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要是擡起她的屍身顛一顛,再輕輕按壓,血水便會從她的五官流出來......
那個模樣一般人看了,定會驚恐萬分!
有蕭景泰在場,晨曦不必擔心能量系統歇菜的情況發生,但現在是考驗她屍檢技術的時間,蕭景泰定會緊盯着她不放,想要利用異能掃描,有些困難。
晨曦撇除亂七八糟的雜念,沉澱了一下心情,頭腦漸漸清明起來。
她迅速的脫下餘氏屍身上穿着的衣衫,循例從頭開始細細看了一遍餘氏的屍體。
這一番簡單的查看,晨曦還是有很多發現的,雖然她不是仵作,也沒有像金娘子那般擁有高超的屍檢技能,憑藉的就是對人體機能的瞭解以及正常的推理。
餘氏身上沒有任何一塊擦傷,這有悖常理。
一般的人跳河,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會本能的掙扎,身體或多或少都會與水底的礁石水草摩擦,少許擦傷是在所難免的。但是餘氏的屍體非常的乾淨,就像瓷器一般,毫無損傷。
晨曦又仔細看過她的手指,指甲蓋裡一點兒泥沙都沒有,而且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齊好看。
“有什麼發現麼?”蕭景泰看着一臉認真的晨曦問道。
“有!”晨曦點頭,道:“基本可以排除自殺可能,她是他殺的!”
“你是說那晚上她是站在橋頭上被人推下去的?”蕭景泰皺眉,不可思議的反問道:“難道那天所謂的親眼見證餘氏跳河的那幾個證人,都做了僞供?”
“不,兒與你從河底協力將屍體撈上來的時候,其實已經發現她氣絕多時!”晨曦道。
雖然這麼說有點讓人難以接受,可這是完完全全的事實!
“怎麼可能?”蕭景泰低沉的嗓音猛的提高几個分貝。
前一刻剛從橋上跳下去的人,竟說成是氣絕多時,委實可笑!
晨曦不知道該如何與蕭景泰解釋,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糾結了兩息,晨曦擡頭對上蕭景泰探究的目光,問道:“郎君信不信餘氏乃是他殺的可能?”
不信他便不會這麼執着了。
可要相信,不是單憑自己一腔情願就可以。
“證據!”蕭景泰清冷的眸光落在晨曦臉上,薄脣輕抿,吐出一句話:“辦案看的是證據!要我信你,拿出證據來!”
你大爺!
搞得本娘子像是殺人真兇似的,這目光......嘖嘖......
晨曦瞪了他一眼,應道:“等着!”
她說完,將酒醋倒進一個銅盆,用一塊塊裁成方塊的紙沾溼後蓋在餘氏的頭面上、胸肋、雙乳、腋下、臍腹、脖頸、雙肋......
待將餘氏屍身覆蓋完畢後,晨曦取過她的衣裳,將其嚴嚴蓋住。
“這裡有草蓆麼?”晨曦問道。
蕭景泰雖然不解晨曦要索要草蓆的用意,卻還是打算滿足她,回頭對冬陽道:“尋一張草蓆過來!”
......
在冬陽取草蓆回來之前,晨曦又將銅盆裡剩餘的酒醋澆在餘氏的覆蓋屍身的衣裳上。
“這是做什麼?”蕭景泰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以前他也曾見證過別的仵作屍檢,但卻不曾看到這樣怪異的屍檢步驟。晨曦又是酒又是醋的往餘氏屍體上倒騰,讓他本能的懷疑她的屍檢技術並不靠譜。
晨曦做完後,拍了拍手,回頭看一臉疑惑的蕭景泰,眉眼彎彎笑道:“郎君彆着急,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蕭景泰輕哼一聲,翹着手微揚起下巴,一副‘我倒是要看看’的表情。
冬陽取了草蓆過來後,與晨曦一起將草蓆蓋在屍體上。
“晨曦,你還需要其他東西麼?”冬陽問完之後猛的想起什麼,一臉驚訝的追問道:“哎呀,晨曦,你會驗屍啊?”
晨曦嘻嘻一笑,應道:“你也太后知後覺了吧?”
冬陽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是,真是太笨了,讓你見笑了......”
多做少問,纔是奴隸本分,晨曦並不覺得好笑。
“暫時不用其他東西了,額,對了,一會兒可能需要紙筆記錄屍檢情況。”晨曦補充道。
“好,我這就去準備!”冬陽說完,提着琉璃燈咚咚又跑了出去。
此時已過二更,停屍莊內夜闌人靜,冬陽的腳步聲雖然漸次遠去,但聽着依然格外清晰。
蕭景泰看着被草蓆掩蓋的屍體,皺眉問道:“要蓋多久?”
“一個時辰!”晨曦道。
蕭景泰怔了怔。
一個時辰?
也就是說他還要在這個瀰漫着屍臭氣息的停屍房裡站上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之後便是三更,然後開始屍檢,順利的話一個時辰之內結束,折騰完便是四更,回到府上梳洗一番,早朝的時間也就到了。
他還要不要睡了?!
想着明日又要頂着兩隻熊貓眼上朝,蕭景泰心裡便莫名的有些煩躁。
“需要這麼長時間,你剛剛爲何不早說?”他沒好氣的質問道。
“早說了就不檢驗了麼?”晨曦睜着無辜眼反問道:“郎君還要不要證據啦?”
蕭景泰語噎,臉色越發沉了下來。
這個女人......
“還要再等好一會兒呢,郎君你風寒未愈,容易受屍毒邪氣侵體,不如先去停屍房外面稍等歇息?!”晨曦輕快的聲音帶着笑意。
“你認爲我很弱?”某人繃着腮幫子,咬牙切齒的面目顯得有些猙獰。
顯然,一個男子被人質疑體魄問題,是個極沒有面子的事情!
這個女人還真夠壞的,時不時的拿他風寒一事才刺他,是想明嘲暗諷自己的身體不如她一個身有陳疾的人好麼?
晨曦明明是出於關心纔會說這番話,沒想到竟被蕭某人如此曲解,頓時一陣來氣。
要不是他成了族長指定的信息座標,她纔不屑一顧他的康健死活呢!
她以前說什麼來着?
這裡的人的行爲思想啊,真真是讓人最費思量的啊,明明是最簡單不過的一句話,有時候他們偏要認爲那是語帶雙關......
晨曦無力的嘆了一口氣,吶吶道:“兒沒有那個意思!郎君愛呆着就呆着,請自便!”
她說完,微一欠身,從他身邊擦身走過,徑直出了停屍房,一屁股坐在長廊的墨綠色廊杆上。
莫不是誤會了她?
蕭景泰皺了皺眉,交叉翹在胸前的手撫上發涼的雙臂,鼻腔微癢,低頭打了一個噴嚏。
還真有些冷!
他縱了縱鼻頭,努力壓制住嘴角的抽搐,若無其事的邁步走出房間。
見蕭景泰‘灰溜溜’的出來,晨曦掩在面巾後面的嘴角勾起一個彎彎的弧度。
讓你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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