨房。
(二)欺負
晨曦在原地愣了一下。
她以爲自己聽錯了,向來沐浴時不喜人打擾的蕭大侍郎,竟然點名要她去伺候?!
同福強忍着立馬要將這勁爆消息跟冬陽分享的衝動。穩住起伏的情緒,低聲催促晨曦道:“郎君讓晨曦你去伺候呢。哦,對了,我剛剛忘了幫郎君把準備好的裡衣送進淨房裡,晨曦你順便代勞了!”
晨曦確信自己沒有聽錯,這纔回過神來,哦了聲,點點頭,回廂房幫蕭景泰取了換洗的裡衣後便往淨房走去。
推來楠木門,淨房內氤氳着一股帶着金銀花甘香的水汽以及男子特有的微熱氣息。
晨曦眨了眨眼,看着絹紗扇屏上透着的模糊卻又讓人無法忽視的‘香豔’畫面,腳就像是被什麼釘住了似的,邁不動。
蕭景泰第一次讓人進來伺候自己沐浴,此刻也是渾身不自在,雖然隔着絹紗扇屏,可晨曦灼灼的目光,令他的每一寸皮膚,都好似被強光直射着,微微發燙。
明明是故意留難她,怎麼感覺難以爲情的那個卻是自己?
蕭景泰強自掩下心中的緊張,儘量讓自己看起來神情自若。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疏淡地落在晨曦身上,沉聲道:“杵在那兒做什麼?進來幫我擦背!”
晨曦只覺得雙頰紅潮滾滾,一想到要看到蕭景泰光溜溜的身體,她還真是無法淡定起來。
只是在緊張和不安的同時,讓她有少許好奇的是,沒有衣物的擋格,應該能更加清楚的看到他體內的那枚納米系統。
或許蕭景泰身上的與他們雙子星人的有所不同呢?!
晨曦深吸了一口氣,含笑道了聲是,關上門,繞過扇屏來到蕭景泰的身邊。
浴桶有半人高,剛好到及腰的位置,直徑約莫有雙臂伸開那麼大,蕭景泰就好似一尊巋然不動的雕塑一般,端然跽坐在浴桶裡,撒着金銀花瓣的水將將沒過他體格精壯的胸膛。
儘管匆匆瞄了一眼,且有水光的掩映看的不甚清楚,可晨曦的直觀感受只有兩個字:完美!
像藝術品一樣無懈可擊的完美!
蕭景泰還真是上天的寵兒,不僅擁有好的出身,英俊的皮囊,還有一副讓人豔羨的修韌而精壯的體格......
晨曦的臉雖然有些燒紅,但卻也沒有太侷促。
她從盥洗架上取了軟布巾,繞到蕭景泰的背後,將布巾浸溼,力道適中的揉搓他裸露在水面上的肩背。
溫涼柔軟的小手仿若無骨,輕輕的在他後背滑過......
蕭景泰烏黑澄湛的眸子變得越發暗黑深沉,他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被滿室的水汽,薰染得燥熱起來,俊美的容顏也爬上了淺淺的緋紅。
“郎君,你能往前靠一靠麼?婢子擦不到下面!”晨曦紅着臉說道。
蕭景泰聽着她微不可察變得顫抖的聲調,心情竟莫名變的難以言喻的愉悅。
“怎麼不能?”他的聲音無比的柔和低沉,整個身子索性往前傾斜,將寬厚挺拔的背脊大大方方的展現在晨曦面前。
薄薄的水汽從他的後背纏繞上來,如同一層淡淡的素紗撫觸她的雙頰,晨曦抿了抿嘴,拿起放在一旁的小木錘子,輕輕的敲打他厚實的背脊。
水色下,朦朧的白光若隱若現,晨曦伸手去觸摸,指腹在白光出現的位置輕輕戳了戳。
看被植入納米系統的位置,應該是在蕭景泰的肝臟部位。
肝臟,對於人體代謝系統而言,是個極爲重要不可或缺的器官,族長將納米系統植入他的肝臟,會不會影響蕭景泰的生命健康?
晨曦因心有所思,對於直觀欣賞蕭大侍郎的裸.體,也變得淡然自若起來,臉上那抹揮之不去的潮紅,也在不經意間悄然退去。
她的小手不安分的輕輕戳着透出白光的位置,而這樣的舉動對於深陷情感漩渦的蕭景泰而言,無疑是極大的挑釁和誘惑。
他到底該拿這個小女人怎麼辦?
正大晨曦的小手再一次要觸碰到他的後背時,蕭景泰忽然間轉過身來,從浴桶內站起來,面對着她,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水聲嘩啦順着他修長高挑宛若雕像般線條完美的身形往下滑落,跌在浴桶內,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蕭景泰黑眸幽沉的望着眼前的女人,燈光水影照耀下的她,臉倏然紅得像個蘋果。
晨曦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這個混蛋,一定是故意要讓她看到的......
看着如此羞赧的晨曦,蕭景泰只覺得心中的某個地方似被什麼撥動着,無聲盪漾。
蕭景泰的喉結輕輕的滾動了一下,而後大手用力一帶,晨曦就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他溼潤滾燙的懷裡。
來不及驚呼,溫潤的、帶着侵略性的脣就覆蓋了下來。
半個身子隔着浴桶,但他上半身的溫度,卻炙熱得足以將人融化。
而晨曦在被蕭景泰吻上的那個剎那,體內的所有能量就完全的散去,癱軟地掛在他胸前,連半絲力氣也無。
沒有了能量系統的保護,她脆弱得就像一碰就要破碎的瓷器,是那麼的無助。
她嗚嗚的抗議着,可聲音卻被蕭景泰全部吞噬。
他的吻激烈又狂野,帶着幾分懲罰性的意味,而晨曦毫無能力的掙扎,卻讓他慢慢找回了理智。
節奏慢了下來,他輕柔的廝磨着她的脣,汲取着她口中的香甜,將她緊緊的扣在身前。
若非擔心晨曦像上次那般舊疾復發,蕭景泰一定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放了她。
他想要她,可是他不願以這樣的方式。
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願!
慢慢離開她的脣,慢慢鬆開她的腰。
他因情.欲的薰染而變得迷離的眼,也漸漸的恢復了清明。
晨曦睜大眼睛瞪着他,大口大口喘着氣,身子卻沒有絲毫支撐的力氣,在蕭景泰鬆開她的時候,就踉蹌地跌坐在地上。
“混蛋,混蛋......”她低聲罵着,眼淚也隨之涌了出來。
蕭景泰看着她的模樣,心疼地糾成了一團。
他真的是混蛋,竟仗着身份,這麼欺負她......
“晨曦,對不起!”他低啞的開口,“但我對你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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