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歡的神色先是微微一僵,精緻的五官隨即綻開徐徐的笑,但是很淡,她踩着十公分的細跟高跟鞋自男人身畔走過。
“你可能說對了,雖然人人覺得我是個任性得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xiǎojiě,要這麼說也沒錯,但我還是比大部分人明白這個世界的現實和殘酷,愛情只能是錦上添花,不值得孤注一擲。”
她之前雖然也算是拒絕了白老,但其實心底還是猶疑的。
風行低低笑着的嗓音彷彿縹緲得不真實,“你如果能綁着他,最不用體會的就是這個世界的現實和殘酷。”
…………
池歡今天穿的是一條一字肩的裸粉色短裙,臉上的妝很精緻,讓她的五官看上去更加的明豔立體,脣紅而膚白,露着筆直而細長的腿,踩着高跟鞋格外的有小女人的嫵媚味道。
她出現的時候,引發了一陣小小的轟動和驚豔。
因爲她畢竟是最近熱議的話題人物,最近又一直消失在媒體的視線裡,大部分人都猜想她應該過得不上很好。
沒想到她非但是沒有呈現落魄之勢,反倒是仍然美麗如初。
當初,除此之外,這驚豔也因爲池歡身側站着的男人。
將近一米八七的身高,他那一身西裝本應該是很正式的,但他似乎很隨意,透着從骨子裡溢出來的散漫,單手插在褲袋裡,眉眼輕慢。
池歡向來不怎麼在意別人的注視,只偏頭看着自己身邊的男人,“墨時謙讓我見的人,在哪兒呢?”
風行順手從路過的fúwù生端着的餐盤裡拿了塊蛋糕,“吃東西,待會兒他自然會找過來。”
池歡,“……這不太好吧。”
他低頭瞥她一眼,“是找我,不是找你。”
池歡撇撇嘴,不說話了。
她沒吃晚餐,的確也挺餓的,遂找了個地方,吃東西。
風行坐在她旁邊的另一張單人沙發裡,除了開始拿的那塊蛋糕,他吃的少,基本都在漫不經心的喝着酒。
池歡見他沒有起身的意思,有人過來跟他說話,他雖然不是墨時謙的冷漠臉,但基本不正眼看人,別人好像都不怎麼敢打擾他,“你沒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麼?”
男人端着酒杯,瞥她一眼,輕嗤,“他怕你被人欺負。”
池歡愕然,“就……只是陪我?”
“嗯,他今晚有事,抽不開身。”
池歡咬了口蛋糕,慢慢的咀嚼着,模糊的道,“你對他可真挺好的。”
風行端起高腳的玻璃杯,淡淡的嗓音很是不在意,“欠的。”
欠的?
池歡突然想起來,墨時謙說他曾經入獄,而他當她的保鏢,跟當初她那個昔日的市長爸爸有關。
她沒說話,端起杯果汁想喝。
剛送到脣邊,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她擰眉,看一眼才發現,竟然是一偏玫瑰花瓣……
正想說話,眼角的餘光看到光線充足的整個大廳如慢雨般的飄着玫瑰花瓣。
她仰起頭,看着不知道用什麼裝置從水晶吊燈裡下出來的花瓣雨,眼角抽搐……什麼玩意兒?
樂隊組停止了演奏,純鋼琴曲緩緩的響起。
富二代們每次告白都是這麼別出心裁的高調,池歡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她換了杯果汁,繼續淡定的喝。
池歡原本對這種戲碼沒有興趣。
但客廳裡的大部分人自動朝着一個方向看去,而那人又剛好從旋轉樓梯上下來,她叉着蛋糕喂自己吃時,還是擡頭看了過去。
是個十分美麗的女人,如果說在場還有誰能豔壓池歡一籌,那就只有她了,但她其實也不能,因爲她美雖美,色調卻是又清冷寡淡。
不似池歡明豔逼人,她站在燈光下,白淨得過分。
黑色的長髮,紅色的抹胸式長裙更襯她膚白如雪,只是此時她蹙着眉頭,有些茫然,還有些……嗯,不明顯的不耐。
可能是因爲所有人盯着她,讓她不悅,所以眉眼愈發顯得冷淡。
池歡當然認識她,她是楚惜。
有個年輕的男人朝着她走去,已經踩上了階梯,使得這一齣戲,完完全全的暴露在所有rénmiàn前。
池歡撐着下巴,歪頭看向一旁的男人,不悅的道,“她怎麼那麼白,簡直比在場所有的女人都要白,比我還要白。”
風行幾秒後才側首睨了過來,嗤笑,“比你白你也要不高興?”
“比我漂亮的我都不高興。”
“……”
池歡興致缺缺百無聊賴,感嘆道,“漂亮的女人就算是家道中落,也還是很有市場的,想一想我真是便宜墨時謙了。”
“想從你手裡把他搶走的,今天晚上出現的就不少。”
啊?
池歡四處巡視了一番,誰,季雨,還是那個什麼白芸?
季雨和白芸她都沒瞄到,倒是看到白頌了。
她站在不遠處,朝他們這邊看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風行,眼睛裡裝着愛戀,更多的是……緊張和忐忑不安。
池歡默默的收回視線,再看風行。
他此時也看着樓梯上的那兩個人,俊美的臉一片淡色,漫不經心的喝着紅酒。
不出池歡所料,這花瓣雨和鋼琴樂,都是告白的前奏。
浮誇得不行。
那富二代手裡拿着戒指盒,燈光打在他的臉上顯出一片情深的癡戀,“惜兒,我喜歡你,從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你,嫁給我,好嗎?”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告白,破釜沉舟?
池歡高中的時候就遇到過這種當着全校的面向她告白的男生……呵呵。
旁邊兩個婦女在嚼舌頭。
“那女孩哪家的,我怎麼沒見過?”
“不就是楚家那個眼高於頂的大xiǎojiě咯,這可是新上任的市長的兒子,命還真好。”
“不過我可聽說這個新市長的兒子不是什麼安分的角色,沾花惹草得厲害。”
“那又怎麼樣,她只要一點頭,別說她自己,整個楚家都能雞犬升天,她能不答應?”
風行微微垂着漆黑的眼眸,瞧着酒杯裡盪漾着的猩紅色液體,薄脣掀起涼薄至極的笑,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酒杯,輕輕的晃了晃。
再擡起眼,眸底倒映着那一抹顏色冷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