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薏看着他,半響沒說話。
墨時琛打量了眼她身上穿的淺灰色毛衣,突然走上前伸出手,將她的領子拉扯了下來,露出了肩膀。
溫薏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嚇了幾分,“……你幹什麼?”
這男人在她家就敢動手動腳了?
對於女人的疾言厲色,墨時琛絲毫不放在心上,只是清淺的笑着,“你這毛衣……難道不是本來就是露肩的款嗎?”
溫薏,“……”
他收回自己的手,又狀似隨意的在她耳邊低語,“腿長肩美,你這xìnggǎn可真是藏得深,偶爾露一露也是很好的。”
溫薏,“……”
還沒等她說完,墨時琛就已經轉過身朝廚房裡走去了,沒一會兒她就聽到從裡面傳來的對話——
墨時琛,“媽,我來幫您。”
溫母很詫異,“你還學會做飯了?”
墨時琛,“嗯,會一點。”
溫母,“哎……不用不用,你出去陪薏兒說話就行,我很快就行了。”
墨時琛不急不緩的笑,“她還在生氣,不搭理我,我不如幫您炒兩個她愛吃的菜。”
“哦……這樣也行。”
溫薏,“……”
毫無疑問,天之驕子墨時琛會什麼都不會下廚,廚房這種地方對他而言就是男人免進的,沒想到當了半年的李儒……他還會做飯了……
上菜的時候墨時琛有條不紊的擺上餐具,惹得溫薏上桌的時候又被溫母訓斥了一句,“養你這麼多年都不見你主動進廚房幫我,還沒時琛一半貼心!”
溫薏,“……”
這也要被訓?
自從墨時琛“死”了之後,起先是她流產身體不好她媽熬湯熬粥的給她補身體照顧她,後來她一個大齡喪夫女青年總不能一直賴在孃家住,所以在公司附近買了套公寓獨居。
這些年工作很忙,經常忙的飯也吃不上,或者隨便吃點東西打發,她媽哪看得下去,不是做好飯送到她辦公室去,就是來她公寓專門給她做飯,時間一長……她也的確是習慣了,沒什麼主動幫忙的覺悟。
墨時琛立在一側,低沉和煦的微笑着道,“媽,您別說溫薏了,她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又跟我吵架,身心疲憊,之前在江城的時候,她可惦記着您了,經常說想念您的手藝。”
溫薏,“……”
她就看着這男rénmiàn不改色的捏造,一口氣憋在喉嚨裡。
偏偏溫母年紀大了,最吃墨時琛說好話的這一套,原本扳着的臉很快繃不住,朝溫薏道,“趕緊吃飯,算我沒白疼你,這麼大的人一點不會照顧自己。”
溫薏,“……”
她之前在江城的時候,爲了避免自家愛操心的媽太擔心,所以對於墨時琛的情況一概說的很輕巧,尤其是他跟李千蕊的事情,都輕描淡寫的帶過,只說等李千蕊的脫離危險期,她就回巴黎。
沒想到給自己留下這麼大的一個隱患。
因爲她更沒想到,已經失去記憶的墨時琛,還是如此擅長見縫插針的在長輩面前表現。
她低頭吃飯,盤算着待會兒等墨時琛走了,她要怎麼跟自己媽說清楚在江城發生的事情,以及她要離婚的決定。
吃飯的時候,溫薏原以爲她媽會盤問墨時琛在江城和李千蕊的事情,或者問東問西的套話,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餐桌上一片和諧,兩人相談甚歡,不知道的,估計會以爲她不是親女兒,是兒媳。
飯後,還沒等溫薏開口趕人,男人已經很自覺的開始收拾桌子,又面帶微笑的問溫母,“媽,您今晚是在這兒過夜,還是回家?”
溫母道,“我不回去我們家老頭子洗澡的衣服都找不到,我當然得回去。”
他淡淡的笑道,“那您不介意的話,我開車送您。”
溫薏,“……”
“我們家的司機會來接……”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溫母橫了一眼,臉色到了墨時琛那裡又變成了笑臉,“你這剛剛回國,有這個時間嗎?”
“那自然是有的。”
“媽咪……”
“行行行,現在就走了,碗筷都讓她自己收。”
墨時琛看了她一眼,微笑,“她好像不太會做這些事情,還是我來吧。”
溫薏,“……”
到最後他們倆一起離開,也沒幾句她說話的機會。
倒是溫母離開前還是不忘叮囑道,“我給你買了你喜歡的水果,有些放在冰箱,還有些放在茶几上,自己記得吃。”
“我知道了。”
“早點睡。”
“ok……媽,不然我開車送你吧?”
“好好休息吧你,我到家給你打diànhuà。”
溫薏嘆了口氣,看了眼站在自己母親身後,高出了一大截的男人含笑的雙眸正看着自己,那眼神頗有些興致盎然,似笑非笑。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
晚上十點,一直打不通diànhuà的溫母終於回撥了個diànhuà回來,老佛爺般的道,“還沒睡?”
溫薏,“我剛給您打diànhuà您怎麼一直不接?”
“哦,我剛纔跟時琛喝咖啡呢。”
“這麼晚喝什麼咖啡?”
“找個能聊天的地兒。”
溫薏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清晰而條理分明的道,“媽,不管他跟您說了什麼,我已經決定要跟他離婚了……本來在江城的時候我就已經打算好,等他的身份恢復我就跟辦手續。”
溫母的反應比她想象的平靜,“我知道。”
知道?
溫母悠悠的繼續道,“時琛跟我說了,你要跟他離婚。”
溫薏試探性的道,“您……不會反對吧?”
“反對?我能反對出什麼結果,”溫母在那頭不冷不熱的道,“從小到大你幾時聽過我的話?當初我不同意你嫁進勞倫斯家族,溫家跟勞倫斯家差了多少,我說了給這種大家族當兒媳婦你會很辛苦,受了委屈孃家都幫你說不上幾句話,你聽我話了?你要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住,我能反對你什麼?”
溫薏捏着眉心,頭疼的不行,“媽,您話說的這麼嚴重,不是反對是什麼意思?”
“哼!”
“媽,您別聽墨時琛他忽悠您,他失憶後喜歡上別的女人了,我跟他現在也沒感情,再過下去真的沒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