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過後,皇帝面色鬱郁回了御書房。
兵部尚書成浩和丞相楊榮被皇帝留了下來,此刻正在殿外候着,等待皇帝更衣。
內侍給兩位大人看了茶後恭敬退出殿外。
成浩喝了一口茶湯就問楊丞相對北蠻此次圍關的看法。
往年北蠻也會到大周關口外打秋風,但今年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同。
根據邊關守將的回報,去年北蠻受災嚴重,凍死牛羊無數,今年開春後,冬雪尚未消融,又一連下了幾場大雪,北蠻雪上加霜,百姓苦不堪言,各地方部落動盪四起。
天朝地大物博,百姓安居樂業,北蠻集軍壓境圍關,無非是要向大周討些好處。
有朝臣提議給他們一些物資,送些好處,以保邊關關口百姓的安寧,而一些人則認爲,不能開此先例。
北蠻上次來犯,來勢洶洶,大有侵犯天朝攻城掠地的野心。他們認爲此次天災,乃是上蒼對北蠻的懲罰,大周沒有必要以德報怨。如若北蠻膽敢進攻,大周又不乏強兵能將,上次安慶伯府世子荊世男臨危受命,大挫北蠻大軍主力,讓北蠻敗北而逃,足以顯示我大周天朝軍威赫赫。
“老夫的意思,是主和!”楊榮捋了捋下巴的鬍子說道。
兵部尚書成浩只是微微一笑,顯然,他是主戰的。
“北蠻軍這一次的情況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樣!”楊丞相擡眸看了成浩一眼,慢悠悠道:“不搶不攻不奪則死。相反的,放手一搏,或許還能有條生路。在此情況下。他們必將是不要命的全力以赴!”
楊丞相的意思成浩完全能懂,戰爭一起,受苦的多半是邊關百姓,但誠如朝堂上多數朝臣所言,一旦開了先例,只怕以後是後患無窮,胃口越養越大。北蠻向來是虎狼之師。大周用物資幫助他們度過艱難處境,不定哪天又是一出‘農夫與蛇’的故事上演。
二人的觀點對立相悖,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便都訕訕一笑,不說話了。
皇帝更衣後着內侍傳召他們進書房議事。
二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道,皇帝聽得一個頭是兩個大。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定奪。
他揉了揉太陽穴。最後對成浩和楊榮擺擺手道:“兩位愛卿道乏吧,朕再好好想想!”
成浩和楊榮只好退下。
二人出宮門的時候,正好遇到了荊世男。
而荊世男步履匆匆,一張剛毅英俊的容顏如同融冰,眼眸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成浩剛要開口跟他打聲招呼,卻見他面無表情的從二人身側邁步而過,好似完全看不到他們的存在。
哎哎。這是怎麼回事?成浩心中納悶。
楊榮也皺起了眉頭,回頭看了一眼揚長而去的荊世男。低聲說道:“看來荊世子近來受的打擊和刺激不小啊!”
成浩回過神來,心中認同。
妻離子散,陰陽永隔,這事兒擱誰身上,都是不小的打擊。他也忙跟着點頭附和:“可不是麼?瞧那精神恍惚的......”
臨近晌午,炙陽當空,陽光灑在每個人的身上,墨色髮絲被照射得光彩流瀉。
嘉儀縣主已經喊得聲音都啞了,一直在哭。
而珍貴妃則是又心疼又氣惱,她的臉就像一塊陰沉的幕布,咬牙切齒的喝問去傳懿旨的侍從道:“怎麼人還有來?他們竟然膽敢藐視本宮抗旨不尊麼?”
趙天佑一陣冷笑。
是呵,被治個抗旨不尊總好過在大庭廣衆之下生生被剝了遮羞布身敗名裂強吧?
不要緊,現在該着急的人,不是他!
他拉着麻繩的手微微收緊,而隨着他的動作,捆綁在嘉儀縣主身上的繩索便又收緊了幾分。
“啊,好疼!”嘉儀縣主嗷叫一聲,她剛剛一直在破口大罵,可到了這會兒除了哭着喊着叫疼,已經罵不動了。
“住手住手......”珍貴妃喝道。
“天佑,求你放了我!”嘉儀縣主哭喊道:“是我對不起你,求你放過我!”
趙天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冷漠的瞳孔微微縮了縮,問道:“你哪裡對不起我?”
“是我,不該誘你吸食五石散.......”嘉儀縣主蒼白的面容上不滿了珠露,脫水起皮的脣翕動着,念念道:“我錯了,我錯了......”
“你就只這麼對他麼?”趙天佑咬着牙問道。
氣氛低迷又緊張,所有人都沒有留意趙天佑稱呼上的異樣,除了蕭景泰。
蕭景泰由始至終都保持沉默。
他對趙天佑的每一個表情,肢體和態度的轉變觀之入微,他在一點一點印證着辰郎君關於雙重人格的理論。
此刻的趙天佑,沒有陵園那晚所表現出來的嗜血殘酷,這大概是他這些天遠離五石散,少了精神上過度亢奮的刺激所致。蕭景泰在想,趙天佑的冷漠,也有可能是瘋狂過後精神上的冷卻期,亦或者是他知天命,看淡種種之後的釋然。
他放下了執念,現在所做的,僅僅是替天行道,給予他們該有的懲罰。
是這樣麼?
蕭景泰沉吟間有片刻的走神,他擡頭環視一週,他剛剛彷彿在人羣中看到了晨曦的身影。
她來了麼?
周圍還是那些肅然的面孔,哪裡有晨曦的笑靨?
蕭景泰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那麼依賴有着辰家後人血統的晨曦了?
他真以爲晨曦是辰郎君的後裔,就無所不能了麼?
永安城門周邊都被趙天佑埋了炸藥,只要他們敢輕舉妄動,就要與他同歸於盡於此。
就算是聰慧至極身懷不傳秘技的晨曦,也毫無辦法!
嘉儀縣主聽趙天佑如此說,聲音就一頓,緊接着又是一陣嚶嚶哭泣。
“你由始至終對他都不是喜歡,強行佔有,只爲了自己一時喜好。你從未將他當成你的丈夫,肆意地踐踏他的尊嚴,羞辱他,待他連豬狗都不如......你就是個不守婦道的淫.娃蕩.婦。”趙天佑彷彿旁觀者一般,站在高高的審判臺上,細數着嘉儀縣主的罪行。
嘉儀縣主咬住了下脣,趙天佑的話迴盪在耳邊,她好似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被赤.裸裸的攤在日光下,接受世俗的眼光和道德的批判。
他都知道,原來一直以來,他都知道.......
可是這是她的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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