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
池歡坐在黑色真皮的沙發裡,身軀微微往後仰,海藻般的長髮很隨意的從她的肩膀落下。
她手中把玩着茶色的墨鏡,等坐在她對面沙發上的男人說完後,白皙精緻的臉上漾起溫度冷豔的笑,腔調拉得很長,“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讓我陪酒麼?”
苦口婆心說了半天,迴應給他的就是這副輕慢的姿態,經理的臉上已經掛不住,有些不耐了,他的手指重重的敲着茶几,“池歡,姜導這個diànyǐng準備了差不多半年的時間你應該也知道,現在拍了一個月突然被停下,這是多大的損失你知道嗎?”
池歡淡淡的道,“再大的損失不是有clod—summer這個大財主填麼,實在不行的話,把我這個女主換下來就行了,反正針對的也是我。”
“你……”
經理本想發脾氣,但看着對面美麗淡漠得面無表情,顯得渾不在意的臉,還是選擇將自己的脾氣壓了下去,再度勸道,“只是讓你一起吃個飯,道個歉解釋下誤會,在這個圈子裡脾氣太硬佔不到好處,你再漂亮也沒用,你前程似錦,何必較這個勁。”
“誤會?什麼誤會?”
“你之前當衆甩了人家女朋友一巴掌,不應該道個歉?”
池歡很是漫不經心,“我甩過的巴掌不止一個,您說的是哪一位啊?”
“你得罪了誰都不知道?”
“誰啊。”
“瑞恩,瑞恩·勞倫斯。”
瑞恩·勞倫斯?
池歡覺得,還真得多虧她記性好,否則還真的想不起來這號人物。
墨時琛表叔的兒子,勞倫斯拉出來用來混淆視線的炮灰。
就是現在名義上對付墨時謙和……害他出車禍的那個?
…………
下午,十號名邸。
池歡坐在陽臺上,仰着臉看着灰濛濛的,壓抑的蒼穹。
擱在旁邊的手機響了好一會兒,她才低頭懶懶的看了過去,但在看清楚來電顯示三個字的時候,視線還是不可避免的滯住了。
木頭墨。
他竟然還會給她打diànhuà。
她伸手,將手機拿了起來。
嗡嗡嗡的震動始終沒有停止,因爲她沒有點接聽。
直到通話被自動掛斷,男人的名字也跟着暗了下去。
但沒等她將手機放下,屏幕上又再次亮了起來,手機機身也跟着在她手裡震動。
她還是沒有接。
然後手機持續的震動了將近半個小時。
它響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心被死死的攥住了,難受得窒息。
它終於停止了震動,她先是涌上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然後又覺得自己心裡空蕩蕩了。
最後,她還是擱下了手機,也不管天氣有多冷,就這麼側臥着在睡椅上躺了下來。
…………
直到傍晚,她再度被手機的震動聲吵醒。
她拾起來看了一眼,是經理,蹙了下眉,還是懶洋洋的接了。
“出來了嗎?”
“嗯,差不多了吧。”
“那好,你可別遲到了。”
她紅脣扯了扯,“知道了,只要我去了,diànyǐng就能繼續,是這樣的沒錯吧。”
“沒錯沒錯,就是喝酒吃個飯而已。”
喝酒吃個飯而已?
真當她是剛剛入行的什麼都不懂的新人麼?
掛了diànhuà後,她還是拿着手機起身往屋子裡走。
化妝,換衣服,收拾包,最後拎起車鑰匙出門。
地下停車場。
白色的法拉利剛將車開出車位轉了個彎,踩下油門後還沒開始提速,前面一輛黑色的車突然從前面冒了出來。
她一驚,果斷而迅速的踩下了急剎車。
在距兩輛車距離不到半米的時候,法拉利才堪堪的停了下來。
池歡兩隻手緊緊握着方向盤,有幾分驚魂甫定的呼吸急促。
難道墨時謙把她身邊的保鏢都撤掉後,馬上就有人來找她麻煩……
這個念頭還沒有從大腦中掠過,她就無意中看到了擋在了她前面的車,以及推開車門,從車上下來的男人。
池歡的手指一下就握緊了。
他到底是多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墨時謙雖然下了車,但並沒有朝她走過來,只是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透過擋風玻璃,靜靜的看着她。
他的車已經擋住了路,她只能下車。
僵持了大約三分鐘後,池歡推開車門,包裹在長靴裡的腳落在了地上。
地下停車場很安靜,所以她的腳步聲很清晰。
墨時謙看着她的模樣,有幾分失神。
她身上穿的是紅色的大衣,長長的深色的捲髮,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嫵媚和風情,原本就很精緻的五官上妝之後,很容易讓人生出驚豔的感覺。
很久沒有見過了,這樣美麗冷豔,似乎裹着一層看不見的硬殼的池歡。
她仰着臉看他,“找我有事嗎?”
男人淡淡的問,“爲什麼不接diànhuà?”
“我們分手了,不接你的diànhuà很奇怪嗎?”
“我記得,你當初跟莫西故分手後,也會接他的diànhuà,甚至還曾經跟他一起去吃飯。”
“你記性真好。”
“沒過去多長的時間。”
池歡微微的別過臉,語氣疏懶,“說吧,特意從醫院裡跑來找我是爲了什麼?”
墨時謙低眸,除去眼神過於深邃和專注,臉龐淡漠而冷峻,挺拔站着的身形也看不出病態,佇立在她的跟前,彷彿誰都撼不動。
他低低淡淡的道,“今天的晚宴你不能去,回家。”
“你就是爲了這個而來的?”
“嗯。”
“墨時謙,”她叫着他的名字,視線也跟着落到了他的臉上,“我以爲分手這件事情,我們已經達成了一致的意見。”
“我們分手了,我沒忘記。”
“那你是不是也應該知道,你不適合再管我的事情了?”
墨時謙看着她,沉默了下去。
過了大約半分鐘,池歡轉身準備離開。
但還沒走出兩步,手臂就被拉住了。
“池歡,”頭頂再度響起男人的聲音,“你不能去。”