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diànhuà,池歡身體裡緊繃的弦終於鬆弛了一根。
她其實已經做好了被公司放棄的心理準備,倒不是她現在的情況多難挽救,只是莫家勢必會對她的經濟公司施壓,或者威逼利誘,以她爸爸現在的情況,權衡利弊,放棄她不是多難理解的選擇。
只要公司沒有放棄她,她就還有機會。
寧悠然一直到晚上,陪她吃完晚飯才離開。
……
晚上,池歡一個人睡在偌大的雙人牀上,在黑暗中閉着眼睛,輾轉難眠。
她花了很多年的時間適應一個人的弧度。
然後他非要搬過來跟她一起住。
所以她又開始習慣身邊有人的感覺。
可是還沒等到她習慣,就又變成了她一個人。
一聲不吭的走了,一句話都不留,也不會打一個diànhuà問問她怎麼樣了。
池歡想,怎麼會有這麼冷血無情的男人。
明明昨晚纔跟她上過牀。
胡思亂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最後還是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
第二天下午,姚姐安排格子下午四點來十號名邸接她。
三點半的時候池歡還沒換好衣服,門鈴就響了。
她去開門,“不是說了四點嗎,怎麼這麼早……”
聲音戛然而止,她的臉色也瞬間冷漠了下來,她甚至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擡手就要將門用力的合上。
門口站着的,一個是沈筱,一個是莫枂。
沈筱眼疾手快,手抵在門板上,阻止了她的動作,“池歡,我們只是來找你談談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池歡掃了她們一眼,紅脣掠起冷笑的弧度,“這麼明顯的意思都不知道,沈xiǎojiě,我終於知道什麼叫花高價去國外鍍金,回來後腦子裡裝的還是草。”
沈筱臉色立時就變了,“池歡……”
“好了筱筱,你何必跟這種人一般見識,”莫枂在一旁冷淡的笑,盯着池歡的眼神裡帶着明顯的居高臨下,“我是代替我大伯母來找你的,你如今這種情況,好像不適合擺大xiǎojiě的譜兒?”
池歡看她一眼,勾了勾脣,拿着手機就直接播了個diànhuà出去。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知道這女人想幹什麼。
直到她冷漠的開口,“我想知道我每年交了那麼多的物業費,你們是不是連最基本的保安工作都做不好,隔三差五就有人來騷擾我,是不是哪天有人揣把刀子進來捅人,你們也放進來了?”
不知道那邊說了些什麼,好半響池歡才冷淡的說了個好字,掛斷了diànhuà。
這一來沈筱和莫枂自然是明白池歡是想叫保安趕她們走臉色幾度變化後,莫枂才重新嘲諷着開口,“池歡,聽說你跟你爸關係不好,你是不是連自己親爹的死活都不管了?”
池歡的手落在門把上,無聲又諷刺的看着她。
這態度讓人琢磨不透,莫枂咬牙道,“池歡,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爸這次逃不了,就看他到時候具體tānwū了多少,要判刑多長時間……”
看着池歡的臉終於轉變成面無表情,莫枂終於覺得自己扳回了一成,臉上露出微笑,“我們莫家要是真想踩你們,你爸不僅要被定罪,而且永遠不會有能出來的那一天!”
池歡的臉是面無表情式的冷漠,基本看不出明顯的變化,唯獨她握着門把的手指,愈發的收緊,到最後,關節都泛着白。
“你們是代替莫西故跟他媽來的?”
沈筱在一旁不屑的笑道,“池歡,你揹着西故養那個小白臉保鏢,可是事到臨頭,西故還因爲你跟莫夫人吵了一架,你的男人呢?你一不是市長千金,他就立馬拋棄你了?”
池歡懶得搭理沈筱,冷冷淡淡的看着莫枂,“保安就要上來了,你還有一分鐘的傳話時間。”
莫枂實在看不慣池歡到這份上了還是一副冷淡得高傲的樣子,可想想她以後估計連笑都笑不出來了,就想着懶得跟她計較。
擡起下巴冷諷道,“你打算上歐沁的節目我大伯母已經知道了,她讓我告訴你,這是個不錯的機會,只要你承認你早就跟你的保鏢暗通曲款,不是因爲雅冰的介入你們才取消婚約,那麼你爸還可能在監獄少呆幾年,你也還有可能繼續在娛樂圈吃口飯。”
池歡一言不發,面無表情,伸手就要關門。
保安也從電梯裡出來了。
莫枂見狀,頓時有些着急,直接就放下一句冷話,“池歡,你難道想看着你爸死在監獄裡?”
池歡關門的動作一頓。
莫枂
見狀,這纔跟着笑道,“你也知道,監獄裡死人,那是常有的事情。”
…………
下午五點,電視臺的錄影棚。
池歡坐在椅子裡,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塗塗抹抹,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發呆。
踩着高跟鞋的高挑年輕女人走了過來,出現在鏡子裡。
池歡眼睛動都沒有動,雖然看着鏡子,但顯然沒看到她。
“池xiǎojiě,”女人穿一件墨藍色的襯衫,成熟又幹練,音色乾燥利落,爽朗又不缺女性的柔和,“如果你待會兒上節目的時候也是這個狀態的話,我勸你不如bàgōng。”
池歡眼珠動了動,這才反應過來般,看着那成熟高挑的女人,頷首打招呼,“歐xiǎojiě。”
歐沁淡淡的笑,“快點吧,時間不多了。”
說罷,便又踩着噠噠噠的高跟鞋徑直離開。
池歡側首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種很微妙的第六感。
她似乎是特意想過來看看她,但看完後,眼角眉梢隱着是若有似無的輕視。
…………
節目開始。
歐沁按照她節目的一貫風格和流程聊了些不相關的,聊起她曾經飾演過的一個角色時,她直接扯入話題,“池xiǎojiě本人的性格似乎比這個角色更不按常理出牌一點,聽聞你追求前未婚夫長髮四年的時間,卻在婚禮的當天臨時取消婚約?”
直到這個時候,池歡其實還有幾分恍惚,沒有完全進去狀態。
她很清楚即便照着莫夫人的意思自我犧牲,她也未必會讓她跟她爸爸好過。
可在這件事情上,她沒法果斷的豁出去。
池鞍畢竟生她,養她。
擡頭,正準備張口說話,她徒然就看到攝影師旁邊的陰影處,站着冷峻而挺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