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大概齊集了她所有參演過的diànyǐng,有些甚至是友情客串連她自己都沒什麼印象的,她入行這十多年來,最近的,以及最遠的。
池歡在牀尾坐了一會兒後,起身去了廚房。
男人正將土豆切成絲。
他還是那身黑色的西褲搭深藍的襯衫,清冽冷峻,身形修長氣質專注,手指亦是乾淨而漂亮,動作很有節奏,很利落。
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再下廚其實已經不那麼合適了,何況他還穿了一身正裝,可他挽着袖子站在琉璃臺前,氣場既矛盾,但又散發着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
池歡還沒走到男人的身後,他就察覺到了她的靠近,他放慢了切菜的節奏,也沒回頭,邊低低徐徐的淡笑着,嗓音撩人,“是diànyǐng不好看,還是想我了?”
池歡,“……”
她走過去,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熟練的切着土豆,狀似不經意般的道,“那些diànyǐng不會是你自己準備的吧?”
出海好像是臨時的決定,還是……他早有此安排?
可他明明是在醫院的電梯裡才吩咐保鏢準備遊艇的……做飯也是逛商場的時候臨時決定的。
墨時謙側首看她一眼,牽起脣角笑了笑,“怎麼,他們選的diànyǐng沒一個是你喜歡的?”
池歡盯着他的側臉,抿脣道,“全都是我演的。”
男人切菜的動作短暫的頓了幾秒。
但也就只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他就繼續了,薄脣依然是很淺淡的笑,“可能他們爲了替我討好你?誰知道你會嫌看自己演的diànyǐng辣眼睛。”
池歡哦了一聲,意味不明的感慨道,“這樣啊……”
他看向她,“不然,你以爲是哪樣?”
“沒有,我去甲板吹風了,飯菜好了叫我。”
“嗯。”
這隻算個小插曲,如果不是突然想起來夏棠棠曾經提起過……說他看過她的每一部diànyǐng,是她的粉絲。
墨時謙本人大抵是不怎麼喜歡看diànyǐng的……何況像風行說的,他這幾年都很忙,忙的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怎麼可能還有時間看diànyǐng。
而且……
她趴在欄杆上,側着腦袋看着逐漸遠去的海濱之城,情緒一下就低落了下來。
想到夏棠棠,她就想到了小芒果……
這個這段時間她一直下意識刻意忽視的存在。
他的女兒,他的親生骨肉。
沒有在一起的時候思考的問題很現實——他愛不愛她,他們有沒有未來,根本無暇,沒有精力去計較跟考慮過去。
他跟夏棠棠之間似乎有一種極其默契,溫和的陌生距離,因爲他們雙方對彼此都沒有絲毫的佔有慾,沒有感情,至少沒有愛情,可是小芒果——
孩子啊,她永遠是斬不斷的羈絆。
說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只不過現在遠在江城,於是那些事情就顯得很遙遠了,可是遙遠並不代表不存在。
墨時謙做好飯菜找人時,她還是趴在那裡發呆。
長長的發被她綁成了丸子頭,只有些細短的碎髮還飄在海風中。
他走過去,自後面將她摟住,板過她的臉低頭盯着她臉上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悶悶不樂的表情,眼神變得諱莫如深,低聲問道,“餓得不高興了?”
她仰着臉,剛纔的表情很快消逝,好似只是男人的錯覺,語氣帶着些嗔怨,“現在都下午一點了,你說我餓不餓?”
男人低頭親了親她的脣,“可以吃了。”
她主動牽起他的手,“那走吧。”
墨時謙眸色深暗,只是面上沒什麼情緒波瀾跟起伏,任由她拉着自己進去了。
菜色很豐富,除了海鮮比較具有當地特色池歡談不上討厭也平常吃的不算多,其他基本都是她喜歡的。
池歡邊舀着湯,邊抿脣問道,“你在巴黎……也經常下廚嗎?”
“沒有。”
“那……”她方纔一直在想,原本想問,但話到嘴邊還是全部嚥了下去。
墨時謙一直盯着他,見她只說了一個字就頓住了低頭喝湯,不動聲色的接問道,“那什麼?”
她喝完湯便擡頭衝他一笑,“沒什麼,我只是想說你這些年都不下廚,廚藝好像也沒有半點退步。”
他噙着淡笑,“還是比你好。”
“是比我好,所以以後但凡有需要下廚的時候,還是請墨先生大顯身——畢竟能者多勞。”
男人好笑的看着她。
過了一會兒,一個淡淡的好字就這麼落了下來。
她怔住,擡起頭去看他,卻發現對面的男人正垂着眼在優雅的剝着他手裡的螃蟹。
好麼。
…………
飯後。
江城已經離他們很遠,遠到再看不到了,只有極淡極淡的金色陽光從雲層漏下,直直的落在藍得一望無際的海面。
池歡讓墨時謙替她拍個照。
“拍的好看點,雖然聽說直男拍照的技術令人害怕,但我這種專業攝影眼中都是三百六十無死角的臉蛋應該拍不出醜樣子吧?”
她一邊嘀咕着一邊打開自己的手機的相機,遞給他。
男人看了一眼,“用我的。”
“唔……那好吧。”
墨時謙顯然沒有攝影方面的任何技能,看他那隨意的姿勢就看的出來,不過她也不準備發到社交平臺去,只一時興起想要留個紀念,也就沒多說什麼。
一分鐘後,男人把手機遞給她。
池歡面帶笑容的接了過來。
然後,“……”
墨時謙見她盯着手機屏幕很久,且顯然不是高興地表情。
他低眸開腔,“不漂亮嗎?”
她擡起頭,皮笑肉不笑,“當然漂亮,我怎麼可能不漂亮。”
“你看着不太滿意。”
“我應該看着這隻有一米四的我自己很高興?”
墨時謙,“……”
“你不止一米四。”
“我當然不止一米四!”
男人在她帶着怒火的雙眼下,沒吭聲了。
拍出來是這種效果,怪他?
池歡果斷的刪了那身高殘疾的自己。
倒是墨時謙,近來難得見她氣鼓鼓的模樣,心絃撥動,像是被輕而柔軟的羽毛刷過心尖,癢得厲害。沒有任何的猶豫,伸手圈着她的腰將她抵在欄杆上,然後低頭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